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红日观云惊

城主府上演的那一出好戏,自是与肖誉脱不了干系。

辞别乔雅之后,肖誉带着那凝气丹便是离开了乔家拍卖会的会场,还不待自己前行几步,便是觉察到了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尾巴,虽是做的隐秘,然而却并未逃得过肖誉的感知。

遂的将计就计,围着巷口环绕间,行至一偏僻的角落埋伏好后,便是制住了众人。

不知怎么的,那时肖誉看着众人却是突发奇想,于是乎,一番劈砍过后,那几人的随身衣物便是被切的褴褛不堪,勉强遮羞。向着众人交代了一些话语之后,那求生强烈的众人哪里还敢反抗,是连连点头。遂发生了城主府内那荒唐可笑,却令殷厉大动肝火的事情。

肖誉自是不傻,思索之下就是知道这些如影随形的尾巴定是与这殷历脱不了干系。

“看来这殷历,已然是准备向我下手了”一念至此,可是却不见肖誉有丝毫的忧虑之感,竟然轻笑出声,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城内有人身着褴褛,有若裸奔在街,发生了如此之事,自是在那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顿时让这烽火城内人尽皆知,而这城中自是不缺那消息灵通之人,几人身份和行此事的元凶,那是一探便知。

奥斩住所之内,“哈哈,此人性格正对我的胃口,敢打敢杀,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是似我这般修武之人,你等快快打探其下落,我定要与之痛饮一番!”又道:“哼,那殷厉我是知道,就会背地里使绊子,我看见他就浑身不自在,奶奶的,拍卖会上居然那般道貌岸然,我看着就浑身不自在!”

相同的一幕此刻也发生在那甘云府中,那甘云却不似奥斩那般,直言不讳,却是对其身家颇为在意,“尔等去寻此人,切记要隐秘行事,不可太过张扬,此人身家颇为不匪,我等修法之人,所废药具甚巨,结交一番,兴许能有助于我。”

此时的肖誉,自是不知道因为自己在拍卖会上的种种壮举,已然在那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好奇,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的底气,敢在那拍卖会与一城的少城主作对,事后竟还有恃无恐,又做出了如此惊人之事。纷纷觉得此人必定是不凡,人们各怀心思,不约而同的着人打探着其如今的下落。

当然,几人都与那肖誉是萍水之交,如此行为,也只是因为自身利益所驱使罢了,然而,却有一人,却着实再为肖誉担心。

自当那拍卖会结束之后,知晓殷厉为人的她,自是知道其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心里不免暗暗为那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担心起来,遂在那乔家商行,先行寻起了肖誉。

无巧不成拙,那乔雅在与肖誉约定之后,正准备去寻那莫言。

机缘巧合之下,遂与那身在商行中的莫言是撞了个满怀,不期而遇。

乍一见面,乔雅看了看站立在面前得丽人,竟有片刻恍惚,只见其面带翠水薄烟纱,鬓珠作衬,面纱之上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暗暗比较之下,虽是各有千秋,却是惊为天人!

“怪不得那人对我视而不见,原是心中已然有此佳人了。”不由心中暗自揣测道。

一念至此,便是引着莲步,来到了那还毫不知情的莫言身边,将那日肖誉提醒之言,尽数相告。

闻此言语,莫言心中自是腾起了惊涛骇浪,聪慧如她,瞬间便将那日自己被劫之事联系在了一起,不由面生怒意。

忽的似是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的向乔雅问起了肖誉的身份。

待得那莫言问起肖誉身份之时,却见那乔雅只顾频频摇头,却没相告之意。

此间乔雅听到那莫言发问之事,自是知道自己误会了那肖誉与莫言关系,遂频频摇头,暗道自己竟然如此八卦,却不知,此举竟然也是让那莫言误会了其与乔雅的关系。

其实,不是她乔雅不想告诉她,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此全然不知的肖誉,行走在城中,却是专门挑了些偏僻之处,直奔城门而去。

行至城门处,肖誉压了压戴在头上的斗笠,遂随着人流,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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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古道上,周遭荒芜一片,漫漫黄沙,滚滚红尘。只有零星的商人奔走于沙路之上。

夕阳西下,风毒沙猛,

自远方走来了一个人。那人牵着一匹马,马很瘦,人也很精瘦,阴影之下透出的一对双目却是锋利有力。

他满身风尘,遮挡了大半面颊的斗笠之上都铺满了风沙,但是他的手却很干净,指甲也整齐,自是那出城不久的肖誉。

此刻,只见其稍扬了扬头顶的斗笠,举目四望之下,不由心中感慨万千。

滚滚黄沙蔓延了数里古道,在那路的尽头,却是别有一番洞天。

大片大片的稻田,映黄了天边,滚滚蹈海翻腾着金浪,自那远方连绵一片。远远地看去,好似走进了余晖染红一片的天际中去了。

看着夕阳落,驻足古道边,迎着黄昏来,在此刻的肖誉的意识里,那翻腾着金浪的海洋是没有归宿的,它的归宿,是走进了茫茫天空的心灵里去了。

肖誉内心是迷茫的,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之久,如那夕阳一般,终究要迎来黄昏,在这地平线上,落下帷幕。

可自己总有那么一缕执念在往昔里残喘,就如同映着自己的一面镜子一般,打碎了,仍然影影绰绰,难以释怀,人生,又有多少青春时光能让自己挥霍?自己,难道要一直生活在过去里么?

肖誉知道,自己虽说成长的环境是艰困的,却因有了那夕瑶,胖子,赵叔的关怀,已然把那艰困都化成了甘美。

那份无私的爱在困苦中是最坚强的,它纵然研磨成泥,依然在肖誉最初的血管里奔流着,从无有丝毫的停歇。

而自己如今能保持乡下孩子恬淡的本性,常能在面对一道道冷嘲热讽,面对那乡村不曾有过的诱惑时,知道取舍变化,谨守本心;在烦闷发愁时不失去向前的信心,肖誉确信,和童年的生活是有着密切的关系的,因为夕瑶,胖子,还有赵叔的影子,就在自己心里最深刻的角落,永远推动着自己。

“可怜我一七尺男儿,竟不如一介女流,心无大志,难道要一直活在过去的影子里?碌碌了此一生么?”肖誉不由想起了那乔家拍卖行中乔雅的一席话,那一女子,文弱似无缚鸡之力,却在那商海沉浮中毫不退却,争渡而上,竟可毫不惜身,欲为自己打下一席之地。

反观自己,却迟迟活在过去的阴霾里,虽也是进取,却也是因那昨日种种之因,相比之下,有若萤火皓月,难上台面。如此,将来有何面目来面对这份来之不易的爱?不由惭愧难当。

是时,黄昏已近,天空红霞万里,横亘了大片山河。有若神龙倒挂天边,似蛟龙翻滚浮腾,倒海翻江一般!

举目而望,似是触景生情,不由一扫阴霾,胸中顿时豪气磅礴汹涌,壮怀激烈!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思至酣处,不由情难自已,放声疾呼:“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方不枉此生!”

浩浩之音经久不衰,忽见其面露沉吟之色,片刻,只见其双目精光一闪!隆隆之音便是脱口而出,其音好似要扫去那“昨日”沉积在胸多年的旧事一般,振聋发聩!

“无根浮萍非我意,稻海绿荫待秋休,忽惊层霞奔若龙,晴空扶摇九万里!”

“哈哈哈哈哈...”言罢,竟仰天长啸,癫狂而笑,路人纷纷侧目,视之,以为疯癫。

笑罢,牵起那略有干瘦得马匹,跨刀在旁,也是不顾那古路之上侧目而看的众人,潇洒回身,沿着那延伸至远处的古路,徒步而走。

远处,肖誉牵着那马儿沿着落日的方向,一路西行,渐渐的便是要隐去在那视野之内,只闻一声轻叹由远及近,不甚清晰。

细细听来,意味深长。

“方今,才是明白,我之名,肖誉,乃为“纵横逍遥,誉满天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