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哀恸欲绝
阴风岭里,一线天外,凤歌逸散的光芒持续不断地钻入冰球的体内,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其逸散的光辉,总量感觉着几乎能点亮千里之地。
他的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身体更加强悍,无比妖孽,可以无视开窍境下任何力量的攻伐,留有心思之时,身体布置好仿佛能量,甚至能和开窍境武者搏杀!
五行环更加璀璨,吞噬能力更强。它嚣狂地旋转着,带动着无穷威能,似乎能吞噬天地间任何生灵的力量。若任由其成长,像是能吞食一切能量,包括光,包括风云雷电,雨雪风霜。
它的中间,也有了变化,就是那半截无意识的邪碑竟然游荡到了这里,在其间飘荡,而五行环似乎也带着一丝邪异,竟然在慢慢蕴养它!
凤歌因祸得福,受到霞光的催动,其体内的凤髓也再次被炼化,已经开发到五层。体内的凤血也浓稠了些,其血液更有凤血的特性,好似,只要将凤髓完全炼化,真个能浴火重生!
他的八条奇经也是诡异无比,呈现出墨绿色。而一般来说,成功通脉是晶莹色,加上流淌的血液是鲜红色,没有通脉的则是暗红色。他的八条奇经从外表看上去黝黑无比,一副被污秽淤塞的样子。
它们看上去明明没有通脉,但它们被强行扩宽,里面的杂质也被逼迫而出,其上的各个穴位也是被粗略开启,算是另类通脉。
古往今来,先伐髓,后通脉,没有练气的武者,恐怕也就他这独一份了。
当然,说是另类通脉,也即是说八条奇经能运行元力,其上的窍穴也能蕴含能量。然而,在其他武者看来,他依旧是一具废体,用宝具仪器测试,仍然是一脉不通,一窍难启。恐怕就连他自己不仔细看,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当是没有成功通脉。
墨绿色的奇经,可谓是空前了,历史上还真没有这么诡异的存在,至于形成原因,这也许是因为那邪碑,也许是其魂海中的幽色邪力,也许是因为那玄妙无边霞光,还真不好确定。
然而,他的体内的能量也是近乎干枯,修复了残破的身体,又将那五庙祭炼完成,冰球的血液竟然被耗光!
要知道,他仍然是伐髓境,依旧没能成为开窍境或成为仙修中的三花境。若是将那恐怖的血能灌入其它武者体内,说得夸张一点,恐怕能将一个凡人催生成武灵乃至先天!
那霞光也暗淡了,见无能量能催化,也是不愿再消耗,在他体内巡视了一周,直接钻入那魂海深处的巨门,消失不见。
凤歌感觉自己在做了一个梦,依稀是自己为邪力所侵,疯狂入魔,和无数的邪灵大打出手。
天空是恐怖的尸禽在搅动无穷无尽的尸气,有无数会飞的虫子,吞噬着一切。地上是尸兽、僵尸、兽僵和妖兽混战为一团。飞沙走石,阴云汹涌,鲜血夹杂着碎肉化为滂沱的邪雨,断肢与碎骨和着澎湃的邪力搅荡着无边的阴气,迷糊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最后一丝求生意志,强行命令着躯体毁灭眼前的一切。他仿佛记得,好似有一只怪兽总是和自己纠缠,把自己拉向惨烈战场的外围,每当他要暴起,都会被那无名怪兽拖住,拽向暴风雨的边缘。
对了,那怪兽自己应该认识的,那是谁?
头痛,那怪兽莫名地让他感到熟悉,它是谁呢?脑海里划过无数画面,闪过庞杂的记忆,沉眠的他感觉灵魂撕扯般的疼痛,满身是冷汗,额头青筋暴起。
他要想起来它是谁,冥冥中有声音告诉他那很重要。对了,那是冰球,是自己的小伙伴!好的,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然后呢?对了,然后大战再继续,各方势力混战,皆是损失惨重。到了最后,所有人形和兽态的存在,都是奄奄一息,都成了鹬与蚌,而一直在高空中沉浮的莫名存在获得了无穷的好处。
那存在是什么来着?对,是一块巨型噬魂邪碑,它吞噬了无数魂魄,吞纳了无穷的阴气邪力。到了最后,它异变了,成长了,竟然将各方势力都收拾掉,就连共生的僵尸也为其灭绝。
然后,然后他记得是被那怪兽,不,是冰球,冰球也被邪碑盯上,自己也是差点被吞噬了魂灵。
冰球和邪碑发生了大战,他的伙伴获得了胜利,但对手却是趁机入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依稀记得自己被邪碑化成的怪鱼吞噬,自己的天地在崩塌,山川海洋被毁灭了,自己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许,该叫死去。
然而,自己现在算死了?是在阴间或者冥界?不对,灵魂被吞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幽冥。那我是在哪儿?处于什么状态?“我”还是我么?“我”不是“我”的话,又能是谁?
冰球怎么样了?还有谁?对,还有文甲宝、牛蛋、鲁子升和鲁村的所有人。对的,还要去找余洪和姜安乔,找寻回家的路。
不行,我要醒来!
他的魂海突然暴动,意识世界挂起了狂风,天空划过电网,雷霆轰鸣伴着滂沱冰雨。可是,他还是感觉不到身躯的存在,好似自己被隔绝在另一片天地。
他心急如焚,在意识海里游荡着,寻找着出去的方向。他感觉着魂海好陌生,里面竟然有极其多的生疏的画面,感觉着应该是不同生灵的记忆。
那些画面,是一张张残片,应该不属于同一个存在,似是成千上万生灵的记忆,但其中过半是同一来源,包含了很多功法、术法、神通和他无法理解的道则碎片。
那些残片太凌乱,他一时根本无法看懂,只能讲之掩藏在魂海深处。
他不能停在那里,
好似过了万载,又似只过了刹那,终于,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他终于出来了。
意识终于能触碰到神经元,他下达着命令,身躯里一时电闪雷鸣,各大功能组织在慢慢复苏,各大系统在重启。
等待,良久后,他的手指动了动,眼皮蠕动着却是无法睁开,这躯体是那么的陌生,一时根本无法动弹。
他趁着适应身躯之时,在内天地里巡视半晌,看着天地里那五颗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星体,却是呆滞了。
这躯体,不但恐怖的伤势尽复,五脏全数被祭炼,无数经脉窍穴臻于圆满,无数旁支经络、筋腱骨骼也再次被锤炼,骨髓血液也被淬炼。
尽管五脏已经祭炼完成,已经是祭庙巅峰,升入开窍境还是没有头绪,但以现在的躯体,他有信心直面开窍境武者,敢和灵兽正面搏杀。
而且,他也正式开辟了气海,取代了之前类似腔道的存在。那胸前的伪降宫和脑部的伪泥丸宫也进一步被完善,虽然依旧是山寨,却也更有模有样。
他疑惑着,那八条奇经全成了墨绿色,里面的淤塞物全部不见。奇经变得更宽更坚韧,其上的窍穴似乎也开启了,似乎是通脉和开窍一同完成。
但他却感觉,自己依旧是伐髓境,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已经是或者能够进入开窍境。他很是困惑,甚至有些惊恐,难道这表明想要开辟的道路是死路?自己已经踏入了一条死胡同?
然而,他没时间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些,因为又看见了五行环。
五行环变得更加璀璨,更加辉煌华丽,意志在内天地的视角看去,其如五光十色的星河,挤满了半个天空。
然而,之前的它是无意识的,没有特别的气机,现在却是带着一丝邪气,一缕怪力,吞吐着元力,一呼一吸间形体变大又化小,更似在孕育着一丝灵智。
他感到莫名的不安,却又感觉五行环尽管在成长,即使有了产生灵智的可能,纵然有些邪异,但对他竟然有一丝依恋,根本没有敌意,好像心里的不安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他思忖片刻,看着那吞吐着能量的五行环,慢慢地靠了上去。
近了,近了,那五行环的内里好似有其它的物体,等他看清那是何物,霎时被镇住,意识一阵儿颤抖,那东西竟然尸邪碑。
尽管它似乎被抹灭了意志,内里的无数幽魂也没了意识,但他就是因为它差点万劫不复,一时对其惧怕不已。
他颤栗着,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邪碑,又看了一眼似乎和邪碑友好共存甚至在温养它的五行环,意识体的脸上一脸懵逼。
他反复确认着什么,发现那邪碑真的没有独立的意志,完全没了威胁,反而为五行环以一种微妙的状态和玄奥的方式共处在一起。甚至于,他有种感觉,那邪碑的能量还能被他调动!
尽管他确认了没有危险,但还是感觉无比膈应,老是觉得不舒服,虽不至于感觉着藏了一颗定时zha弹,但也似是吞了一把苍蝇般不爽。
身体在慢慢被熟悉,他慢慢的能掌控躯体。身子蓦然一抖,肌肉在痉挛,眼皮蠕动得更加厉害。终于,他感觉到了腐朽臭败的气息,感觉到了一丝惨白的光线,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凤歌感觉眼前有些黑,视野受到了阻挡,但他却怪异的感觉着身体是处在一颗乌黑的破茧里,而残破的巨茧又似乎被枯败的落叶和尘埃覆盖,周围是无数恐怖的断肢残臂,十丈内尽是紫黑的血土。
这种状态很玄妙,闭上眼却也能将十丈左右的景物尽收脑海,比眼睛看的都清晰,似乎能把一粒尘埃也能分出大小,能将一直苍蝇分出雌雄。
“神识?”
他惊讶了。
仙修比武修更早接触到意识的修炼,更早能外视,更早能元神出窍,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祭庙境界,就能以神识观察周围的环境。要知道,仙修在祭庙境也只能孕育神识,却是不能离体。
“咕嘟~”
他吞咽着口水,喃喃道:“好BUG!”
他心里是惊奇的,是欢喜的。
他又适应了下身体,准备打开眼前的乌黑破茧,却是发现双手放在胸前,更是触碰到了冰凉的肉体。
他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一把轰开破茧,扬起漫天沙土,震荡得无数枯叶漫天飞舞,横扫了一片腐肉枯骨,总算是看清楚了胸前的东西。
“冰球?”凤歌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兽。只见它满身惨白,原本光滑紧绷的皮肤满是皱褶,圆滚滚的身子廋了无数圈,痴肥的身体干瘪成了鱼干。
“冰球,嘿,冰球?醒醒?醒醒!”他看着它爪子上的伤痕,那是无数幼小的牙印,是利齿尖爪撕扯后的结果,那上面还有一滴晶灿灿的液滴在凝聚,但许久之后却也无力滴落下来。
沉默了好久,良久,许久,视野开始模糊,雾气升腾,似有什么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心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抓住,无情的揉捏掐握,好疼。
他莫名地明悟了,以前体内的神异力量来自哪里,自己的身体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复原,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是小伙伴在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