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以为谋

第十五章不以为谋

就在宁清秋魂飞魄散之时，她忽然想起禅宣所说的预言，就是地府三生石上出现的预言。

万年开花万年果，生死魂魄黑白倒。

莫问因果问天道，三界重归落浑沌。

万年开花万年果，对，预言实现了。宁清秋，是除了香公主外，唯一一个活了超过一万多年的自然之神。她活了两万年，这并不是偶然，而是定数。

自然之力，本身就是借天道的力量，有借，当然有还。原先的混沌之力，是正邪同体，久练失人性。后来才提纯，将邪力排除。但世间皆有因果，有得有失，怎么可能所有好事都占完。一直索取正，那邪在哪里？

邪，囤积了三千年，孕育出恶果。

这一切，都是因果，都是报应。

所以在水妙这一代，已经是“生死魂魄黑白倒”，因此，才有“莫问因果问天道”，最后，终将走向“三界重归落混沌”。

三界是哪三界，别人不清楚，身为自然之神的宁清秋，还会不知道？

昔日，为了防止恶果一不留神把世界毁灭了，上古三大巫在创造正果转世的力量时，把世界分为三个世界，并且加以阵法隔开，也把恶果转世的力量集中于这片大陆。

自然神殿的责任，除了守护世界，对抗恶果转世，也有维护阵法的职责。

三千年前，这片“中原”大陆经过禅宣之乱后，十不存一，是从妖族与人类的战争后，人类历史上死伤最多的一次。无奈之下，才打开阵法，把其他两个大陆上的人迁徙到这片中原大陆。历史上之所以没有记载，就是因为神殿对消息的封锁和销毁证据。

但流言还是有的，就是集齐三大秘术，就能找到通往异世界的方法。

其实，就算集齐了，也没用，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混沌是什么世界，那是妖族鼎力，人类为刍狗的世界。

可惜结束了，宁清秋一死，这世上，唯一能看懂预言的人，只有禅宣了。

禅宣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人，宁清秋只悔恨，没有听禅宣的。

但禅宣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当然不会，先不出禅宣已经是声名狼藉，光凭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巴不得预言成真。

而此时，受伤后实力恢复过半的禅宣，不知为何流下了一滴眼泪，心中莫名的伤感。

她轻轻擦拭掉眼泪，叹了口气：“姐姐，到了最后，也不知是你赢还是我赢，或许，我们都输了吧。我们都坚持着自己所谓的正义，最后两败俱伤。其实若当初你不听那些老不死的话，把位置交给我，或许天下此时早就不一样了。”

禅宣坏吗？不，她不完全失去理智，她和大多数人一样，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些。宁清秋坚持以现有状态统治世界，而禅宣一直认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界应该恢复到原有的女性为尊的时代。

从小就在男权社会中，生活在最底层的她，在宁清秋没有找到她之前。她是怎样的生存状态？

为了活下去，她十二岁，月经初来之后，就把女人最宝贵的贞洁卖给了一个卖肉的屠夫。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肮脏的屠夫，满身的油腻，在禅宣身上攀爬的德性。

在某一天，她忽然有了自然之力，身边的人，恐惧她的力量，联合起来想要烧死她。

禅宣在最阴暗的底层生活着，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朝不保夕。在被烧死之前，她利用美色引诱看守她的人，在那些人满足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她才杀了那些人，逃了出去。那是她一生最阴暗的时刻，也是她一生第一次杀人。

杀人是什么感觉？

很不好，禅宣今天还记得，那种恶心的感觉。

但她要活着，只能靠自己。

一个女人，没有依靠，在男人的世界中，是怎么活过来的。只能靠女人生来的武器——身体！但当她初步掌握力量后，她以为自己能活的好一点，不用再卑躬屈膝，苟延残喘。但那些一直压着她的人不让，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世间所有的阴暗，都让她感受到了。

平等？只是一个笑话，真正的平等，是建立在力量上的。

虽然后来宁清秋找到了她，给了她身份，给了她地位。但那些所谓的八杰，那些八大门派的人，哪一个不是把她当成恶魔，卑微的JIAN货。

总体来说，宁清秋对她还是不错的，是亲情。

可惜，她生不逢时。

太早的接触黑暗，已经让她不再天真，不再相信正义。

“双生花开，正邪并蒂。”禅宣默默的念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正果还恶果都转生在同一身体，还是——”

禅宣又赶忙摇头：“不对，这一世恶果，应该是香公主，那个人不会骗我，也没理由骗我。那就值得玩味儿了。”

后边，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杀气。

禅宣微微皱眉，道：“有什么事，说。”

何月真拱了拱手，道：“主上，八杰的人已经涌入神殿，只是神殿空无一人，估计宁清秋已经死了。”

禅宣没有一丝表情，而是问道：“他们找到噬魂玉了吗？”

何月真摇了摇头，道：“没有，神殿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修炼的法宝、自然矿石和财物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禅宣有些失落，其实噬魂玉和血炼噬魂玉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这东西有灵性，正如磁铁一样有正负极，正果转世有白色的噬魂玉，那恶果转世就必然有翠绿色的血炼噬魂玉。换过来，也是一样的，拥有两块玉的两个人，必然是对立的。

禅宣道：“琉璃岛那边呢？血炼噬魂玉有消息吗？”

何月真道：“有，只是血炼噬魂玉已经被琉璃岛的人交给了诛神会。”

“大胆！”禅宣一怒，周身的景物被扭曲，包括何月真，也几乎被这扭曲的空间撕碎。

何月真愕然，难度这个老妖婆是察觉到刚才自己想杀她？

禅宣收回力量，冷哼一声，道：“先下去吧。”

“是。”何月真舒了口气，幸好，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杀意。否则以禅宣的脾气，那自己早死了。

禅宣不急，只要血炼噬魂玉被激活，就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只是免不了要等一等了。

至于何月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刚才背对他的时候想对手，刚才那一下也只是警告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在还不是杀何月真的时候，毕竟自己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八杰和驱邪师的力量还没有被削弱。别看宁清秋一死，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但对恶果的她，他们还是不会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