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口吐童言

离开长生殿的时候，天空的太阳已经轮转到了南部天空。太阳躲到了最高的天柱峰后方，在仙宫南侧形成了大片的阴影。此时已过了正常的午夜时分，琼霄师傅不需要睡觉来恢复精力，仍然温婉如玉精神抖擞，但见两少女不停地打着哈欠，只好说：“你们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去绣坊。”

两女辞别了师傅，带着灵宠，一路向南，回到了白鹿道院。虽然困得不行，但这一天跑了好多地方，身上感觉很不舒服，还得先去洗漱一番。

水房设在庭院的南边，距离两女的一号房有几十米，拿好洗漱用品后，两女端着铜盆，带着小企鹅穿行在梅花林里。此时午夜已过，整个道院静悄悄的，阳光被天柱峰遮住，还好每隔几米就有一盏阳元灯照明，庭院里光线很好，照得树影婆娑。

小企鹅跟在妖娆的两女身边，鼻尖有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它在仔细分辨着是花香，还是少女的体香。紧贴着少女行进，不需要太灵敏的嗅觉，很容易就分辨出左边静姐姐是清幽的兰花体香，而右边仙儿的香味就比较浓烈了，像是熟透的玫瑰花香，总有一股甜腻腻的气息。更喜欢纤手和它肉鳍紧密相握的兰花香。

耳中听到少女娇柔的问话声：“仙儿，你会修炼仙宫的心法吗？”

“还不确定，如果跟我本来的心法没冲突，会试试修炼，如果有冲突，那就多半不会修炼了。”

接下来又是一片静谧，只有偶尔脚下踩到树枝，才会传出一阵咔吧声。慕容静在想着心事，仙儿终归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吗？那只有小风了，她左手端着铜盆，把右手抓着的肉鳍紧了紧。

来到洗漱池后，从青石砖墙上伸出来许多铜管，这些铜管没有开关，也没有水龙头，但每个铜管旁的墙壁上有一个几厘米深的手掌印。如果要用水，只需把手掌放到手印里，灌注灵气，就会有温水从铜管流出来。

因为地处南极，附近野外群山的温度普遍低于零下50度，而天空之城的温度稳定在零度左右。户外的水都是以冰的形式存在，道院的水房也是如此。水房顶部是一个漏斗形装置，里面放了巨量的冰块。漏斗底部与几十根铜管相连，修士注入灵气后，灵气被中枢装置转化为热能，就有冰块融化成水，经过多层过滤后，从铜管流出，供应日常洗漱。当然平常野外用水的话，可以先行把水装到储物袋。

仙儿把铜盆放到水池，抬掌给手印注入了灵气，先让慕容静接水，笑着说：“静主子，我这个陪侍好吧，现在就上岗了，请您先用水。”

慕容静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切，注灵气接水而已，我家小鹅也会的。不过呢，你可以在我泡澡的时候，帮我一直加热，我要洗一个时辰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给我搓背。”说完忍俊不禁，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白仙儿不乐意了，耍起了小性子，嗔怪道：“还真把我当侍女了啊，哼，我不来了。小鹅，你来加热。”

小企鹅没办法，只能过去接替白仙儿，但墙上的手印位置有些高。只能先神识托体，浮空而起，然后把两个肉鳍分别印到了两个手印，给手印注入了灵气，旁边的两根铜管咕咕咕都流出了冒着热气的水。

慕容静打开了发髻，清秀的黑亮长发伏在圆润白皙的香肩上，有些怜惜自家小鹅，“还是我家小风最乖，仙儿你个惫懒的家伙，还要小风来服侍你，太无耻了。”

白仙儿也不搭腔，直接接好水，弯下纤腰，低头把长发浸到铜盆里，仔细搓洗。两女身上穿得法袍都有除垢的效果，但只能让脖颈下方的身体保持光洁如玉，而面部和头发还是需要清洁的。只有到了师傅那样的金丹期，才能在体外形成一层气罩，时时流转如意，就算没有除垢法袍，也能阻止灰尘污垢侵染。

两女净面洗头后，灵气上涌，将头发烘干。慕容静又把小鹅抱到了水池，开始给它搓洗身前背后的羽毛。小鹅的身体肉嘟嘟的，她摸上去有些爱不释手。白仙儿看她这样勤快，有些佩服，说：“静儿，你对小鹅可真好，我都不怎么给极乐鸟洗澡的。”

慕容静心说那必须好啊，我能来仙宫修炼，都是抱着小鹅的大腿来的呢。只是她不能这么直接说，听过师傅对仙儿的评价后，她也开始意识到有些秘密不能跟仙儿分享。用纤指逐根挑起小鹅背后的黑羽，边搓洗边说：“因为小风对我很好，我当然也要对它好。”

白仙儿听着有些发怔，这话很朴实，但跟她的理念完全不同。她认为所有的人心都是修炼的工具，每征服一颗心，修为就会增长一步。之所以愿意接近慕容静、王冲玄，就是因为他们能抵抗自己的魅惑，很难征服，勾起了她的好胜心，成了她的一道修炼关卡。而被征服的苏寒，明显已被她弃如敝履了。

但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她和慕容静再也不可能这样笑语晏晏、毫无心机地交流。一边是圣母教导的魅惑人心之法，一边是仙宫刚收获的阴境法诀，哪个更好呢？她现在还是更倾向于善于魅惑的天魔大法。

慕容静见她半响不语，想到个问题：“你快筑基了吧，有筑基丹了吗？”

“当然有，我来仙宫之前就准备好了。”

小企鹅心中一动，传音给她：“静姐姐，有机会也帮我弄一颗筑基丹，我也要用。”

慕容静有些发愣，灵宠也要筑基丹？想到下午师傅的话，才转过弯儿来，顺口问白仙儿：“仙儿，你还有多余的筑基丹吗，我还想要一颗。”

“额，有倒是有的，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要两颗筑基丹加强保险？”

慕容静心中一喜，随口一问就有结果，仙儿真是个富婆，急忙将错就错：“嗯，我想要两颗，这样筑基的成功率高。我赚功勋点跟你换行吗？”

“行的，但具体价格我不清楚呢。你打听到价格，我给你打个八折。”说着还嘻嘻一笑，“谁让我是你的陪侍呢，总得给主子你点优惠。”

“这个简单，明天我就去打听。王冲玄那颗多余的筑基丹，估计已经被卢雪菲买走了，就参考那个交易价格吧。你可不要卖给别人了啊，我真的很需要。”

慕容静有些头疼，又要功勋点了，这筑基丹估计很贵，但小鹅是自己的强力臂助，只能想法帮它了。小企鹅见她脸色不好，传音道：“明天去绣坊，我努力试试绣印三阵法袍，争取多赚些功勋点。”少女隐晦地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后，两女回了房间就寝。少女们换上柔滑的贴身睡衣，钻进了被窝。粗糙的被褥有些硌人，白仙儿嘟囔着：“静儿，明天赶紧绣一套床褥和被套吧，这太不舒服了。”慕容静嗯了一声，沉沉进入了梦乡。

小企鹅照例站在慕容静的床头，没有丝毫睡意。见睡梦中的慕容静有几根发丝飘散出来，调皮地刮擦到了它腹部的羽毛。抬鳍把玩了会儿几根发丝，发现跟自己羽根处的绒毛一样柔软。见旁边的仙儿也呼吸声减弱，沉睡了过去。它开始内视身体，准备打通第六条经脉。

丹田的灵气已经饱和，还泛出丝丝金光，先搬运了一个周天，经脉内的灵气满溢感更加明显。在第二次周天搬运到天突穴时，按预想中的步骤，将灵气攻入了嗉囊。嗉囊可以储存食物，也可以储存灵气，这里是一处重要的回气经脉。这条经脉比较短小，灵气穿刺进去后，沿着嗉囊内壁，打通了一个个节点，等灵气再次流出嗉囊口。嗉囊内的经脉已经自成体系，第六条经脉被打通了。

灵气中附着上丝丝金光后，感觉穿透力大增，也可能是因为这条经脉短小，灵气的消耗量不多，丹田内的饱胀感只稍许减弱。心想应该可以去冲击头骨上的第七条经脉，这是最后一条经脉了。这条经脉位于头骨四周，需要小心谨慎。想到就做，灵气先刺入后脑的风池穴，经脉内出现隐约的刺痛感，咬牙坚持，上经承灵穴，头维穴，到了横骨部位。

横骨是鸟类或妖修都要冲过的一个门槛，只要冲破这道门槛，就能口吐人言。横骨部位的阻力比较大，冲了三次无果。试探着从识海分离出一丝紫气，继续冲击第四次，横骨的隔膜出现了松动，但依然不通。

小鹅有些急躁了，识海中有更多的紫气流到了横骨部位，不小心带出了几丝悟通阳境后出现的金色气体。金气接触到横骨隔膜后，就像是硫酸一样，发出呲呲的声音，很快隔膜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阻滞的经脉豁然而通，灵气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冲而过，经眉间印堂穴，胸口膻中穴，气海穴，回到了丹田。

刚刚横骨的隔膜被烧穿，有些隐隐作痛，但全身有了一种畅通舒爽的感觉。而且喉头、声带、口腔和鼻腔的发音器官连成一体，它试着张口低声道：“静…姐…姐。”寂静的室内，传出了稚嫩的童声。就像稚童刚刚牙牙学语，虽然还不连贯，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小鹅怕打扰到两位少女休眠，轻轻离开慕容静床头，推门到了庭院中，站在一棵梅花树下。回想刚刚冲过横骨的过程，试着从识海散发出一丝金气，落到了面前的树枝上。树枝遇到金气，就像受到腐蚀一样，树皮很快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这些梅花树可是仙宫的宝贝，它不敢怠慢，立即分出一丝紫气，包住了刚刚被腐蚀的一截树枝。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孔洞被填满，基本恢复了原样，只是这一截树枝要显得较为新嫩。

小鹅心中兴奋，猜测紫气主生，金气主灭。又对着几根树枝反复试验，终于确定了结果，猜测无误。只是附近的几棵梅花树遭了秧，先是被一番蹂躏，然后又被滋养，反复几次后，吓得朵朵梅花散落了一地。

小企鹅对着花树，发出了幼童般的傻笑声。听到自己的嗓音变化，反复尝试发出一些单音节的词‘花、树、风、光’练习发音。静谧的庭院内，黑白色的小企鹅站在婆娑的树影中，不时发出稚嫩的人声。神识辅助之下，慢慢掌握了几个发声器官的协同关系，声音逐渐连贯了起来。

只是发出的一直是童声，别人很难分辨出这是男声还是女声，心想可能跟自己的年龄有关。自从极地冰原上出生，到现在才过去了五年不到，按人类的说法，它才五岁而已。只是自从开灵时觉醒了以前的记忆，无论是修炼，还是为人处世，都显得有些老成。

每日陪着单纯的美丽少女生活和修炼，以前的记忆几乎很少会再想起，也许这就是融入这个世界所需的过程吧。

经过了好一番摸索，发现横骨被烧穿后，不但能口吐童言，也能继续鸣叫。口吐人言需要用到喉管、声带、口腔和鼻腔四处发声器官，而鸣叫只需鸣管、气室和外唇三处器官，分属不同的体系，念动间就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定下心来，想着明天要好好捉弄一下仙儿，谁让她总是使唤欺负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