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5十万难民(二)
“这十万人……好像不是军队啊。”
高怀德定睛看了看,说:“国师说的不错,他们是难民。”
“难民,为什么会有难民?神界也有难民?”
“在这神界,只要没有战争,就不会有难民,显然是有军队在驱赶他们?”
“军队?这是大金国的腹地,还会有什么军队,难道是他们自己驱赶自己的子民?”
黑压压的人群,如一个巨大的黑点,在雪原上蠕动,向着水缘的军队移来。
他们走的很缓慢,但终归在一点点的消磨着距离,毕竟还有人在不断的吆喝威逼,威逼着他们向前挪动。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天地之间升腾起一阵阵怨念,若利刃一般在天地之间游荡。
仔细看去,这一群人灵力微弱的普通神界居民,他们都拖家带口,有的怀中抱着孩子,有的背上背着老人,有的暗自垂泪,有低头不语。
孩子哭、大人叫、每一步似乎都重若千钧,每一个生命似乎都会随时消失。
有气无力的母亲解开包裹,看着寂寂无声孩童,然后撕心裂肺的嚎哭。
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附在去世母亲身体上呜咽,然后被茫然的人们不断的从身体上踏过,然后奄奄一息……
一个孩子在恍然无措的寻找亲人,却被士兵怒斥鞭打,想哭却不敢哭出来,他在害怕啊,他多想有一丁点的温暖,不管这温暖是来至于同类,还是来至于衣物。
一个老人在哭求儿子放弃自己独自前行,却无法推开儿子精疲力竭的身体。
一个男人在抱着一个女子的尸体在嘤嘤啜泣,却怎么也不舍得放下她,放下这一世的情缘。
……
谁说人间没有地狱,谁说神界便是天堂,这宇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天地不仁,为何给予人类生机?天地若仁,为何视万物为刍狗?
苍茫大地,苍然人间,还会有人在撑起一扁竹筏,渡我万民吗?
那作画之人,为何画出如此孤寂?你真的不害怕吗?还是你已经经历过了,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呢?
凛冽寒风,人生几何,不过都是一场悲伤罢了。早知今日,为何要有当初?
也许生与死,苦难与伤害,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会升腾到我们的眼前,与我们四目相对。若愿意仔细望去,那就是你我,可是你我却浑然不觉。
没人能置身事外,你我也包括哪些高高在上的人,你真的不害怕吗?
高怀德掰着手指头,在计算着什么,过了一会,说:“先生,咱们都收了吧,他们的‘护卫’部队,不超过一万人。”
水缘点点头,高怀德哈哈一笑,随即跳出雪坑,手中一柄长柄大砍刀,猛然向天一举……
一个瞬间,四万大宋禁军便杀将了出来……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国境之内,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人。
这帮人还都提得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如饿狼一般杀了过来。但主场作战的优势,还是让他们起了抵抗之意……
待敌人近了,紧握兵器的双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们觉察到对方的实力,是自己不能抗衡的。
这一刻他们想要逃,但来不及了……
双方碰撞在一天,空气不在寒冷,瞬间便爆发出火和硝烟。
随着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和惨叫,鲜血泼洒在了雪白的白雪上。
枪响,剑起。
红血,红色的血……
天地间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只有这血色的雨水四处飘散……
寒冷的天地,血红的世界,杀戮让一切都不再平常。
冷,寒彻骨髓;痛,痛彻心扉。寂寞,如影随行……
战斗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变成了屠杀,雪花和人体残肢在空中纷飞……
那些垂死的人,奋力攥成拳头,似乎想要抓住即将流逝的生命,只是又不觉的渐渐松弛了。
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大宋的禁军越杀越兴奋,对疯狂的野兽来说,这个世界最美妙快感,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
然后呢?
寒冷的血渍溅满手指,杀戮渐渐退散,一切又回到了平静,剩下的只有寒冷的孤寂,那快感呢?大约都没了吧。
傍晚时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寒冷将血液凝固,上空的怨念和杀伐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寂静的无比狰狞……
那群被驱赶的人群,在雪地之上将头颅深深的埋在雪地之中,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水缘将对方的一个将军提了过来,问话:“为何驱赶百姓。”
那名将军面色惨然,显然被刚才的屠杀吓破了胆,只知道叩首讨饶。
水缘提高了声音,说:“为何驱赶百姓。”
那人终于醒悟了说:“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行何种事?”
“奉金国国主将这十万人驱赶到乌沙堡。”
水缘和高怀德都是一怔,对视一眼。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怪不得金军会在乌沙堡集结?难道他们是故意的?就是让大宋军队去送死?
水缘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完颜火女。”这个人名气并不大,但是很多人都听说过,因为他是金国第一大将完颜陋室的儿子。
水缘抬起右掌,掌心向上,眼睛看向手掌之上,缓缓的说:“嗯,不错。不过,你说的这些我不太需要,还是杀了你吧。”。
完颜火女的脸色顿时彻底失去血色,不住的叩首说:“饶了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忽然他的哭声猛然停滞,如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一脸兴奋的对着水缘说:“先生,小人想起了一事。小人出发的时候,国主曾经私下叮嘱小人说:‘若有机会,将那人右肩之上的开天玺取来。’”
水缘心中又是一怔,“开天玺”是什么东西?不由得的插话问:“机会,什么机会?又该如何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