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精神
这场战争，已不需要去排兵列阵。
生虽非人杰，然死亦作鬼雄的声音，在这战场时，如同是苍梧的战歌，不断回荡。
似乎，歌声不散，苍梧不灭，而当这歌声停止的时候，也就代表，苍梧楚地修士，全部战死。
楚云放眼看去，一名龙遁流的修士满身鲜血，出凄厉之声，这不是残忍，而是凶残，是疯狂。
他快要没力气了，术法已尽，神通已废，法宝都空了，可他还有牙齿，此刻死死的咬着一个敌人的脖子。
狰狞中，那敌人明明修为比他高，可却被震慑了心神，出凄厉的惨叫。
他一口一口狠狠的撕咬，哪怕被轰击的全身碎灭，依旧在撕咬，目中露出疯狂，露出残忍，露出无悔。
直至他身体最终被数个敌人轰击的刹那，他的意识模糊，笑了起来。
“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鬼，老子是狄龙杰！！”轰的一声，他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自爆，尽管这自爆的威力已不大，可他依旧好不犹豫！
声响回荡，那被他几乎要咬断了脖子的敌人，直接被这自爆之力淹没，四周其他几个敌人，尽管避开，可却都受伤，而他们的身后，一样疯狂的楚门修士，再次扑来上来。
这些敌人怕了，他们目中露出恐惧，在他们看来，这些楚门修士已不是人，而是比他们还要残忍的凶兽。
另一个方向，在离凤流参与的战场上，一女修士披头散发，她的身上看不到了丝毫神女的气质，此刻如同疯子一样，狠辣的厮杀。
这名女修士叫做燕北薇。
毫不犹豫杀入敌人大军内，此刻她疲惫，她累了，她的身上，有自己的血，有敌人的血，她原本美丽的脸上，此刻已花了。
那是一道术法之刃，豁开的痕迹，露出的血肉，使得她看起来极为狰狞，她原本是战不到现在的，凭借着仇恨和意识一直撑到了现在。
惨笑一声，继续杀出，渐渐的，她越来越疲惫，当她面前的一位敌人被她碎灭了身躯后，那死亡的敌人拼死的一击，也轰散了她的心脉。
“要死了么”燕北薇喷出鲜血，意识模糊，最后看了一眼琅琊山的方向，依稀似乎看到了楚云。
“再见了”燕北薇深吸口气，叹了一口气，立刻就要自爆，离凤流主赶到，突然双眼露出柔和的光，轻叹一声，神光刹那散开将她护下。
她骄傲，她是曾经的离凤流的神女。
苍梧破灭，她的意识立刻如坍塌一样，她茫然，这是她的家。
更远处，一个青年修士，仰天狂笑，他的身上伤害太多，甚至还有数把飞剑穿透身躯，可却被他生生以骨头卡住，满身鲜血，可他却依旧狰狞，杀入敌人大军，笑声狂傲。
“老子是石之陨，当年楚云都败在我的手中，你们这群该死的敌人，给我死死死！”
他的修为是神变，可爆出的强悍与凶残，使得四周的敌人，看向他时，露出恐惧，甚至不敢靠近，任由他厮杀而过，不知多久，石之陨的笑声依旧回荡，他四周的尸体众多，可他却渐渐没有了气息，直至站在了星空中，站在了尸骸内，似要休息，一动不动。
他的四周，敌人心神震撼，竟在数息后，才敢靠近。
“他死了。”一个天魔宗的老者，轻叹一声，复杂的喃喃开口。
楚门修士在战，公羊长空、钟离九黄一样在战。
出手时星空颤抖，无数奇异的光闪耀，轰鸣滔天。
楚云这边，双眼杀机弥漫，出手极为狠辣，一晃之间，太虚梵炎斩怒斩，要不是公羊和钟离护下，此刻早已死亡。
漩涡越来越近，但是就这一小段路也要无数的生命来填。
术法光芒刺目，巨响回旋。
其他人，也在出手，惨烈的程度，不弱于公羊这里，尤其是燕北薇那边，她面色苍白，可却极为坚韧。
此刻出手轰鸣，让星空扭曲，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语，局面早已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之间的战斗，原本应该是这星空内璀璨的，可在这一刻，与那些楚门修士比较，明显不如，楚门修士，在生命的最后一瞬，爆出的生命色彩，让这星空都失去了颜色！
这一瞬的楚门修士，璀璨至极，如石之陨那样的修士，并非一个！
那一个个为了楚门战死，甘愿自爆，吼出名字的修士们，他们如点点星辰，凝聚在一起后，画出了这星空中，最明亮的长虹。
只是长虹难以长久存在，随着一个又一个楚门修士的战死，随着大量的楚门绕过了敌人，杀入下一段路，敌人也开始了后退，试图去阻拦。
所过之处，星空碎灭，苍梧颤抖，楚门战士，发出凄厉的嘶吼。
那声音内带着悲哀，带着癫狂，带着不屈！
楚云心底颤抖，公羊等人，也都心神刺痛，钟离惨笑，众人似乎明白，战败，似乎已是必然。
可内心深处，却或多或少，还存在了一丝希望，这希望哪怕再渺茫，也始终不散，只是渐渐如风中烛火，忽明忽暗。
战到最后。
只余楚靝和季孙牧野在最后断后。
苍梧的圣地在敌人神通术法下，轰鸣崩溃，化作了无数碎块，惊天动地时，无数生灵灭亡。
无数的生灵在敌人大军的杀入下，成为了残骸，崩溃在了星空内。
这一切，让所有还活着的楚门修士，心如刀割，惨笑起来，他们本就放弃了生命，这一刻，哪怕再疲惫，也都转身，重新杀向异族。
只是，敌人的数量太多，而楚门修士的锐减，根本就难以阻拦，即便楚门修此刻的疯狂，如同一把锋利的匕，使得敌人心惊，可他们的数量，毕竟太少了。
“祖父，你先走。”
他的心在刺痛，如被撕裂，楚靝已然全身沐血。
楚云心底颤抖，那是自己的祖父，有他的情感寄托。
楚靝此刻，他的目中露出果断，有誓死之意，似要与苍梧，共存亡！
“楚某，誓言与苍梧共存亡！”楚靝的声音，带着低沉，回荡四周时，敌人大军轰然间，直接杀来。
楚云眼中血丝弥漫，他低吼一声，这一刻他往回跑，直接杀向敌人。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颤抖，害怕至极。
是楚云的逆鳞，是他的一切，是他在这苍梧内，最在意的地方！
“杀杀杀！！”楚云脑海嗡鸣，他害怕，他恐惧，他的心似乎被撕开成了碎片，凄厉狰狞，吼声嘶哑，让天地色变。
“全力灭杀楚狂之子，斩断他们的血脉。”
不死魔尊、禹皇立刻出手，顿时有本源成为璀璨之芒，形成了一片光海，横扫楚云。
声响滔天，这一刻的楚云，他强行冲来，直接一头撞击在了光海内，任由那些本源之光穿透身躯，依旧前行。
这一幕，让禹皇也都心惊，让众魔主动容，他二人联手的一击，威力之强，已是惊天，可楚云此刻，居然是强行冲来。
轰轰中，楚云全身运转九转逆命玄功，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终于从这光海内，直接冲出！
“祖父，你赶快先走。”
楚靝在这一刻，竟然哭了，这是一种心中情感在极端悲楚之下宣泄而出。楚家人的男儿从来都是铮铮铁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楚氏一脉。”
他发狂了，红着眼，扑去后张开大口，直接撕咬，如同吞噬。
可他的身体却在颤抖，他的手在哆嗦。
这些惨烈，楚云都看在眼里，他的身体颤抖，他的双眼蕴含了滔天之火。
迈步间，冲出光海，正要杀去时，姬元空，瞬间出现在了楚云的身前，右手抬起，凝聚全身血肉，一拳落下。
轰的一声，楚靝挡在前面全身震动，同样一拳回击，二人在半空中全部一顿，各自倒退时，楚靝嘴角溢出鲜血，姬元空，一样鲜血喷出。
“楚靝，我承认你术法通天。”
“但是此刻的你已经力竭，已经抵挡不住禹皇和我不死魔尊。”
他话语几乎刚刚说出，立刻光海内，一声滔天的嘶吼，猛的回荡，在这嘶吼中，更有迈步的声音，滔天而起，如同敲响巨鼓！
轰！
轰！
轰！！
仿佛，在那光海内，有巨人在行走，一连走了七下后，那嘶吼之声难以形容，传遍整个星空时，一道气势如虹的身影，从这光海内直接冲出。
正是楚云！
他全身鲜血弥漫，此刻冲出时，星空震动，一股难以去比喻的煞气，在这一瞬，似乎让星空冰寒。
随着楚云的冲出，那位姬元空狠狠的一咬牙，直接飞起，全身修为运转，一记神通斩过去。
九转逆命玄功的确可以说是逆命的神功，让楚云在本源神光之中没有陨落。
但是不代表这一次能够代替楚云接下至尊的神通。
楚靝以身挡住，突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双手掐诀，身体一下子苍老的同时，展开了诡异的道法，立刻他的鲜血，竟化作了一片血海，直接升空，笼罩八方！
轰的一声，血海颤抖，楚靝发出凄厉之音，披头散发，身体哆嗦，他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些裂缝，使得那血海，坚韧无比，帮楚云挡住了致命的神通。
此刻的楚靝面色苍白，他的身体颤抖，他的双眼如要碎裂，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取出了阳极神弓，轰鸣间，哪怕以生命为箭，也在这一瞬，轰出了两箭！
第一箭，射过不死魔尊，顿时让不死魔尊的身体崩溃了大半。第二箭，直奔禹皇，速度之快，让禹皇尊双目收缩，骇然中疾驰后退。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生，两箭之后，楚靝身体已然枯萎，他的目中带着执着，不顾一切，轰轰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抓起楚云一扔，丢给公羊。
“请公羊、钟离二位尊者护送他出去。”
一个活人，带着一个魂，就这样冲杀而去，杀入大军内，杀，杀，杀！！
楚门的剑阵一座一座的炸开。
杀到了极致后，楚靝的笑声，带着决然，回荡天地！
“杀杀杀！杀！”
轰轰轰！！
他蓦然，选择了自爆。
顿时十绝大阵颤动，此刻，魂崩，阵爆！
阵法爆开，其力让天地颤抖，风云跪拜！
这大阵，成为了璀璨的光，在这一刹那，随着自爆，形成了狂风，向着四周轰隆隆的无穷扩散，那些敌人的大军，此刻大都骇然，可他们的表情却凝固在了脸上，成为了永恒！
那阵法向着四周直接横扫，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敌人，直接成为了飞灰，轰轰之声，在这战场上成为了瞩目。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敌人也好，楚门战士也罢，都是如此。
他们看到，当这阵法崩溃的波纹消散后，之前环绕在这楚靝方圆一百里之内的修士全部被抹杀。
楚靝当代楚门宗主，自爆而死。一股悲壮之意，在这一刻充斥楚门的所有修士心中。炸开的血气，此刻在所有还活着的楚门修士心神内，起伏回荡，成为永恒。
楚靝一代人杰、天骄，为战而死！楚门的战士充满愤恨，终于到了漩涡的边界。
公羊和钟离带着楚云跳了下去，后面的楚门的战士纷纷跳了一下，就在季孙牧野跳下去的时候，一股戾气滔天，让敌人止住了继续追杀的脚步。
“不对，不好。这具女尸难道是九嶷山那位未知的存在。”
众人一阵心惊，想起古老的传说。
“楚门余孽未死，让人难安。”
万魔窟太上长老萧厉站在虚空，皱了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