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们的选择呢？”老者眉眼含笑的看向龙泽和林莳，开口问道。
“前辈，我，想走自己的道。”龙泽颇为恭敬的行礼道。
“哦？”老者饶有兴趣的挑挑眉，“愿闻其详。”
龙泽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不论是扬长亦或是补短，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变强。然而如何变强，皆不可一概而论，有缺口之处可以以擅长之事弥补，比如不擅防，便以攻代守，加之于速度取胜，若是交战之事对手无法碰到你，要防御之强又有何用？同理，有的缺漏避无可避，也有难以真正发挥作用的长处，此事因人而异，故而，晚辈想走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你又要如何去走？”老者的眼神深邃，看不出他的情绪和想法。
“战。还有，杀。”龙泽的眼中划过一丝精芒。从龙族覆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道已经被决定了。他没有太多时间，敌人又太过强大，他能做的，唯有，战，杀，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龙泽，没有别的选择。
“你呢？”老者若有所思的沉吟一阵，又转头看向林莳。
林莳一挑眉，没想到老者会突然问到自己，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我啊？嗯，随心随性，什么都无所谓啦。我的道？不清楚，我没那么大追求，该怎样便怎样。”
“我知道了。”老者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过去对其他人道：“既然你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便去吧，我会为你们每个人设置密训之所。”说罢，他随意的挥了挥衣袖，顿时浓雾涌出，将站成两列的弟子们裹住，等到浓雾再次消失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至于你们。”老者重新看向龙泽和林莳，“自有适合你们的地方。”只见他的手掌上下翻飞，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繁杂深奥的手印，速度之快，甚至产生了残影。整个秘境似乎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让两人都不禁一阵惊愕。
“靠，什么情况？”林莳捣了捣龙泽的胳膊，“不是我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不清楚，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禁制。”龙泽摇摇头，这类秘境他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介绍，不过秘境之灵这种存在太过稀有，能力有多大，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清楚。
封乾三人依旧是静静的看着水镜之中的画面。
“三师姐，这个……是秘境意志？”封元眼神微凝，秘境之灵能够操纵秘境意志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没想到，龙泽和林莳几句话便能够触及。秘境意志的操纵是需要秘境之灵本身以灵为引的，若不是极为欣赏，绝对不会轻易选择这样。
“是啊，小泽儿他们这次是撞了大运。”封乾依旧是不深不浅的笑着，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天命之人。”封元深深的叹了口气，“玖殷为剑，林莳为影。果真是天定吗。”
“命轨逐渐归位，我们挣来了百年，尽力了。”
“当初……究竟从天道的预言中看到了什么？”玄丰不禁问道，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当初的几个绝世天才不得不布下一个长达百年的局。
“天机，不可言。”封元和封乾同时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下去了。
龙泽只感到一阵眩晕，再次睁眼，已是一片黄沙漫天。不出所料，林莳并没有跟他在一起，眼前似乎是一片茫茫大漠，渺无人烟，不知道老者所说的密训是什么。
就在他疑惑之时，老者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准备已过，密训，正式开始。”
龙泽往周围看去。
烈日炎炎，灼烧着漫天黄沙，几乎要将大漠中的一切事物尽数烤焦。
“不能站在这里等。”龙泽暗自思忖，随即召出邪麟匕首，握在手中以防万一。邪麟，自从那次出了祭坛之后龙泽几乎就没有用过了，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他简单的辨认了下方位，便往前面走去。既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一连走了两个时辰，从烈日当头走到太阳西斜，龙泽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遇到。茫茫大漠中，仿佛只有他一个活物，其余，一片死寂。
龙泽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这里的水灵气少得可怜，就连他也感觉到一阵干渴。然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没有绿洲，没有任何别的生命，入目便是一片黄沙，看不到边际。龙泽突然感觉到一阵可怕的孤独。周围很静，静的可以听清楚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液流淌的声音，灵气运转的声音。天地间仅仅剩下他一人，独自跋涉，看不到尽头。
龙泽停下了脚步。
残阳如血，染红了远处的一片天。
密训，的确已经开始了。
战之道，杀伐之道，注定是孤独的。就如同独自在大漠跋涉，看不到尽头，但这就是他要走的路，他没得选择。
龙泽的双眼缓缓闭上了。他在悟，自己要走的道，到底应当如何？
他再次睁眼，自然是第二天太阳初升。淡淡霞光弥漫，龙泽看向远方，目光却是无比淡然平静。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灵气不断拢聚，化作灵气漩涡灌入他的体内。
突破，金丹三层。
他本就是厚积薄发，如今心境再度突破，很轻易便跨过了金丹二层，直接达到金丹三层，而且是相当稳固的金丹三层。
龙泽漫不经心的往前迈出一步。
“咔哒”几声，空间破碎，周围的一切，朝阳，大漠，尽数化作碎片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号角声，马蹄声，厮杀声。
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这是一片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近百万大军交战，尽数杀红了眼。龙泽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副铠甲，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金丹与自己的联系被切断。
现在的他，就是战场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
一个人撞了他一下，让他不由得一个踉跄。那人回瞪了龙泽一眼：“傻站着干嘛？怕死滚回去，杀啊！”
龙泽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耳边的厮杀声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杀伐。
这就是杀伐。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残肢断臂。
一个敌兵注意到了他，猛地举刀劈过来。
龙泽微微侧身，同时手中匕首干脆利落的捅进了那人的喉咙。
温热腥臭的血溅在了他的脸上。龙泽拔出匕首，漫不经心的蹭了蹭血迹。杀人，应当是这种感觉的。
他的眼中透过一丝茫然。然而战事越来越酣，他没有时间思考。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士兵，战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