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突变

第十四章突变

谢云川看着自己的双手，再去看胡一释时，已经没有了半点苟且的卑微，而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老狐狸，还不俯首称臣！”

胡一释怒吼一声，道：“狂妄的小子。”

话音未落，胡一释随手一甩，紫色的狐火朝谢云川袭去。谢云川冷笑一声，一把将狐火捏住，再一用力，狐火便荡然无存。

胡一释震怒，狂吼一声，衣衫崩裂，顿时间，化为一只四五米高的巨大白狐。吼一声，山河崩裂。

谢云川心中已无半点恐惧，此时的他，力量增长数倍，已经是临近于日月争辉九阶，力量，已经在胡一释之上。

“幽灵夜戏！”

谢云川杀招已至，胡一释周围的泥土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无数恶灵从黑土中迸发，将胡一释身上的毛发血肉撕扯。胡一释痛苦的狂吼着，一脚踩下，一阵巨大的气波朝四面八方袭去。

那些恶灵，顿时灰飞烟灭。

水妙动容，他们，不能再杀了。

那些恶灵，原本都是善良无辜的人，如果在这里就被杀个干净，那么，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就你会变大吗？”谢云川狂笑一声，身体皮肤崩裂，从人类的皮囊中，冲出一个巨大的恶灵体。眼神中，只有杀戮和死亡。

变成巨大恶灵后的谢云川，完全没有了人性，一把将胡一释的皮毛揪起，狠狠的甩在地上，往土里按。

那些恶灵，从土里爬出来，继续撕扯着胡一释的皮肉，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犹如一只只蛆虫。

“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水妙已经完全看呆了，他的记忆，几乎又回到十岁那年，国破家亡之时。

暴力面前，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弱小的人，通通死去。

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水妙！”

意识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姐姐！”水妙轻声回答着，对，那个声音，就是姐姐。

宁清秋的灵魂，正在神殿的密室中，与水妙尝试沟通。正果与正果之间，有着灵魂的传承。

之前，宁清秋身死后，灵魂一直都不肯离去。而事实上，正果转世，死后灵魂也去不了地府。因为生死簿上，她们的名字，是不存在的。

阴阳两界，阳间以自然之神为尊，阴间以冥王为尊。没有哪个鬼差有资格去勾自然之神的魂魄，就算冥王亲自去，在人间，也是以神为尊的，是要矮上三分的。

更何况，人类一旦到达万法归一，除非她自己愿意去，否则谁也无法强迫。

因此，自然之神历代传承，都是上一个死了，下一个就会继承其一部分力量。

先前，水妙一直身处在小世界中，完全与大世界隔绝，宁清秋搜索不到水妙的灵魂。如今胡一释强行突破小世界的结界，宁清秋的灵魂力才得以与水妙连通。

宁清秋的灵魂出现在水妙脑海中，与水妙的意思面对面。

宁清秋的灵魂已经非常虚弱，她把大部分的力量用来让燕传重生，能留给水妙的力量，已经不多了。

水妙再见到宁清秋，以为她还活着，非常的惊喜：“姐姐，你还活着？”

宁清秋淡然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死了，死了一个月了。”

水妙震惊的往后退着，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姐姐是神，至高无上的神。”

宁清秋道：“历代神在身死之前，灵魂都会以力量的方式注入下一代神灵魂中，这样，才能传承第一代神香公主的本源力量，修炼最完整的《神族秘术》。可惜命运捉弄，这一代的神，已经修炼过《僵族秘术》，三大上古秘术虽说一脉相承，但却互相排斥。”

所以水妙虽然记得《神族秘术》中的一招一式，但无法修炼。

水妙跪下，他辜负了姐姐的养育之恩，辜负了姐姐的重托，肩负天下的使命。

对于水妙来说，天下苍生，太重，当然，也是他不负责任的一点具体表现。但姐姐对他如同母亲，昔年，风裂门门主王大海，只是对宁清秋不敬，水妙能够追上门去把他杀了。宁清秋在水妙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水妙道：“姐姐，我，太弱了。”

宁清秋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毕竟八万年了，正果之力削弱的太厉害。当年，三大巫中鸿道和六道两位大巫，为了能够创造出足以对抗恶果转生的能力，联合香公主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创造出对等的正果转生。可惜正果转生毕竟是人力创造，一代不如一代。本来你已经不足以转世成功，本因在胎中死亡。百草谷医仙林云子逆天改命，吸收多少人的惊魂，才保住了你。因此，你的天赋虽高于常人，但已经无法完全继承正果之力。水妙，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水妙含泪，是的，他太弱了，莫说号令天下，就连太虚门的入门弟子都不如。

水妙道：“姐姐，我——”

宁清秋摇了摇头，天命如此，人类已经多繁衍了八万年，能不能继续，就看造化了。宁清秋道：“我本想凭借玉龙方月镯的力量让你尽快到达万法归一，三年想已足够。可惜事与愿违，姐姐连一年的时间都给不了你。”

说着，宁清秋的眼神暗淡，玉龙方月镯的好处，就是在主体的力量和镯中的力量都到达日月争辉八阶，便可绕过九阶这个鸿沟直接到达万法归一。可惜，时间不够。

水妙在修为上，也不能说不怪自己。一年来，他都觉得姐姐还在，只要姐姐在，天就还在。谁知，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宁清秋道：“我如今的力量，已经无法助你突破，但可以洗净你的灵魂杂质，这样你便可事半功倍。”

“不，姐姐，不要——”水妙不停的摇头，他不想，不想以宁清秋的灵魂为代价，为他这个废物做什么。

宁清秋哪里不知水妙在想什么，知子莫若母，宁清秋虽不是水妙的亲生母亲，但也差不多。宁清秋道：“就算我不把灵魂力给你，我的魂魄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水妙，你听着。”宁清秋面色一冷，颇为严肃，“我要你起誓，今生今世，哪怕万劫不复，也必当要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继承神之名号，神之责任。”

水妙愣住，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想不到这一天，要用多少鲜血来交换。

今后，又要流多少血，死多少至亲。

可是，又有谁能阻挡命运无情的巨轮。

谁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

水妙收起悲伤的心情，事已至此，怎么说，也要让宁清秋走的安心一些。以后，宁清秋将不复存在，就连灵魂的残渣都没有了。

水妙起誓道：“我水妙，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继承神之名号，神之责任。”

宁清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灵魂力一点点输入水妙的灵魂中。耳边，响起了宁清秋对水妙最后的叮嘱：“水妙，还记得我带你的去的神殿座椅下的密室吗？那里有历代诸神留下的宝贵遗产，除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密室外，其他的密室，若要进去，必须要有历代神的印记。而这些印记，就在圣主令中。切记，里面的东西使用的时候，要谨慎，在对抗恶果转世时，要不留余力的将之诛杀。”

“我明白了，姐姐。”水妙只能悲痛，在力量传输过程中，水妙也拥有了一段记忆，是宁清秋在成神之前，上一代神即将死亡，宁清秋也没有到达万法归一，只是九阶实力。事急从权，上一代神只能用神族秘术，以十万人的灵魂作为代价，将宁清秋强行推送到万法归一。那一次，恶果已经转世，并且势力已经成型。

或许是因为上一代神已经经历过这种悲痛，所以宁清秋才没有逼迫水妙走老路。

在灵魂洗礼后，水妙之前不可以修炼《神族秘术》的体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水妙，今后《僵族秘术》不可再修炼，毕竟是邪术，久练则丧失人性。鸿道尚可挽回，重光却成了当世大邪，与恶果季为伍，为祸苍生。”宁清秋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也代表宁清秋的灵魂快要完全注入了。

水妙只能流泪，不能哭：“明白了，姐姐。”

季，第一代恶果转世。这一点水妙还是明白的，小六曾经说过。

就在最后几丝灵魂力传入的时候，输送突然被强行中断。

宁清秋大惊失色，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怒视着水妙：“你——你居然是恶果转世！”

水妙懵了，从头到尾，正果也是宁清秋告诉他的，恶果也是宁清秋告诉他的。

宁清秋咬牙切齿，可惜晚了，她即将魂飞魄散：“天，你怎能如此不公，正果转世与恶果转世居然在同一身体。我——恨——”

就在“恨”字说完，宁清秋便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