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超度
天空越来越阴暗了，雨水越来越大，白楚站在小花旁边，对小花说道：“小花，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花自从吃过醒神草之后，灵智成长的飞快，她已经能理顺其中的关系。她悲鸣了几声：“咴咴咴……”
“小花，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在我，是我连累你受伤，又是我执意催动镜瞳，还是我接受了他使用菩提树这种神物，最后酿成了这种悲剧。”
“咴咴咴……”
“江流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他虽然怕麻烦，但我能看出来他很善良。”
“咴咴…”
“小花，我们再找一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白楚说，他的面色越来越冷峻。
“咴！”小花展开翅膀，将所有的雨水逼开，她用头蹭了蹭白楚，这个动作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做过了。
白楚内心闪过一丝感动，当下也只好压下来：“小花，我们分头，你去东边，我去西边。”
小花点了点头，她立刻飞到了空中，在空中不断地盘旋。
白楚则往西边直去。
“黑哥，咱们是不是做错了？”两只燕子停留在废墟中，看着宛若陷入疯魔状态的江流。白燕子梳理了一下羽毛，对旁边的黑燕子说道。
“白妹，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不经历永远不会成长，这次血的教训会让少主得到应有的成长的。”黑玄语气很是淡漠。
“如果死的是妖族呢？”白玄有些不习惯。
黑玄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威势，但也只有一瞬，而仅仅只是这一瞬竟然让江流捕捉到了。江流愣了一会，眼睛一瞬间转换为清明的状态，但也只有一瞬。
黑玄倒吸了一口气，言语更冷：“就算是妖族，我一样，见死不救！”他又像是怕白玄误会。
“白妹，你和我对于这个神陨大陆，对于妖族，都太过渺小与微弱了，排在我们之上的不知凡几。而少主不同，他潜力无穷，而且他还背负着整个妖族的使命，我们断然不能干预他的成长。不到生死一发的时候，绝对不能出手！”
白玄心里一片黯然，但很快她就想通了，慎重的点了点头。黑玄也松了一口气，他和白玄朝夕相处，对她知之莫深，要知道他们一直把白楚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而白玄毕竟是女性，心软的很，她看到白楚受伤，白楚孤苦伶仃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偷偷抹眼泪。
白楚来到西边一处田垄的交界处，他闭目调息，虽然他心里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但相比于这个，他更没有脸面去见江流。
调息片刻之后，白楚大喝一声：“出来吧，青龙！”
一条青色的龙从白楚的脚底爬了出来，顺着白楚绕了一圈，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只见白楚浑身渐渐长出了龙鳞，密密麻麻将他覆盖，大约一个呼吸时间，他彻底变幻成了一条龙。
他长吟一声：“哞~”
白楚方圆百米，天空中掉下的雨突然全部停住了，陷入一种完全静止的状态。远远望去，就像一根根白针漂浮在白楚表面。
白楚下半身盘在地面上，就这样静默不动，半炷香时间后，白楚才睁开眼睛，然后晃动身体，踏水而行，直走出两里地才又盘在地上。
他这两年来一直都在研究他父亲送给他的八道本源，其中玄武的本源是彻底失去了，所以只有七道。其中白虎、鲲鹏和凤凰，因为他境界不够无法研究之外，其余的本源，这些年他都通过不断地入梦，不断地解析，再加上有镜瞳的强大辅助，这些本源也在被他不断地开发。
神龙摆尾也好，龙行百里也罢，都是一种对神通的应用。梦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比如现在白楚就在利用这个下雨的天气，化身青龙，加大自己的感知。
水无孔不入，水润万物而无声。立身于这片雨幕之中，白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变成了每一滴水。但这个作用也有极限，因为他毕竟境界太低，只有觉醒期四品，但也比普通人的感知最多只有三丈要强得多。他能控制住方圆百米的水元素，感知更是能辐射到方圆千米的距离。
白楚又叹了口气，他抬头朝江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往小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往他前方看了一眼后，他也终于不再刻意控制那些水元素。
悬在他头上的雨滴都快聚成了一个水坑，再白楚不去控制之后，瞬间全部砸落在他身上，把他淋了个通透。
“希望渺茫……”
但他依旧得前进。那头小花因为速度比白楚快，已经将整个东边来来回回找了两遍，这会她正在找第三遍。江流刚刚扛起一只猪的尸体，把它安放在整个村庄的正中间，这里受损最严重，甚至形成了一个巨大凹面。雨水灌到这里，变成个巨大的水坑。
黑玄和白玄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江流要把那么多的尸体放到水坑里。
只见江流冷冷的喝道：“神通，佛撼八荒。”一尊金光闪闪、威严肃穆的佛像虚影在江流背后闪动。江流伸出右手，佛像也伸出右手，江流狠狠地将右手拍到水坑中，佛影也跟着这么做。但江流这么一击下去，水坑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黑玄和白玄对视一眼：难道小和尚神通失败了？
突然，只觉得一阵地晃，江流将手不断地上抬，那水坑的地势，居然再不断地拔高，然后超出凹面一线，昏黄的泥水混杂着血水从高处往下淌，显露出上百具尸体。小和尚盘腿坐在众多尸体堆成的尸山中间。
他取出他师父给他的袈裟，放在他身前。说也奇怪，这袈裟竟然滴水不沾，静静的漂浮在空中，好似有灵性一般。
江流喃喃道：“师父，徒儿知错，因无心惹下杀孽，却又因法力不够无法让众多施主超脱，恳请师父助我。”说完他朝着袈裟拜了三拜。
那袈裟忽然释放出强烈的光芒，它在空中飞了起来，围着小和尚绕了一圈，江流站了起来，那袈裟沿着他的身体又转了一圈，然后轻轻的披在他身上。那一刻他面色庄严，好似佛陀转世。
他双手合十，对着虚空礼了一礼：“多谢师父。”这一刻他耳聪目明，甚至能感觉到天地之间那磅礴的灵力。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袈裟流露出来的情绪，那种慈悲悯怀，还有那种轻快与喜悦。还有那与这天地灵力格格不入的冲天的煞气与怨气。
“因执万般苦，放下皆自在。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无断常，无凡无圣。佛行比丘国，见众生苦厄，邪法缭乱，乃设大乘门，悉劝众生放下生死，无有生，便无有死……苦悟生死智，入我大乘门。”
一尊金身菩萨的法相在江流背后逐渐凝结成型，她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清晰。她面露慈悲，悲悯世人。那与天地灵力格格不入的煞气与怨气正在江流的超度中渐渐消散。
白玄给黑玄传音：“这袈裟好生了得。”
黑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江流才天命初期，就算比白楚强也强不到哪里，而他借助袈裟之力，居然能发挥出元丹境界的力量。而且他还能看出来，这并不是袈裟的全部力量，甚至只是一小部分。
白玄意动：“要不抢过来？”
黑玄摇了摇头：“莫沾因果。”白玄也意识到，这袈裟对小和尚意义非凡，再说这等宝物，还有灵性，就算抢过来也不见得能用得上。说不定宝物还自甘蒙尘，彻底变成废物，这种事情在这片大陆上也屡见不鲜。
白楚此刻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当他快要失去所有信心的时候，他的尾巴被一把抓住。他连忙停下，发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女婴。
女婴浑身脏兮兮的，她浑身冻得发抖，手臂上起着一大片的鸡皮疙瘩，白楚心里一惊，当下就给女婴输入一段玄力，这才发现这女孩居然是天生绝脉。天生气息微弱，宛若死人……
这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婴，出生就经脉闭合，每逢月圆之夜就浑身发寒。
他也是听老杨头提起才知道有这种体质，居然比他这半妖之体还要难以应付。他的半妖之体好歹还有希望，而这种天生绝脉……
不对，他感觉到自己这女婴体内的寒气因为自己玄力的输入而导致他有削减的趋势…
白楚大喜过望，这女婴竟然天生与他有缘。他由道决修炼出来的玄力，对这种天生绝脉居然有克制的功效。
他放弃了寻找，准备原路返回，一来是他相信自己的神通，二来嘛，这个世界上能找出一个天生绝脉的人就已经不容易了，很难再出现第二个。
他把女婴抱在怀里，不断地给她传输玄力，女婴闭上眼睛，睡得香甜。白楚看着这个熟睡女婴，捏了捏她的小脸。他解开他的红肚兜，然后观想出朱雀，利用朱雀和青龙的天赋神通烧了些温水，轻轻地给她擦拭身子。然后利用玄力把她身上的水珠蒸干。又给她穿上红肚兜……
白楚似乎有点不放心，又从储物袋取出一些破烂的衣物，这些衣物虽然破烂，但所用的料子都是极好的，修修剪剪倒也勉强能用，白楚用它将女婴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只是，女孩子的的构造好像和我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