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识

华丽的乘舆缓缓落在黑森面前，叮叮咚咚的琴音响起，如凤凰落梧桐一般动人，飘渺的纱帐缓缓扬起，一身华贵凤衣的丽人拖着身后长长的裙尾，素手持在身前，一双凤目狭长，带着如海的威仪，一举一动说不出的高贵。

黑森看着一袭华丽凤装，头戴鎏金发饰，耳坠鲛海明珠，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的女子，不似一般女子的娇媚，带着女皇的威仪和高傲，可谓是雍容华贵，眉宇间萦绕着一股贵气，嘴唇轻抿，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翩然而至，就知道这是凤后了。

传闻凤后的辈分比之九灵元圣还要高，实实在在的妖族老前辈，在凤后面前，黑森算是十足的小辈了。

不过，妖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这些辈分若是没了实力为依仗，也没多少妖族会买账，倚老卖老在妖族可不多见。

倒是眼前的凤后，身上的气息如渊如海，似乎还带着几件宝物，让黑森略感受到了些威胁。

“妖君客气了！”凤后看着黑森坐在宝座上，连起身都未起，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反倒盈盈一笑，认真的看着对面宝座上这位近年崛起的黑山君。

虎体猿臂，狼背彪腹，双眸狭长，目蕴寒光，披着一身玄黑大氅，有些懒散的靠在宝座上，双目开阖间有电芒闪现，鼻梁高挺，嘴角带笑，一举一动就仿佛一头闭目养神的老虎，虽收着爪牙，但却丝毫不敢让人小觑。

“这是一头狡虎！”凤后不动声色间，心中暗暗下了定语。

这时，黑森吩咐道：“请凤后入座。”

一旁侍立的妖族闻言，当即恭敬的走到凤后不远处，请凤后到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座次上入座。

这次的排位座次很特殊，都是浮在半空中的王座，只不过黑森的座置最高，正好能够俯瞰灵山全景。

其他妖王的座次列开，分在黑森座次左右，除了黑森的主座之外，一共七十二王座，正好将灵山围了起来。

凤后狭长的凤目掠去，只见自首座的黑山君以下，还有不少妖魔已经入座，其中西牛贺洲曾经的妖族大哥牛魔王坐在黑山君左侧第一的位置，对这位西牛贺洲的大哥，黑森还是很看中的，当然，坐什么位置，不是黑森决定的，而是前来祭祖的妖族自发决出的。

牛魔王身为曾经的妖族大哥，如今实力也足够强悍，是以他坐这个位置，没有哪个妖王敢和他争。

狮驼王和蛟魔王这两位老牌妖王实力也不差，毕竟都是异种，血脉放在那里，夺了前五的位置，至于后面妖王也入座了不少，但还有不少空座，毕竟，能入座的至少都是妖王实力。

这么一来，凤后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靠前的位置都被占据了，凤后似乎只能在剩余的位置中挑选，但这和凤后的尊贵身份可太不相符了。

但凤后却是从容，身后悄然伸出两翅凤翼，优雅的舒展着，绚丽五彩的凤羽飘洒在半空中，一袭火焰划过长空，烈焰熊熊，凤后直接飞到黑森身旁，一张华丽的凤座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凤后优雅的入座，看位置，比之黑森也不落多少。

“高傲的女人。”黑森目光瞥过一旁的凤后，心中暗道。

看了眼落落大方，直接坐到他身旁的凤后，黑森没说什么，倒是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击着一旁的扶手，双眸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妖君此番将祖祭定在灵山，真是好气魄，本宫也深为叹服啊！”突然，一旁的凤后幽幽开口说道。

“凤后谬赞了！”黑森看了一眼身旁的凤后，不咸不淡的说着，目光投向了远方。

“那位也该来了！”

“妖君说的是——南海观世音！”一旁的凤后颇为默契的说道。

“不错！”黑森缓缓颔首，佛门中的狠角色如来佛祖排第一，第二也就观世音这位尊者了。

观音虽居南海普陀山，但毕竟是佛门一员，如今黑森这么大张旗鼓围了灵山，观世音不论愿不愿意，都要前来救援。

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观音尊者，黑森倒是很想会一会。

凤后在一旁搭着话，眼看黑森对她兴趣不多，妙目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不多时，远处王座上的南乔脸上带着些许复杂之色，盈盈起身，衣袂飘扬在空中，轻灵若谪仙，踏着灵动的步伐到了凤后身旁，乖巧的侍立在一旁。

“尚未介绍，这位本宫的女儿，南乔，对妖君可是仰慕已久，一直想得妖君一见。”说着，凤后看向一旁清丽可人的南乔，淡然说道：“还不拜见妖君。”

南乔闻言，只得飞出，款款落在黑森面前，盈盈拜了下去。

“南乔拜见妖君，妖君圣安。”

如今黑森被封为妖庭大圣，倒是有资格受这一礼，也有资格被恭贺圣安。

南乔的声音很悦耳，如金玉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声。其姿色更是如古语所言，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美人如玉，引人遐思。

对付强者，尤其是年轻的雄性强者，倾城美人历来都是屡试不爽，凤后的用意很明显，用南乔来亲近黑森。

南乔也足够美，只要看四周妖王若隐若现的窥伺贪婪目光就知道了。

但凤后却有些失望。

一旁的黑山君的确对南乔来了兴趣，一双犀利的眼眸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如白兔一般略有些瑟瑟发抖的南乔，但却不是雄性渴望征服美丽雌性的目光，而是如同一只老虎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只即将吞噬掉的兔子一样的目光，流转间带着莫测的威压，让南乔脸色越来越白，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原本是凤后的千金，难怪这般美貌动人。”黑森玩味的说着，富有侵略的目光盯着南乔，“方才令爱为本君献舞，可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啊！”

“但是——”黑森缓缓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灼灼目光落在南乔身上，低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南乔也被一股无形之力束缚，光滑白皙如玉的下巴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那双湛蓝动人心魄的眼眸直直对上了黑森晕染着墨色的狭长双眸。

“本君越看你，怎么越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呢？”

砰！砰砰！！！

南乔的心跳这一刻跳的好快，清晰可闻，眼眸深处浮现一丝慌乱，嘴唇紧咬着，竭力不在黑森面前失态，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如此楚楚可怜的媚态顿时让四周的妖王大起怜香惜玉之情。

“或许，妖君和南儿真有一段缘分也说不定。”一旁的凤后看着黑森如此对待她的“女儿”，丝毫不见恼意，反而推波助澜道：“南儿也常常向本宫提起，她经常在梦中见到一位身穿黑氅的男子，仿佛是前世的恋人，形貌倒和妖君有几分酷肖。本宫当时不以为意，如今妖君也有似曾相识之感，莫不是真和南儿有过一段情缘？”

瞥过一旁的凤后，黑森心中浮现一丝疑惑，就算他实力强大，如今风头正盛，但凤后是妖族老前辈了，向来高傲，今日行事却颇有些不顾颜面，不但亲自来此，还如此不遗余力的引荐南乔，可以说是有些急切的想要嫁女，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妖族前辈的样子。

以凤后的身份地位，用不着如此倒贴，只要不是明确反对黑森，黑森还是会以礼相待的。

但如今凤后这般作为，由不得黑森不多想。

一丝疑惑掠过心中，黑森极具威慑的目光在南乔身上逡巡着，在后者脸色苍白，身躯已经开始颤抖时，突然移开了目光。

感受着那可怕的目光离开了自己，南乔才缓缓松了口气，一颗心却还在剧烈的跳动不止。

“知易行难，美人计果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南乔心中幽幽叹息着，微不可察的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上座的黑森，发现黑森的目光眺向远处。

与此同时，就听到黑森那低沉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观音尊者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黑森说着，缓缓站起，一股浩瀚的威压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向着四面八方碾压过去。

妖气冲天，此刻的黑森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四周的妖王眼中满是骇然之色，他们能够感受到黑森身上的威压，足以碾压在场所有的妖族，包括黑森一旁的凤后，离黑森如此之近，感受更深。

脸色略有些苍白，凤后周身隐隐有凤鸣之声，凤座上有结界护持着凤后抵御着黑森的威压，即使如此，凤后还是心有余悸，看着黑森的目光满是挣扎之色。

黑森此举，本意除了是对远道而来的观音示威之外，更多还是震慑如今赶来的这些妖魔，这些凶悍顽固之辈，畏危而不怀德，只有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这些妖族才不会挑事。

显然，效果很不错。

这时，黑森耳旁响起一声悲悯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