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血战县伯府
“什么声音?”搬石头的军士似乎听到了轰然巨响。
“哪有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活?”
一旁,也有武者只以为同伴疑神疑鬼。就算对方生命力再顽强,躯体都被捣出那么多窟窿,又被开窍境高手击中,算上之前战斗中的损伤,流血都该流干了。
“啊!”又有军士惊呼,似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旁的军士说着,凑上前来,却也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乱石堆,竟是有鲜血渗出,猩红的血液如泉水般涓涓而流。
“……”
众军士愣了神。
这下面就一具尸体,按道理来说,抽干其血液也难以汇聚成流。
文宗集和烈衍也是被惊动,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
石堆之下,凤歌破漏的躯体,再也止不住血液的流淌。
他的体液被自己抽干了精华,已然没了平日的神妙。
然而,他已然另类祭庙,躯体呈现出一片莫名的小天地,血液总量根本就无法以常理衡量。
真要将其身体破开,抽干体液,恐不是不能汇聚成潭。
此时,他的气海轰然炸裂,却不是本身,而是能量爆发。
爆发的能量却是出不去,在广阔的气海中回荡,不可避免地冲击着原石五环。
经受着恐怖的力量冲击,五环如暴风雨里漂泊的孤舟,眼看着就有倾覆的危险。
然而,原石毕竟是一方天地成型之初的宝物,哪能会被这等力量轰碎。且,它们更不会没脾气地任由宰割。
原石五环高速旋转着,溢散出丝丝缕缕的原力,破开一切能量,轰开气海的大门,将磅礴的能量尽数赶出一望无际的气海。
它们太过霸道,竟似乎要独霸凤歌的气海!
凤歌的躯体再次为汹涌的能量充满,更因那极其稀少,却又神妙无穷的原力止住了伤势的恶化。
“靠,这是被活埋了!”凤歌同学只觉对身体几乎都失去了感应,身上的石块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若不是习惯了在生死边缘徘徊,恐眼下的情形能将其活活吓死。
“你可得出力啊。”
有了新的力量汇入,凤歌感知到了气海,也感觉到了邪碑。他是无法指挥凭着本能行事的原石,但初步孕育出了新的灵识的邪碑却能加以利用。
邪碑在他躯体里,跟着他,获得了不少好处,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之前是怎么也联系不上邪碑,但这一会儿,眼瞅着宿主要嗝屁了,它也是蹦了出来。
这邪碑也是偷懒耍滑之辈,本想是划水,但经凤歌一番夹杂着威胁之意的“大道理”,它也是吐出大量的生机和能量。
说实话,这货和凤歌这宿主一样,也是有些小心眼,但在这生死关头,唇亡齿寒,也由不得它了。
再说,它吐出的元力、灵气、原气乃至生机,都是打青禾秘境而来。几个元凶里,就它得到便宜却没遭罪。
现在,也是它偿还利息的时候了。
来自于气海和邪碑的能量,在凤歌身体各处游走,滋润着整个躯体,将其从黄泉拉了回来。
这邪碑也真是邪性且狡黠,帮宿主了也要收取好处费,在帮凤歌修愈伤势的同时,愣是将流失出去的鲜血吸纳回了其身体,美其名曰是帮忙,其实却也吞噬了好些血液。
“回,吸回去了!”
乱石堆前,刚还向外淌涌的猩红竟然往里收,好似其下有嗜血的恶魔,众军士惊了个呆。
“尸变?”
“这到底是什么恶魔?”众兵丁吓得满脸惨白,即使是满身煞气的伐髓境武者,也觉着脊梁骨有寒气冒腾。
“散开。”
烈衍皱着眉头,也是为眼前诡异的景象激得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着,乱石堆下,似有恶魔在苏醒,好似有一只凶兽在磨牙撩爪。
砖石堆下,凤歌只觉为原石和邪碑的力量包裹,舒坦得周身毛孔都张开。
若不是有青禾意志在其体内破坏压制,伤势好似随时即可痊愈。
甚至于,有磅礴的能量,和汹涌的生机充盈着躯体,他有一种冲破伐髓境,破开开窍壁垒的飘飘欲仙感。
“吼!”
凤歌挣扎着,浑身肌肉鼓起,有邪碑帮忙,即使浑身到处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却是没有迸射。
他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努力挣扎着,直带动得小丘般的砖石蹦跶得老高。
“诈尸了!”
军士们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个世界,僵尸真个存在,鬼神之说也为众多生灵接受,大多数人对天地都怀有一颗敬畏之心,对鬼妖、尸魅都抱着畏惧之意。
“再退!”
烈衍见百十斤的巨石都一跳丈高,猛地喝道。
“轰隆~”
烈衍刚高喝出声,却是已然来不及,那石堆犹如埋藏了万斤火药,一时爆发,整个院落皆是乱石击空,沙飞石走。
众躲避不及的军士被横飞的乱石砸中,犹如被一颗颗炮弹撞怀,惨叫着如激起的浪花,四散而落。
“哈哈,咳咳,哎唷!”
坍塌的高墙不在,乱石碎砖散落各处,到处都有人在痛苦地呻吟。脱困的凤歌昂天长啸,却是又喷出了数口鲜血,更是因挣扎过度而有些虚脱眩晕。
他扶额静静地呼吸片刻,摆了摆头,感觉好受了些,再抬头却见四周的武者一脸惊恐,如同见了鬼魅般盯着自己。
“你到底是何人?”
浓烈的血腥味掩饰不了浓厚的生机,烈衍当然不相信凤歌是诈尸。
此时,他心里也是惊骇欲绝,完全闹不明白,眼前这家伙是如何在那等必死伤势之下重获新生。
更让他惊疑的是,对方虽身躯依旧残破,但却浑身为浓烈的生机环绕,气势更强,可以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开窍境。
这是吞了凤血的蟑螂么,打不死还能浴血重生?
“你管我。”凤歌掏了掏耳朵,傲娇得压根都懒得回话,却是运其元力,直扑眉头深锁的文宗集。
一旁,无数武者倒地,惨叫哀嚎。但一见凤歌欲要袭杀县伯,竟拖着残破的身体,直扑敌手。
“滚开!”凤歌有些疑惑,压根没想到这些士兵为了官长这般舍命,迟疑间,有些佩服这等忠贞之士,竟也留有余地,不曾再下毒手。
“这么快!”
瞅着对手在一片狼藉的庭院里划过数道残影,烈衍皱了皱眉。
以他的眼力,恰好能捕捉对手的轨迹,但也只是恰好而已。
要知道,这可是相隔了一个境界!
好在,有无数卫士舍命扑杀,虽大多扑空,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滞了来人的行动,为微微发愣的己方人员争取着时间。
“敢尔!”烈衍暴喝一声,升腾着熊熊烈火的手掌拍向凤歌的胸膛。
凤歌也不敢托大,只能无奈舍弃文宗集,和这开窍境老头对了一掌。
他看似浑身为翠绿色生机缭绕,但却毕竟不是仙丹灵液。虽保他不亡,且在慢慢修复伤口,但残破的身躯却是防御力大减,根本不敢硬抗。
更要命的是,看似其浑身充满了能量,但这被捅了无数个窟窿的身体,却似漏了气的皮球,力量是时时刻刻都在泄露。
这样下去,战力只会越来越低。
“砰~”
震天的巨响里,相撞的能量形成的冲击波,如风暴般席卷了整座庭院。
刚拄着枪矛站起来的武者,又如落叶般被扫飞。一群伐髓境武者相互搀扶着,才止住摇摇欲坠的躯体。
凤歌如被踹飞的皮球,高高冲至十数米的高空,鲜血如失去阀门的水枪,喷射如雨间砸毁了整座偏房,轰隆巨响里被埋在了残垣断壁间。
说到底,修者的战力也是严格遵循木桶原理,其高低不在最强横的那一方面,却是取决于最薄弱的地方。
攻击再犀利,本身脆若纸,恐怕还未出手,已然被秒。
凤歌现在看似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实际却是徒有其表。原本强横但眼下破漏的躯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和开窍境中后期的烈衍硬碰硬。
另一边,烈衍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刚一接触,他压根就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被乱石掩埋的家伙。
他觉得对方力量庞大而杂乱,混绕而奇异,根本就不是伐髓境武者能拥有的。
待那恐怖的力量和自己的能量相撞,一直以来无可匹敌而引以为傲的风火双属性能量,却没能摧枯拉朽地轰入敌手的躯体,却是被磅礴的诡力抵消了大半。
更让他惊恐的是,有丝丝莫名的力量无视自己的防御,穿破风火的阻隔,透过双掌,侵入经脉血肉,在体内肆虐。
火借风势,火助风威,无往不利的力量竟在一名不见经传的刺客手里吃亏,烈衍第一次升起了莫名的挫败感。
他亦被轰飞,双手颤抖着胡乱抓弄,却无法稳住身形,口鼻溢血间横飞出三丈开外,撞碎了风雨走廊,死死地卡在断裂的巨石柱里。
场面一时寂静无比。
谁也不曾想,那再次被埋的家伙竟将烈衍打得如此凄惨。
虽那来犯之敌受了更重的伤,但他只是伐髓境而已,后者可是实打实的开窍境中后期大高手,是坐镇一方,成名已久的名士!
废墟下,凤歌咽下了喉头的血块,心戚戚然。
对轰之下,却是没有讨到哪怕一丝便宜,更是耗去三分之一的能量!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值,要知道,在冲出乱石堆的那一刻,其一身的能量完全达到了周天境!
然而,庞杂的能量时时刻刻在溢散,低质量的力量,在老辣的烈衍那日积月累的战力前,就是个笑话。
“吼!”
他发了狂,猛地破开断木残垣,冲天而起,直冲文宗集而去。
“不!”
正被众军士往外解救的烈衍,根本就没想过凤歌还能这么快,积蓄其再次刺杀的能力。
他推开一旁的武者,疾呼众人回援之时,更是顾不得损伤严重的经脉,一掌拍碎高大坚硬的石头,连连咳血间飞身像文宗集方向扑了过去。
然而,来不及了!
凤歌指挥着眼下唯一能倚靠的邪碑,带着弥天的邪力,在汹涌的阴云包裹下,杀向文宗集。
生极极衰,极衰及亡,可怜的邪碑,吞噬的生机和能量,大多被其转化成身躯的一部分。现在,宿主危难,它吐空了人类武者能用的能量,却只剩下邪异的力量。
一时,方圆数里内,阴风怒号,邪云滚滚,兽吼鬼嘶,似炼狱临世。
“这!”飞驰回援的烈衍惊呆,却不想来人竟似是鬼妖,浑身升腾的煞气阴力竟这般浓烈,如此纯正。
“煞星!”
“魔鬼!”
一旁的武者,被那凶戾邪异吓得都执不住刀兵。若不是训练有素,且经历过太多惨烈的血战,恐怕都会溃不成军。
“这到底是何人?”远处,有一直注视着县伯府的生灵,对那里冲天而起的邪云感到万分诧异。
“多事之秋,哎。”有不属于南昭国的绝顶高手叹息着,收回了神识。
“这人到底属于哪一方?”有躲藏在暗处的人满腹狐疑,却拿不准,闹得县伯府天翻地覆的家伙是谁派去的。
“莫非不是人族?”有生灵躲藏在千米高空中,看着鬼气森然的一角,喃喃自语。
“哼,怪力乱神,何足惧哉?”若是其他人如是说,只怕回引来讥笑,但文宗集这等浩然大儒,却还真有傲视阴神邪力的资格。
但见他周身浩然正气璀璨若骄阳,绚烂如霓虹,光华涌动,光晕萦绕,星星点点的星耀汇聚成线,串成珠帘,织成天罗地网,又汇聚成一杆又一杆的光枪。
“刺啦~”
“哔哗~”
晦黑若来自幽冥的邪力,和极刚至阳的浩然正气相撞,如同枯碳碰上了铁锤,瞬间被破开,又似暮色遇见了朝阳,瞬间被刺穿、排空。
那丝丝缕缕的皎洁光线,纠缠成坚韧的钢鞭,切开了灰暗的黑气。
那点点星华凝聚成灭绝一切黑暗的光箭,刺破了无边翻滚着的邪云。
跳跃着的朦胧光晕形成了无数个表面细小,内里却又巨大无朋的光海,吞噬着一切煞气阴力。
绚烂的光华炫动着,显得有些清幽,银灰色的星耀跳跃间,显得格外清冷,五光十色的光斑翕动着,显得分外冷冽。
这还只是浩然大儒的天地正气,却是比魑魅之火更诡异,比火山之精更灼热,比炎阳之华更炽烈。
正气浩然,虽是一团清灵之气,犹有寂寥,但其防御之力,对污秽邪恶的克制之功,却是不容被蔑视。
浩然大儒的浩然正气,不再是雅士的书卷雅气,虽是以恐怖的防御力著称,但其刚、阳的毁灭之力已然露出了獠牙。
“吱吱~”
邪碑惨叫着,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重获新生不久的它毕竟太多年轻,在浩然正气化作的灭世光刀前,差点被劈成两半。
或许,它真个下定决心,再舍弃半截碑身,真能拼死文宗集的所有正气。
但是,它怂了!
“该死!”
凤歌一拳砸在了文宗集身前的光墙上,砸得光斑四散,捶得光幕裂开了无数条细纹,几乎触摸到了对方的衣角。
然,去势已尽,无力回天。
“逃!”
事已不再可为。
邪碑吃了大亏,已然跑路,他无法调动气海里的任何力量。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烈衍的一拳,扭头就跑,完全是慌不择路。
“追!”烈衍喷了口血,掏出瓷瓶,连吞了数颗丹药,只觉经脉拥堵,窍穴受损,一运元力,浑身如被亿万只蛇蝎噬咬。
这伤势,没个十天半月,不花费昂贵的疗伤丹药,恐怕是无法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