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洹阴山

肖老心智超出常人不知几许，瞬间察觉到了玄机，惊讶道：“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度，真是令老夫颇为诧异啊！”

“你这老翁，倒也会胡搅蛮缠，小子也很惊奇啊！”杨天不依不饶道。

大道至理，杨天不甚明了，至于天机，更是懵懂无知，只是跟随师尊多年，深受教诲，又遍观数千典籍，即便不懂，很多玄妙奥语早已熟记于心，糊弄几句，还颇为顺口。

一路行进两千里，直到洹阴山中央，一行人才停下脚步，扎营休息，准备在此狩猎七日。

洹阴山内阴煞之气浓郁，侵蚀肉体，腐蚀神魂，对磨炼肉身体魄，颇有益处。

最重要的是，山内地势形貌特殊，汇聚了大量阴煞之气，期内诞生的阴魂不仅凶戾异常，还孕育了可增强武者神魂的魂晶！

众人虽然是为了防御魔修，与混乱之地各大势力连横而来，但队伍之中，大多弟子都处于突破的瓶颈，这等机缘之地，自然不能错过。

韩长老带着众人布置阵法，分配任务，百般无聊的杨天带着雪羽走到山崖的背风处，取出几块火晶石，搭起锅架，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多日来的奔波。

一路走来，随处收集，各种食材塞满了整整三个空灵戒，再加上他对烹饪的偏执，没多久，在苍猛等人的帮助下，种类繁多的食材化作十余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香气四溢，在阴风呼啸的山谷中显得格外醒目。

“小子，美酒佳肴，红袖相伴，最能腐蚀道心，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懂得享受，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肖老似是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一边敦敦教诲道，一边毫不客气的去拿烤架上的黄金烤肉。

雪羽俏脸微红，不过，出于对前辈的敬重，倒也没说什么，将烤肉切成小块，配上各种调料和几枚灵果，端了过去。

杨天见此，撇撇嘴，颇为不满道：“小子锦衣玉食惯了，您要是看不惯，可以离我远点。”

肖老不以为意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道：“怎么？要不要来点？”

杨天心中一动，面露喜色，能让林傲啧啧称赞，回味无穷的好酒，自然不能错过，伸手接过酒壶，取出一个酒坛。

肖老气的脸色发青，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天神态自若的将一尊三尺大小的酒坛灌满，才恋恋不舍的将酒壶还他，心中剧痛，嘴角抽搐，若不是顾忌颜面，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这个是千露酿，凝聚了千种灵花异果奇草，历经千年陈酿，蕴含磅礴生机灵气，一滴价值千金。

失算啊！

没想到臭小子这般黑厚！

这时，韩枫带着几名弟子走了过来，微笑道：“一路走来，怠慢肖兄了！”

肖老恶狠狠的瞪了杨天一眼，转身洒然一笑，举起手中的玉盘，道：“韩长老无需见外，前途漫漫，风餐露宿亦为平常，有吃有喝，老夫很是惬意，只是给贵宗添麻烦了！”

肖老言语随和，一副高人做派，让众人心生好感，几名弟子纷纷向前行礼，神态恭敬。

韩长老见此，也不矫情道：“肖兄客气了，请便！”

肖老微笑道：“韩长老诸事缠身，不必为老夫分心，诸位也请自便！”

韩枫点点头，暗中与杨天传音几句后，转身离去，带着几名真传弟子，继续加固阵法，并派出弟子，查探四周，一副长久驻扎的架势。

杨天兀自独坐，看起来似乎对身旁的事情不闻不睬，取出一小壶琥珀佳酿与清酒混合，然后收起酒坛，轻轻拨动烤架，神色淡淡。

“为何饮酒？”清冷的声音响起，杨天抬眼一看，见韩长老已离去，一个神情阴鹜的青年正面带怒色正盯着自己，身后还站着赵卫等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肖老面带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天也不起身，神色平静道：“闲来无事，暖身而已！”

此人不知为何，见杨天如此散漫，心生怒气，目光陡然锋锐，忍不住叱喝道：“身为执法堂首席弟子，行为竟然如此散漫，平日啷当不说，还敢白日饮酒，难道你不知道此行任务重大，危难重重？还是说你根本不将宗门事物，师长命令，同门性命放在眼里？别以为有三长老为你撑腰，你就可以这般肆意妄为，再敢狂悖，信不信本座回宗后禀明，严惩于你？！”

杨天神色微沉，淡淡道：“季英师兄，我敬你是师兄，平日小有摩擦，不与你计较，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若是不满，等回归天风后，可向宗门申诉，撤去我的首席弟子之位，如今鼓噪，岂非徒惹人嫌？”

季英脸色一冷，沉声道：“好好好！本座潜修以来，不问世事，一心探索大道，没想到刚一出关，偌大宗门竟发生了翻天之变，后起之人也敢在我面前出言顶撞，你可知道，百年之前，即便你师尊也不敢如此待我？”

他身上似乎充满了戾气，以怒火看待周围一切，肆意发泄心中抑郁，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

潜修无果，修为桎梏迟迟不能打破，任凭时光流逝，寿元消减而毫无办法，长期处于这种压抑之下，很容易走上极端，甚至走火入魔，无法自拔，再加上他对执法堂的执念，对杨天占据首席弟子之位的不满，一腔怒气，尽数倾泻而出。

杨天眉头微挑，漆黑的双眸寒光闪动，淡淡道：“你也说了，那是百年之前。”

季英脸色铁青，双手紧握，似乎想要动手。

杨天站了起来，与之对视，大成剑势爆发，方圆十丈尽皆被剑气笼罩，战意凛然，丝毫不让。

你或许曾经耀眼，你或许很压抑，或许很可怜，但这不是你挑衅的理由。

雪羽柳眉轻皱，走到杨天身后，神情坚定。

其他执法堂弟子，在苍猛和秦怀宇带领下，迅速靠拢过来，凝结成阵，神情不善的盯着季英。

在他们心中，执法堂的威严不容侵犯，队长的威严不容侵犯！

这时，一群散修突然闯进驻扎的营地，似乎被什么追赶一般，狼狈不堪，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韩长老神情微变，对其中一人摆手道：“尔等不能在此逗留！”

为首一人，身材雄壮，充满煞气，不服道：“洹阴山乃是无主之物，所有武者都能自由进出，凭什么不能在此逗留？难道你们想仗势欺人？”

韩长老不为所动，沉声道：“是又如何？此山谷已经为我凌霄宗驻地，给你十息时间，再不离开，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我等本是洹阴城散修，被阴魂追杀，欲与诸位豪杰结伴而行，图个安稳便利，没想到凌霄宗众人竟如此心胸狭隘，也罢，我等离开就是，不过，此处阴魂甚多，更赶上阴煞潮汐爆发，诸位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被群魂围杀，死无全尸！”壮汉冷哼一声，带着众人想要穿过营地。

“呵呵！小子，你看这些散修有何蹊跷？”肖老的嘴巴似是闲不住，捻着胡须，轻声问道。

“前辈看到的，便是我看到的！”杨天淡声道。

肖老摇头笑道：“你这小子，颇有慧根，只是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着实让人气恼。。”

“我已弱冠，在世俗之中，虽未老，却也相差不远了。”杨天回道。

“臭小子，给你个梯子，你能爬上天去！”肖老哑然失笑道。

“你若有登天梯，我便爬一回又有何妨？”杨天嘴角一咧，露出了笑意。

肖老苦笑道：“老夫若是有登天梯，何苦这般尘俗磨砺呢，这伙散修来意不善啊！”

数十散修靠近，韩长老与诸位弟子都站了起来，暗中提防。

杨天漫不经心打量着，将雪羽守在身后，突然，他心中一动，不由回首看向肖老。

肖老目光闪烁，冲其微微点头。

杨天眉梢一挑，对其目含的深意，视若未见。

肖老暗骂，这臭小子，真是个人精！

只是转眼工夫，韩长老带着众人，已将散修围在了当间。

散修察觉不妙，畏缩的神态转瞬不见，一个个目露凶光，神情也变得横戾起来。

“哼！对我凌霄宗居心叵测者，杀无赦！”韩长老突然厉喝一声，抢先出手，身手迅疾、狠辣，众弟子也在霎时间，长剑出鞘，剑光纷飞各种武技光华闪耀。

散修知道行迹败露，不再躲藏，一个个取出宝器，拼命反击。

山谷内，顿时刀光剑舞，血光闪耀。

呜咽的风声夹杂着喝骂声，鬼泣人嚎，凄厉不绝……

盏茶的工夫过后，谷内的喧嚣一顿，静得令人窒息。

满地的残肢断臂，血污横流，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