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流浪画家
“可是就算我把命卖给教皇，估计也弄不到大赎罪券。”艾伦犯难地说道。
“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可是所有我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可能成功的就是你了。如果你这个教皇特使都不帮我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曼妮夫人楚楚可怜地说道。
我这个教皇特使是冒牌的，我根本就没见过教皇，艾伦心中狂呼道。然而这样的话他却万万说不出口，自己不说穿，教皇看在老师的面子上，说不定捏着鼻子就认了，一旦自己主动承认是假冒，他为了维护教皇的无上威严，也得好好治自己一通。突然，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曼妮夫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艾伦，见他先是眼珠子直转，然后两眼放光，于是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艾伦又仔细推敲了一下这个计划，觉得没多大漏洞，才老气横秋地说：“十成把握肯定没有，六七成嘛，应该还是有的。小曼，你放心好了，你的忙我帮定了。”
见艾伦又这么称呼自己，曼妮夫人既好气又好笑，他这个人并不坏，就是爱占些口头便宜，常常把人气得又恨又痒。“你只要能帮我重返家族，让我叫你大爷都行。”她说道。
“你们佣兵骂人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说‘****你大爷’这类的话？”艾伦问道。
曼妮夫人冷不丁被说破心里的小算计，有些尴尬地笑了。
曼妮夫人离去后，艾伦对她当年的事情很是好奇，既然她不肯说，自己只好去找可能的知情者了。艾伦首先想到的是大皇子鲁曼因，他既然掌管治安，手上的情报资料一定很多。
见到鲁曼因，简单地寒暄之后，艾伦便直接问道：“殿下，曼妮夫人当年被逐出家族，您可知是因为何事？”
鲁曼因微仰起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嗯，知道。”
“这样一位集美丽聪慧、善解人意于一身的女儿，一定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被逐出家族？据我所知，她和她父亲之间的感情依然很深。”艾伦非常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我不仅是知情者，也算是半个参与者，要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对不住她，不过这次她来巴黎，见了我非常客气，也不知是已经原谅了我，还是根本就不打算原谅我。”鲁曼因神色复杂地说道。
“如果她心中对您有结的话，应该就不会来参加玛格丽特的成年礼吧。不过当年到底是什么事情。”艾伦继续问道。
“曼妮出身于法兰克南方一个小贵族家庭，于十五岁那年考入了查理曼魔法学院精神系，精神魔法是一种很难修炼的魔法，精神系在查理曼魔法学院也是一个冷门院系，老师和学生都很少。然而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魔法天才，甚至她入学考试时的成绩，在查理曼魔法学院十年来所有院系考生中名列前三。她美丽而优雅，没有上层贵族中那种普遍的虚伪做作，反而充满了田园少女特有的清新脱俗，加之修行的又是最能影响人心灵的精神魔法，可以说是倾倒了大半个巴黎城，当时没有一位巴黎青年男子不把她当做梦中情人。无数人为她痴迷，为她发狂，每天都有人为她决斗，每天她宿舍外面的草坪都铺满了鲜花，她如果对谁微笑一下，或者说一句话，那个人会兴奋得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幻觉中无法自拔。”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曼妮竟然喜欢上了巴黎街头一名青年流浪画家。她的追求者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去找那个青年画家的茬，曼妮知道后非常生气，当着他们的面说道，‘你们如果爱我，就请成全我，你们即使成不了我喜欢和爱的人，也请不要成为我讨厌和恨的人’。她的追求者视她为天神，不敢违背她的话，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去调查这名青年画家的来历，没想到这一调查，还真查出了些什么。”鲁曼因说道。
“查出了什么？”艾伦问道。
“这位青年画家叫西蒙，出身于法兰克帝国最南端普罗旺斯郡的一个小渔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从小就喜欢画画，梦想成为一名画家，虽然家境贫寒，但父母依然省吃俭用挤出钱为他购买颜料和画板。有一次他在海边作画，可能是太入神了，没有留意到涨潮，等发觉的时候，只来得及一个人逃回来，所有的作画工具都被潮水卷走了。不能作画的他就像生命中失去了什么，整天闷闷不乐，父亲不忍心看到他这样难过，就咬咬牙去借了高利贷，替他买了一整套的画具。有了画具，西蒙又重新活了过来，然而他没有想到，一场灾祸正在悄然降临这个清苦但又温馨的家庭。”
“父亲本想通过更加卖力地打渔来还掉高利贷，然而接下来一段日子海上风浪太大，根本无法出海，高利贷到期之后，便开始利滚利，最后数额越变越大，远远超出了这个家庭的偿还能力。放高利贷的人见他们拿不出钱，便要抓他的妹妹去当奴隶抵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激动之下挥舞着菜刀乱砍，竟然砍在了放贷人的头目——当地一个贵族家庭的嫡系继承人脖子上，那名贵族青年流血不止，当场死去。他情知闯了大祸，又不愿连累家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入海中，一直往远处游。人在海里待的时间是有限的，水性再好的人超出这个限度也会被淹死，况且不久后，一场巨大的海上风暴袭来，人们都以为他不可能生还。然而他却在风暴中侥幸逃生，并被冲到了远处一个地方。他不敢回家，又想起自己追求艺术的梦想，便一路乞讨着到了巴黎，成为了一名流浪画家。”
“他在巴黎的时候，因为思念家乡，和同伴偶尔提过几次家乡的情况，曼妮的追求者就根据这些线索寻到了他的家乡，发现他竟是在逃的杀人犯。平民杀死贵族，且畏罪潜逃，是必死之罪，他被抓了起来，关在囚车里押往普罗旺斯郡，在那里他将被公开除以绞刑。曼妮知道这个消息后，竟然在途中用精神魔法迷惑了押送的人，放走了西蒙。尽管现场掩饰得十分巧妙，但最后还是查到了她头上，查理曼魔法学院力保她，只是给了她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此事就不了了之。虽然涉及到帝国法律和贵族尊严，但一个地方的小贵族还是不能与查理曼魔法学院这种庞然大物相提并论。”
“然而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西蒙被曼妮救下之后，知道自己假死的事情已经败露，担心家里人的安危，便不顾曼妮的劝阻，执意要返回家乡去看看他们。然而当他悄悄回去之后，看到的却是父母以及姐姐和妹妹赤身裸体被吊在树上的尸体，以及让一把火烧成灰烬的三间小木屋。西蒙决意复仇，却又深知单凭个人的力量无法实现这一点，便投奔了南部有名的强盗头子独眼卡隆，并在不久之后跟着卡隆煽动农民暴动。西蒙不仅恨害死他们全家的那家贵族，更恨全天下所有的贵族，于是向卡隆提出了灭绝贵族的主意。他们每到一处，便把所有具有贵族血统的人，无论老弱妇孺，无论是仍在兴盛还是已经没落，全部吊死在树上，就像他们曾经对他的父母姐妹做过的一样。在西蒙的建议下，卡隆打出了“灭贵族，均贫富”的旗帜，把没收的财产全部分给穷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他们的势力发展很快。驻守帝国南部的南方军团因长年不经阵仗，纪律松弛，装备短缺，战斗力退化得厉害，而且当兵的大部分都是穷人子弟，认同甚至拥护卡隆提出的主张，时常有南方军团的士兵在阵前成编制地倒戈。”
“南方暴民****最终发展成帝国心腹之患，那时我刚刚晋级黄金斗阶，于是被父皇派去整顿南方军团，全权负责平乱之事。后面的事情我以前也和你讲过，没多久就击败了他们，最后一次大战中，西蒙和卡隆分开逃命，我亲自去追击卡隆，同时派手下去追击西蒙，卡隆虽是匪首，西蒙却是首恶，这两人一个都不能放走。然而我没有抓到卡隆，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山崩，西蒙也逃脱了，原因是曼妮夫人再一次中途出手援救。这次谁也保不住她，查理曼魔法学院无奈之下把她开除，他的父亲为了保全家族，也把她驱逐了出去，她本来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不过卢梭大贤发话了。他说‘男人抓住了你们想怎么做都行，男人没抓住，只拿女人来撒气，法兰克丢不起这人’。考虑到曼妮也是为情所困，既没有害人的念头，也没有直接出手害人，最后就没有抓她，但她也被帝国列为不欢迎人士，偌大的法兰克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