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忠告

还在睡梦中的克里斯鼻子抽了抽，他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味，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懒得直接起来的克里斯翻了个身子，把头悬在沙发外面，客厅与厨房之间的帘子被拉着，隐约可以看到妹妹忙碌的身影，嗯...很窈窕，不，不对，最近自己怎么了，这可是亲妹妹啊，亲妹妹...

帘子被拉开，穿着亚麻常服的克洛艾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原本昏暗的客厅终于光亮了一下。

“克里斯，快起来吃早餐！”克洛艾一边准备着餐具一边呼唤道。

“好~”克里斯回应着，不过一想到那肮脏到无法忍受的公用洗漱间，他就有种反胃的感觉，新房子应该今天下午就整理好了，离的很近，要带的东西并不算太多，连马车都不用打，不过，还是叫一个吧，让克洛艾拖一个箱子...自己还是要做个人的。

洗漱完之后才发现，克洛艾已经换好了衣服，那件白色的长裙和白色纹有花的中跟鞋，已经在吃了，并没有等他，这其实很少见，要知道以前无论如何，克洛艾都会等哥哥一起吃饭，这似乎是种仪式，庆祝新的一天在希望中开始。

克洛艾见自己哥哥进来，随意解释了一句，“今天学校有事，要早点过去。”克里斯了然，点了点头，刚坐下，便见克洛艾把半个煎蛋塞进了口里，一边不顾形象的嚼咽着，以便起身抓起身边的包包，支支吾吾说着，“我...吃完...”差点被噎着。

克里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克洛艾打开门，克里斯才出声，“克洛艾！”

“嗯？”克洛艾回应着，但却没有回头。

克里斯有些犯愁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硬着头皮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啊，”克洛艾一脸疑惑的回过头，但很快便温柔的笑了，笑得克里斯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有些脸红的收回目光，克里斯看着餐盘中被煎得恰到好处的蛋，默默想着，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昨天梦中的克洛艾，其实只是梦的产物...一念至此，克里斯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嗯，路上小心。”

门被“砰”的关上，坐在椅子上的克里斯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始享用起美味的早餐，一块烤面包，一块煎蛋，还有两朵...水煮西蓝花，上面撒着一点点的盐，拍了拍额头，克里斯又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妹妹在黑暗料理的道路上，渐行进远了...水煮西蓝花，真的是给人吃的吗？

门外，克洛艾站在门口，拍着自己的胸口，心里默念着：好险啊，差点就露馅了，不过...以后该怎么办啊，克洛艾...你就是个傻孩子，唉...

结束了阴霾，今日的布图市又恢复了阳光明媚的光景，但独角兽街旁边的小巷却是依旧阴暗潮湿，角落还未蒸发的雨水如今变成了肮脏的小泥潭，墙壁上的青苔更加茂盛，因为雨的缘故，天气更凉了，还好克里斯在燕尾服里面加了一件夹克，外面套了一件守夜人的制式风衣，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爱好高雅的绅士，与周围脏乱差的环境格格不入。

推开书屋的门，灯光依旧昏暗，队长正坐在沙发上享用着他的红茶，见克里斯来了，伸出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玛丽则是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攥着一支羽毛笔，不知道在书上写些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把放在柜台上的信往前推了推，说道，“我们都看了，就差你了。”

克里斯拿起信，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和半高礼帽挂在衣帽架上，用手搓了搓金色的卷发，文明杖靠在旁边的墙上，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小尼尔呢？还没起来吗？睡懒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好吧，这里的环境太沉闷了，自己只想调节一下气氛。

“夏洛克接了个案子，我让小尼尔跟在他后面学习，一大早就过去了，”亚当轻轻呡了一口红茶，“别急着拆开，我还有些事情跟你说。”克里斯愣了一下，把信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旁边坐下。

亚当犹豫了一下，把茶杯放下，才缓缓说道，“悼亡者之泪下午就能到这里，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能成为命运途径的进化者，无命人。”

克里斯闻言稍稍激动了一下，悼亡者之泪终于来了吗，鬼知道自己这几天经历了些什么，连等阶七传说之中的存在都面对面了，却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太惨了。（ps：可不是吗这都四十多章了...）

“有些事情没让你参与，没选择告诉你，是我决定的，在异常事件中，往往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但...既然材料已经来了，你马上要进入进化者途径，那有些事说了也无妨。”说话间，亚当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老，也许是动用了能力的缘故，克里斯在心中想着。

玛丽轻轻走出柜台，然后锁上了书屋的大门，这样的举动让克里斯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牢记，这关乎生死，第一点，不要尝试记录下任何的神秘低语，无论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五大正神的也不行！”亚当瞳孔中的光不断明灭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着许多神灵或是隐秘存在，当人在一定条件下，会听见属于他们的低语，里面掺杂着前期白怪的内容，甚至有人从低语中听见了等阶七的仪式材料内容，但更多情况下，低语都是无意义的，只会让人的精神在潜意识中被污染，进而崩溃！但...五大正神...亚当最后的强调让克里斯有些意外。

“第二，”亚当似乎并不想让他去细想，很快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记住一句话，不要接近神。”

“但...”克里斯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着，“进化途径的终点，不就是...”克里斯明明记得亚当说过，所有进化途径的终点，所对应的都是一位神灵！或正神或邪神，也就是说，进化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向神靠拢的过程，与这第二点，完全矛盾。

但，亚当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回答，而是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如果自己有任何异常...包括记忆力衰退，情绪剧烈波动，或者有弑杀的欲望，再或者...嗜睡，都要及时上报，这些极有可能是失控的前置反应，但往往...我们自己不会发现，如果发现的早，可以规避失控的风险，明白了吗？”

克里斯明白，自己第一次来书屋的时候，亚当便在换血，想来那也是规避失控风险的措施，当时他还说出了，进化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替换的过程，替换掉自己体内的血液、肉体、基因甚至是灵魂，直到最后，拥抱最完美的神性，成为一尊神！进化途径，实际上就是成神途径吗？那么自己选择的命运途径所对应的，自然就是掌握着命运权柄的女神，这样想的话，就太刺激了吧？但...伴随着的，也是无处不在的风险。

亚当的身体往后躺去，他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封信，说道“现在可以看了，当然，里面的所有内容都严格保密。”

让克里斯意外的是，信...是凋零教派送来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女巫会的阴谋还有关于一半神性被带走的事情，最后给出了一个猜测，女巫会带走那一半神性的目的，还是为了呼唤原初佑女，但凋零教派安插在女巫会中的人已经失去了联系，当然，信里丝毫没提死神已死还有双生子的事情，这是绝对的秘密，不知道，死亡教会清不清楚...克里斯拿着信沉思着。

“事情已经通报给了总部，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手，这件事情达此为止，哦，对了，等你成为进化者，薪水会提升，大概会提到30科朗每月，补贴的话会提到10科朗每月，加起来40科朗，按季度发放，现在十一月初，也就是说下个月初你可以领到...50科朗，多出来的10科朗算我给你的额外补助。”亚当说道，看着克里斯长得越来越大的嘴巴，满意地笑了。

但克里斯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发愁，自己25科朗每月还没来得及和妹妹解释，下个月直接50科朗？克洛艾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哥哥去抢银行了...50科朗...该怎么给克洛艾好啊...还有以后按季度发放，三个月加起来120科朗，这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了！整整120科朗，又要怎么跟克洛艾说...好愁好愁，克里斯用手抓了抓脑袋，愣了一下，诶不对啊，自己也需要钱的啊，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妹管严了？不得行不得行。

教会学校，克洛艾坐在座位上，默默数着自己到底还剩多少科朗，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数学，真的是差到极致了...

默默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甜蜜，很幸福。

好怀念那场大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