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零五：死神的脚步（二十六）
“吕铭的死，其实也可以算是自杀！”面对刘出洋的问道，李勇开口解释到，“如果他当时，不站起身来，而是也藏到山壁旁边，就不会被砸下山崖了。吕铭……其实也是人可怜的人，”他微微摇着头，对他的死，有些惋惜。“我当时，只是启用了防止你们下山的后手罢了。再说，吕铭当初得知白若雨几人撞死人的，对我的妻儿毫无怜悯，反而一心想着如何帮她脱罪。他死到这，也算公平。”
“你所谓的后手，难道是……一次小型的爆破？”刘出洋突然想到了，随着吕铭被砸下山崖，从山上飘下的一小块蛋糕的塑料包装。“你为了防水，把炸药放到了蛋糕盒子里面，然后，在上面埋上碎石？”
“对！”李勇点了点头，“那都是我听到他们要来度假后，之前做的‘功课’。不仅如此，我还把监控探头扭向一边，方便我在另半扇门处进出。而且……我还把录到我的那一段，彻底删掉了，以防被你们发现。”那一段，就是刘出洋几人观看监控录像，在离开时出现的一大段“雪花”的片断。只是刘出洋几人离开的较早，根本就没有看到罢了。
“之后的事，出洋你也应该猜到了大概。何莹正如你推断的那样，我借口进入她的房间，扭断了她的脖子，又伪装了现场。文良我知道他爱做饭，所以在电闸处设了机关，即时没有雷电，也会让电闸短路。”
刘出洋想了起来，一进入地窖，李勇便去寻找电闸，原来他并不是去修理，而是拆掉自己所高的机关。可既然如此，为什么电闸停电后，李勇又让自己去修理，而他却不跟着，难道他不怕自己当时进入地窖，发现他的机关。想到此处，刘出洋便开口问了出来。
“你进不去，”李勇摇头答道，“有人告诉我了。”
“有人？谁？”刘出洋又是问道。
可李勇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继续说道，“停电之后，我料想文良用不了电器。便准备了张老头的老式高压锅，还特意堵住了所有出气口，本想着炸死他，可没想到被你破坏了。不过幸好，后来所出的意外，不仅让他死亡，反而更加让你们坚信了‘死神追命’的这个说法。”
“那后来面包车掉入泳池的事呢？是自己事先改装的变速器？”刘出洋早晨出来别墅，查找“潜入之人”时，就在面包车上发现了李勇，当时面包车上还有浓重的机油味。李勇解释是刚刚检查机油，做了保养，可现在想来，他当时应当是改装了变速器，弄坏了倒档。
“当然，就算白若雨不推档杆，我也会想别的办法，将车开到泳池。其实，当时我是想用张老头的尸体，将我替换出来，在暗中下手的。不过，你偏偏要下来‘救’我，我就只好把脚卡在轮胎下面，装作脱不开身的样子。”
李勇一边说着，一边忙碌起来。用撬棍将汽车的油门压到底，顿时，发动机发出了阵阵让人恐惧的嘶吼。李勇直接推上最高档位，汽车悬空的后轮，也立刻飞速地旋转起来。轮辋反射着光线，有如光轮，让人望之头晕目眩。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林弘见状，疯狂大叫起来。
恐惧仿佛是恶魔的手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面容扭曲、浑身颤抖，用尽全身力量挣扎，可却是收效甚微。“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他尖叫起来，裤裆也湿了一片。可之前的失血，让他体液过少，就连吓出来的尿，也都没有多少。
李勇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杀了这么多人，却把你留到了最后，为的就是看你的这个表情。现在……终于让我看到了！”他关好车门，走到车尾，握住千斤顶的手柄，缓缓说道，“林弘，还记得我部你，‘这么好的车，为什么闲置在这’的事吗？当时你不想说，可我知道，那是你害怕，你怕想起你们当时的事，你怕想起你们打的赌！”
“不……不，那是他们在打赌，我当时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当时在接电话，是我父亲给我打开的电话。”
林弘极力解释着，可李勇根本不为所动。他一扭千斤顶的手柄，随着一阵极轻的放气声响，汽车的飞速旋转的轮胎，与地面接触到了一起。“吱”一声极为难听的摩擦声响，刘出洋甚至都闻到了橡胶的焦糊气味。
在林弘极度惊恐的目光当中，那辆汽车，就如同一只发了疯的公牛，直直地向他撞去。在它的身后地面上，留下了两块黑色的摩擦痕迹。
“咣”的一声，鲜血如同被高压泵加了压一般，生生砸向四面。飞溅的血点，打到刘出洋脸上，甚至隐隐作疼。浓重的血腥味，刹那间弥漫开来。
这辆车，果然马力强劲，将林弘自胸口往下，连带着他身后的车库墙壁，都撞开了一个大洞。余力不竭，又撞到了别墅后院的围墙上，才堪堪停了下来。在那堵墙壁上面，又涂上了一朵血色的花朵。
“我……我……”强大的撞击力，让林弘七窍出血。那是撞击的瞬间，产生的强大血液压力所造成的。他的上半身，仍粘在墙壁上，不停地微微颤抖着。不多时，便停止了抖动，脸色灰白一片。
“师……师傅！”刘出洋却没有劝解李勇，他太了解他了，一旦李勇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做到底，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主。更何况，在他连杀了几人的情况下，任何劝解的语言，恐怕都会显得苍白无力，都不会再让他，回已转意。
“抱歉，让你看到了师傅的另一面，肮脏的一面！”李勇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早就让你走的。那罐饮料……面包车也说过要送你离开……甚至你被林弘他们绑住，也是解开的线索，让你离开。可你……”
“饮料？”这两个字，让刘出洋猛然哆嗦了一下，他记起了来别墅的路上时，李勇给他的那罐过期饮料。“难道……真实的事件中，也是师傅故意让我闹肚子，赶我离开的？难道……他开下悬崖，也是他故意的？难道……这幻境与真实，还竟然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来的路上，我也打算将车直接开下悬崖，一了百了来着！”李勇杀了林弘之后，大概怨恨的心情平缓了不少，语气亦是缓和许多，他干脆坐在地上，点了支烟，和刘出洋闲聊起来。刘出洋倒也不急，他已将李勇给他的那把匕首，从裤兜中弄了出来，拿在了手上，准备割断绑他的线索。
“只不过当时你也在车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踩下了刹车。”
“这么说来，师傅你并不打算杀我了？”刘出洋冷冷一笑，现在的状况，明显就剩下他们两人，谁是幻术师，已是昭然若揭。
“当然……”李勇话音未落，突然神情一顿，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手机，“喂……”他说道。
可在刘出洋的位置，却是看得明明白白，李勇的手机，屏幕根本就没有亮。早在面包车开进泳池之时，所有人的手机便都进了水，无法使用。李勇为了逼真，自然也没有做出防护。可看他现在的样子，拿着那部损坏的手机，分明就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给他打电话。
“我说过了！”李勇突然愤怒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高高扬起手机，突然狠狠地摔到地上，又是余怒未消，恨恨地踩了几脚，直到把它踩成碎片。
“第二人格？”刘出洋心中想到。对仇人无比怨恨，还要隐藏起来，巴结、奉承对方，等待时机。这种心理上的压抑与冲突，的确很容易产生第二人格。“难道……幻术所寄生的，是他的第二人格？”
果然，李勇砸碎手机后，看向刘出洋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刘出洋努地割着绳索，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能在多少时间内割开了。“你准备杀我了吗？”他说道。想要通过对话，来尽量拖延时间。
“别白费劲儿了！”李勇突然冷笑了一声，“拖延时间，也没有用！”他走到刘出洋近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匕首，给夺了过来。
“这把匕首，还是我给你的，又怎么可能忘掉。”李勇将匕首揣入怀中，边冷笑着，边说道。
这一瞬间，刘出洋几乎心如死灰。李勇却是全不在意他的心情，而是一把拽住他的胸口，将他拖到了隔壁，别墅的大堂之中，丢到了沙发上面。
屋中漆黑一片，李勇也没有开灯，而是坐到了刘出洋对面。黑暗之中，只能看到香烟的火头，一闪一闪的发亮。
“少吸些烟吧！对身体不好！”刘出洋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这好像是李勇每次吸烟时，他都会说的话，已经习惯了。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李勇也突然开了口，只不过问出的，却是一句刘出洋也没有想到的问题。
“当然是为了保家为国，为了……”
“说真话！”刘出洋还没说完，便被李勇毫无情面的打断。
“是因为一本日记！”刘出洋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这个问题，郭岩也曾经问过，他都没有说过实话。实际上，他的父母因公殉职后，他极为自责，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某一天，他无意中在自家后院里，挖到了一本他父亲写的日记。日记里面，他的父亲曾提到过，想让他子承父业，也加入警局。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闭关读书，生生考上了警校。
“呵呵……在后院中挖到日记，你不觉得疑点很大吗？”李勇突然笑了起来，“实际上，那本日记是我伪造的。”
“你！说！什！么！”刘出洋瞪大了眼睛。李勇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听到他的耳中，却如同一个炸雷，生生将他炸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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