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世事无常而有因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无比,更别提几千米的高空,那温度就更高了。好在江流和白楚都是修炼中人,寒暑不侵。
江流还是第一次飞上天空,这和他站在肠断山顶上所看到的风景完全是两码事。虽然肠断山也有几千米高,但山峦间此彼起浮,大大削减了视觉的冲击,远不如飞到天空上来的震撼。他在这个高度看来,所有的东西,都宛如蝼蚁。
江流忍了很久,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对啦,白楚,你的伙伴刚才为什么很不高兴?”
白楚瘫坐在小花背上,两只手拄在小花的背部上,说不出的舒坦。听到这个,他眯了眯眼,笑道:“这个嘛,你去问小花好啦。”
“哦?”江流会意,虽然小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保不准就会说话呢。听师父说,妖族很是奇异,有些种族天生就会说话,有些种族非要修炼到神游境界才能说话。化形也是如此,有些种族天生就能化形,有些种族偏要到元丹境界才能化形。但一般来说,那些天赋高的,说话、化形就越早,那些资质愚笨的,说话、化形就越晚。但事无绝对,有些洪荒异种,压根就不屑于化形、说话,他们一向高傲,不屑于去和种族之外的物种交流。也许是这个原因,导致这个种族越来越稀少。
而小花,怎么看都不像一只凡鸟,红色的羽毛,从外面看居然是金光闪闪的,羽毛之间还覆盖着细微的鳞片。而江流更诧异的是小花这么胖,居然能飞这么快!而且无比灵活…
江流真开口了:“花兄,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小花本来忘记了这事,这下一听就来气,连喊了三声:“咴咴咴!”
小和尚目瞪口呆,讷讷到:“白楚,莫不是有口音差异?为什么我一下都没听懂?是飞飞飞的意思么?”
白楚哈哈一笑:“你听不懂也正常,她啊,是责怪我让她掉了两个境界,本来她都天命第九重啦,现在只有七重巅峰。”
江流:“不应该啊,我看你的医术非凡,又有神眼和丹药的辅助,怎么会掉境界呢?”
白楚回答:“我在帮她修复经脉的时候,顺道帮她扩宽了经脉,这样她就能储存更多的元力,自身的境界自然要掉上一掉。”
江流“哦”了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小花说:“花兄,这是好事,白楚这是给你打牢基础呢,这可是你机缘啊。”
白楚嘻嘻一笑:“她呀,都明白,但是这小肚鸡肠的性格,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虽然想通了,但你一提到,她保准还生气。”
江流连忙闭嘴,小花听闻又翻了几个白眼。
他们这一飞就飞出了百里。这才找个地方停了下来。这地方还是在万妖之森附近,不得不说万妖之森覆盖面积太广了,因为涉及到妖族和人类两个种族的关系,所以这附近人烟稀少。稀稀拉拉存在一些村庄,也有一些人类政府的机构存在,但地广人稀,加上地势偏远,实在也没什么人愿意来。
在妖族和人族的历史上,他们曾经联手御敌,所以彼此之间虽有矛盾,但也没有大规模的用兵。但近百年来随着人族的兴起,激起了人族的统治欲望,妖族和人族的关系逐渐变僵,但万妖之森是妖族的族地,人族的各大雄主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他们正在忙于内斗,整个人类世界复杂的很,帝国与圣地并存,学院超然于世,最大的一个王朝是周朝,其天子又称周天子,权势滔天。他又分封了四大王朝:秦、楚、赵、齐。
其中万妖之森就靠近楚国,楚国位于南方,秦国位于西方,赵国在北方,齐国在东方,而周朝位列与正中间。
万妖之森周围多楚人,楚人大多从事农业生产,而且南方雨水充沛,适合灵稻的种植,所以江流和白楚一行飞来,无数水田交错。田垄间的小道密密麻麻,宛如血管。
“白楚,我们回去看一看吧,我对你始终不放心,怕你下一次又冒冒失失的将灵物取出来,等你回去就知道天地灵物暴露之后的下场啦。”
白楚点了点头,询问:“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江流想了想,然后拒绝了这个决定:“不行,我们在这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过去。”
白楚只好点头。当下生火做饭,本来这件事白楚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做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饭菜来,偏偏江流不吃。白楚所用的锅常年用来烹煮荤腥,小和尚偏偏是个胎里素和他这个胎里荤的截然相反。
江流吃饭还得祈祷,让白楚还误以为人类都是这么吃饭的,只好入乡随俗,陪着江流一起祈祷。江流还误认为白楚拥有佛性,心里暗自高兴。
“小花,把你的翅膀挪开,认真祈祷。”
“咴咴咴?”
“不挪开下次就别吃饭了!”
“咴咴……”小花这才把翅膀收了回去,跟着白楚和江流一起祈祷。
吃完晚饭后,白楚开始修炼,他一直秉承着从万妖之森的作风: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练两个时辰的剑法,练两个时辰的神通。
江流看到白楚这么修炼,内心感叹:“白施主修炼还真是刻苦。”相比于白楚的修炼,他修炼就简单多了,诵了会经就开始冥想,冥想结束就开始睡觉。他信奉的原则只有一个:“吃饭睡觉即修行。”什么是最好的修行,那对他来说就是:“好好吃饭再加上好好睡觉了。”
白楚瞥了一眼江流,也没有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式,一味地照搬照套,那才是庸才。
第二天天亮,白楚完成吐息,洗漱过后开始张罗早餐。他毕竟是觉醒期,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依旧属于凡人的系列。而江流就简单多了,诵完经书就开始和白楚一起张罗。不得不说,江流炖斋菜的手段乃是一绝,连白楚这个胎里荤都忍不住多吃了些,然后白楚又厚着脸皮询问了江流关于斋菜的做法,并向江流要了好几口锅。
早饭过后,两人决定返程,去看一看江流所说的冒失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天空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小花在空中飞行,所有靠近他的雨滴都被蒸发,无数的白雾就像把刚打好的烙铁丢进水里一样,冒出无数白烟。
飞了近九十里地的时候,白楚皱起了眉头。
“白楚,怎么了?”
“江流,事情不对,我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希望是我想错了。”当下催促小花加快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江流在听到白楚这么说以后,心里咯噔一下。
当小花又飞出一段距离时,白楚喃喃道:“这股血腥味越来越浓了,浓到让我想起了那头被我老师斩掉的龙鱼。”
江流催促道:“白楚,快带我去!”
白楚向小花指了一个方向,小花朝着那个方向疾驰。
忽然白楚开口:“小花,降下去。”
小花闻言保持在几百米的空中,低空飞行。
白楚沉默了,他救助小花所待过的地方,那棵大树被完全的烧焦了,整棵树被连根拔起,摊倒在地。树方圆百米的地被翻出来三尺。树根也被完全斩断,密密麻麻的根茎夹杂在翻过的泥土中。
白楚知道自己不好的念头来自哪里了,如果这群人连树都不肯放过的话,那这方圆十里的村庄……
嗅着越来越浓烈的血气,白楚面色也越来越狰狞,他的眼睛不断闪烁着红光。
“小花!朝这个地方去……”白楚指了个地方。小花干脆直接从空中降下来,然后在地面上奔跑。
雨依旧在下着,沥沥的小雨发出“淅淅”声,白楚看了会天空,这雨是越下越大了。
天空被黑云所笼罩,江流的心却越来越沉。
再前进两里左右,地面上细小的水流被血水染得变得殷红。白楚叹了口气,对江流说道:“到了。”
江流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他连蹿带滚的从小花背上下来,向白楚央求道:“白楚,你帮我四处找找,看看还没有活口。”
白楚颔首:“小花,我们走。”
江流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前面是一片村庄,居住着数百户人家,此时村庄所有的房屋都化成了一片废墟。
他天生神力,将废墟的一片片残骸拨弄到一边,却看到废墟下面压着的是残破的尸体。
他能想象到,有人施展强大的神通,将整个村庄瞬间夷为平地。里面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冲击力压爆,稍微有点抵抗能力,懂得修炼的,才能保存自己躯体的完整。
江流哀嚎一声,他发了疯。整个人疯癫起来,在整个村庄四处挖掘,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我有罪、我有罪。”
他手脚并用,像一只爬行动物,他的衣裳被磨破,手脚渗出血,却浑然不知。雨水打在地面,地面变得无比潮湿。
江流此刻就像一个泥人,他四处奔跑,四处找寻着尸体,四处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生机,他搬运着一块又一块的尸体,试图将他们拼起来。
他之前也用过一次菩提树,但那一次找寻灵物的高手只是将他所在的地方掘地三尺。而这一次,他们居然丧心病狂到连任何一只活物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