第9章 互相熟悉

酒葫芦飞上了天空，小风低头看着脚下这片熟悉的海域还有礁石上骚动的鹅群，有些惆怅有些期待，心情一时难以言说。

少女慕容静的心思很细腻，看到了这只肥鹅望着远处的礁石怔怔发呆，拍了拍它肥厚的黑色翎羽：“放心，有空带你回来看它们，仙宫到这里不远。”

葫芦开始加速向南部内陆而去，礁石上的鹅群渐渐变成了黑点，直至融入了北方的天边。等它回过神来，已经飞到了一片连绵的冰峰区域，白色的山脊和山巅在云雾间星罗棋布。

高空飞行了这么久，小风没感觉到冷，仔细看去，原来酒葫芦外围有一层气罩，挡住了高空的狂风。葫芦飞行的很平稳，只有刚开始起飞时有些颠簸失重，脚下的风景急速掠过。

小企鹅刚刚被开灵时，看到了很多场景，扁平的脑袋里多了些东西。开始仔细体会，开灵幻境中的第一个影像应该就是它的第一世，一世秦王修炼成的识海早已存在于自己的脑域，还有丝丝紫气浮在识海上空。不过识海很小，只有一间房那么大，周围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灰雾有无边无沿之感，不知其广大。

动念间，识海上空的紫气就会随心而动。现在它明白了，三年来眼眸中的紫气就是从识海散溢而来。紫气不但能出现在双眸，还能出现在身体中任何一处位置，而且出现在每个位置的感觉各有不同。它可以控制着紫气出现的位置，一对眼眸可以很方便地切换为黑色或紫色。

在识海中央还漂浮着一本古旧的秘籍，意念来到古籍上方。封面上有‘紫府神篇’四个紫光闪闪的大字，翻开了第一页后，上写了几行如歌如诀的七绝诗。

…

紫府仙人号元身，云浆未饮结成冰。

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

西风吹谢花成泥，百世千回香尘泣。

远眺金阳涵紫气，近听珠玉落清池。

…

翻开第二页，是修炼识海的方法，它如今继承了第一世的成就，识海已成，直接翻到古籍的第三页。原来成就识海之后，就要尽量吸纳紫气，这丝紫气来自东方的太阳。朝阳升起之时，会散溢出滋润万物的东极紫气，此为万物生命之源。在紫气吸纳到一定量后，识海凝聚紫阳。若形成紫阳，就会形成真命紫府，识海自成一体，成生生不息之态。

但它现在不是人类，是只企鹅，属于鸟类的一种，与人体有很大的区别。浑身长有羽毛，因为体形肥胖，也飞不起来，现在就连骨骼中都储存了好些脂肪，也不知道生命几何。好在脑部比较发达，不管是大脑和中脑，还是小脑都不比人类差。特别是小脑方面要比人类强很多，小脑主管身体平衡，不管在如何动荡的环境中，鸟类很少会出现头晕耳鸣等现象。

秦风如今识海已成，有了初步的神识，可以内视探查，也能360度扫视周围，只是现在识海空间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神识外放的范围只有身周几十米。它继续翻看古籍，看到有神识传音部分，心有灵犀间前世的修炼体会浮现心间。

正好听到旁边那少女站着无聊，回头在跟它说话，问：“小鹅，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帮你取个名字吗？”

它赶紧摇了摇扁小的脑袋，想了想，第一世为秦王初识修仙，现世父母取名为小风，心中有了主意。它用刚回忆起来的技巧，有些笨拙地用神识传音：“我叫..秦风。”说完，它还抬起肉鳍碰了碰她的手。

慕容静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二叔在专心操控脚下的法器，只有面前的企鹅在用一双紫眸凝神盯着她，还用肥肥的肉鳍触碰着自己的手。耳中又传来一声有些结巴的稚音：“是..开灵丹，让我…学会了…传音。”

她震惊了，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小企鹅。听说过灵兽服食开灵丹后，会开启灵智，但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灵兽会突然能传音的，神识传音是筑基期以上才能学会的技巧，莫非这只小鹅是精神类的异兽？少女的个头高挑，比企鹅高了有70厘米左右，围着它左转右转，一脸稀奇地摸摸弄弄，直到二叔看过来，她才罢手。

她大声对二叔说道：“二叔，出怪事了！它会说话。”

慕容元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是在说这只小企鹅会说话？他没听到呀。一看慕容元望了过来，秦风急忙将识海中的古籍隐藏到边界处的迷雾里，迷雾广大无边，很难发现其中藏了什么东西。不管看上去多么温良的修士，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杀人越货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不用说自己这样身如浮萍的蠢笨企鹅了。

秦风主动对慕容元神识传音：“二叔，我叫秦风。”它的传音技巧开始变得熟练，语速也流利了起来。

慕容元心中一惊，以为来了魔怪，四处一看，只有周边的云气和脚下几乎一成不变的连绵冰山群。想起刚侄女的惊呼，终于看向了那只小企鹅。他的神识扫了过来，嘴巴张得很大，惊讶得合不拢了。

筑基期的慕容元足以发现小企鹅的神识，它也没想保密，对方给它吃了开灵丹，让自己想起了前世或说很多世，也算是自己的恩人，所以主动放开了识海供对方查看。慕容元的神识发现这小企鹅的脑袋不大，但识海不小，识海竟然有一间屋那么大，这已经跟自己的识海不相上下了！以前只是传说有紫睛帝企，但只记载了只言片语，没人亲眼见过，难道真这么神异吗？

慕容元看它识海中除了空间稍大，一片荒凉，并没有什么异常，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在修真界，随便进入他人的识海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如果对方有恶意，释放神识的一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占对方识海将其炼为分身，要么被对方设下陷阱永远迷失其中。

现在他能这样随便进出对方识海，以为是小企鹅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或者对他很亲近才会这样。慕容元老怀大慰，这么一张单纯的白纸，等着自己叔侄在上面涂画，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想了想，对小企鹅说：“虽然你的精神意念异于普通的灵兽，但以后可不能随便让人进入识海了，这种行为过于危险。遇到居心不良的，很可能就是祸事一桩。”

小企鹅点了点鸟头，神识发出很真诚的传音：“知道了，二叔。”

还好小企鹅一直表现得人畜无害，神识传音彬彬有礼，叔侄俩也清楚这就是刚海滩上那只呆呆傻傻的企鹅，否则真会把它当作魔怪给消灭了。它抬头看慕容静的表情还是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歪了歪脖子，用两个肉鳍做了个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这个样子很可爱，少女心也大，被逗得咯咯咯笑了。还煞有介事地伸出纤纤玉手，又握住它的肉鳍，笑着说：“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慕容静，是慕容世家当今第三代嫡女。”

右鳍被她握住，它身体向前，用鸟喙边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表示亲昵。少女觉得手背上凉凉的，有些痒，咯咯咯笑着躲开了。慕容静真得很开心，没想到随手收的一只灵兽，真得会这么通灵，还是非常罕见的精神类异兽。虽然还不知道通灵到什么程度，但就现在这样，已经相当让她满意了。

秦风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看这女孩很单纯可爱，两人对它都很友善，也有意靠他们的关系认识外面的世界，用尖喙侧面触碰着少女的手臂，讨好着少女。它如今只有修炼神识的功法，但肉身本来的寿命一般只有十年。虽然开灵丹强化了部分肉体，但延长的具体寿命也应该很有限，搞不好少女一个不注意，自己又挂了。它急需妖修之类的功法，可不想再死一次，那又得转世重修了。

想到这里，它急声对慕容元传音：“二叔，我想修炼。”

慕容元虽然还是觉得惊异，但对这小企鹅的传音也逐渐接受了，想了想，回答道：“妖修和人类修士不同，我身上也没妖修的功法。南极仙宫里肯定有，但我们拿不到。另外就是仙宫外的极地城，那里有修真坊市，说不准有妖修类的功法。”他看了看小企鹅，补充道：“但坊市交易需要灵石，我和静儿也只有日常用度的灵石，并没有多余的。”

慕容元不是不想帮它，而是一本最普通的修真功法就要数千灵石，好一点的功法数万数十万灵石也不是没可能。这只灵兽虽然特异，但能起什么作用还不知道呢，他可不想耗费那么多灵石去买本妖修功法，家主也绝不会答应的。二叔看小企鹅低下了黑色的鹅头，安慰道：“修真讲究机缘，并不一定非得要买。”

慕容静听二叔说这些，也明白小企鹅是想要修炼功法了。自己倒是有家传的法诀，但这是人类修炼用的，跟妖修的差别太大，她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安慰道：“小风，别着急，进城后带你到处转转，也许有什么机缘呢。”想了想，她嗔怪道：“你也太特别了，很少有灵兽需要功法的，一般都是吃灵兽丹。”

“灵兽丹好吃吗？”小企鹅对吃的可是很上心的。

慕容静有些无语，“你这个吃货。我找找，以前我养过一只仙鹤，有不少灵兽丹的，但后来送给别人了。”她翻了半天背包，没找到。她没有神识，也没法用储物袋，只能带一个随身包裹。大部分日常用品都放在了二叔的储物袋里。二叔这次来极地城，不只是送她去参加仙宫选拔，还要在坊市出售家里织造的法袍。所有东西都放在他的储物袋里呢。

二叔听到了静儿和企鹅的交流，从储物袋掏出了一粒灵兽丹递给了慕容静，她把灵兽丹拿到了小企鹅鸟喙前。小企鹅闻了闻灵兽丹的味道，虽然没有开灵丹那么香，但也有一股香味直往鼻子里飘，有些流口水了，传音问：“好香，可以给我吃吗？”

慕容静看了二叔一眼，二叔点了点头，她把灵兽丹喂到了秦风嘴里。丹药同样入口即化，这次是一股暖流，慢慢传遍身体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感觉肌肉筋骨、血管内脏都得到了大幅加强。小企鹅心叫好东西，难怪灵兽不用修炼功法，这丹药就能加强肉体延长寿命！它觉得身体的血肉非常舒爽，简直飘飘欲仙，开心地传音在慕容静脑中响起：“好好吃啊！”

慕容静也很开心，心思一转，对它说：“灵兽丹虽然不贵，但也不能总吃，人家的灵兽都是每个月才吃一粒的。”她有些羞赧，又补充道：“我暂时只能给你吃低品灵兽丹，太高级的我可买不起，家里的开销也很大的。”

小企鹅也没奢望什么更好的灵兽丹，对肥鹅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它咧开嘴发出喜悦的鸣叫声。经过一番沟通，一人一兽也算稍有默契，知道它这是开心的意思。慕容静看这灵兽这么好哄，心想以后怎么多弄点灵兽丹给它吃呢。小企鹅是罕见的精神类异兽，肯定有很多神奇之处。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万一有人发觉了这只企鹅的异常，肯定会有人来抢夺，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想到这里，她抬头急声说：“小风，你以后要低调点，不要随便跟别人神识传音！极地城人员混杂，我怕会引起别人的觊觎。”

“好的，我不跟他们说话。”它也想低调，万一被人给抓住切片了，那又得轮回了，还是低调点，蒙头发大财比较好。先要好好熟悉这个修真世界，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