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忠于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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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葳让中年女护士把他说的话，重复一遍。
然后才接着下医嘱。
“大姐，万万不能弄错。”叶葳的脸色严肃起来，非常非常严肃。“大姐，首长醒过来，只要老人家一睁眼，立刻、马上把温度五十度这付药，给老人家灌进去。”
“啊？！”中年妇女大惊。
“啊什么，记住。老人家不听话，就捏鼻子灌，不用怕。没人敢怎么样你。”
“之后呢？”
“灌了药之后，首长便会大吐不止。吐出来的东西，先黑、后灰、再黄，最后会变成红色。记住，等首长吐出三口红色的东西，立即、马上把冰箱里冻凉的药，给首长灌进去。”叶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中年妇女，“不听话，照样捏鼻子灌。千万，千万。拜托、拜托。”
嘱咐完中药熬制、喂服事宜，叶葳才转圈看了遍王明魁和黄家的子女儿孙。“记住，不得妨碍、更不得耽误大姐喂药。否则，一切后果与我无关，也与大姐无关。”
“小叶，放心，我亲自监督。”
王明魁虽然告诉叶葳有他亲自监督，保证黄老及时用药大可放心。但同时他的脸色和表情却明明告诉叶葳，此时此刻，他反到对叶葳的作法一点都不放心。
只蜻蜓点水般触了触脉门，病没看，疗没治，便详细嘱咐人如何如何熬药、储药、喂药。
象叶葳这样看病的医生，王明魁行医五十多年，还是第一个。焉能不惑、焉能不解。
故弄玄虚？
亦或别有秘密。
王明魁老人家一脑门子官司。
吩咐完中年女护士，王明魁再三保证亲自监督，万无一失。叶葳才开始今天的治疗。
太虚门内门弟子修炼的终极目标，当然也与其他修士一样，碎空踏虚、羽化升仙。只不过，其他的门派的修士需要经过炼气、筑基、结丹、元婴、胎息、炼虚、化神、大成、渡劫九大境界，太虚内门弟子则只需筑灵、开窍、合气、凝神、渡厄五大境界。再者，太虚门弟子的修炼方法也与其他门派不同。其他门派的修炼心法，从一开始便能使其弟子直接汲取天地精华、宇宙灵气。太虚门则不然，筑灵、开窍、合气、凝神前四大境，弟子只有入世修炼一途，且只有行善行于俗世，获取俗世普通人感念灵气一条获取修炼资源之路。所以，其他门派的修士，修炼期间那是能离尘世多远就离多远，越远越好。太虚门弟子，则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能与俗世交往多深就交往多深。
既然晋境渡厄境之前，必须完全潜身俗世修炼，当然为人为事便必须遵守俗世规则。所以，太虚内门弟子，尽管不希图荣华富贵，但为修炼顺利计，为最大限度获得俗间普通人感念灵力计，俗务缠身未必不是好事。甚至有时为一方百姓谋利，亲自出面直接借用俗世权贵之力，也并非不可取。
所以，尽管在太虚门弟子眼里，普通人的地位也与他们在其他门派修士眼里一样，皆蝼蚁。但太虚门弟子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远较其他门派的修士，和谐融洽。
太虚门弟子相对更尊重普通人，态度也平和的多的多，几近平等。
所以，叶葳没神秘化自己的治疗过程。没把与治疗无关的人请出去。取出精致的金丝楠木质针盒，打开放在黄连海枕侧。
“黄书记、黄司令、黄部长、王老、巩老，”叶葳用极清澈、极明亮、极深邃、极淡定、极平和之筑灵境中期修士的眼神，一一看过五人。“我的方法特殊些，与常见的中医手段略有不同。希望治疗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五位都能保持安静。另外，叶葳希望有关今天治疗的任何事情，五位都能守口如瓶。叶葳不希望成名，也不想发财，只想过小人物安静闲逸平淡自在的小民生活，希望各位理解。”
叶葳的眼神，清澈、明亮、深邃、淡定且湿润、平和，但无论看到五人那一位，那位都立感若有一支无形却锋利之极，别说反抗根本连反抗意志都不可能产生的直逼灵魂的利剑，穿透眼睛，直抵脑海。
莫名之惊悚，无故之悚然，倏生心底。
没有冷战，脊梁沟却阵阵冷气。
黄氏兄妹三人，都不是凡人，都是站在当今华夏权力峰巅的风云人物，弄潮骄子。
惊悚升起心底之刻，兄妹三人无不立悟，叶葳果非常人。因为，此时此刻，莫名之惊悚，无故之骇然，从心底最最深处倏然生出的绝对的无力感，仅仅在当年赴任前接受最高中枢训诫时，从那些肩负华夏最终守护之责的据说隶属龙腾的世外异人身上感到过。
这种人，结交都巴不得呢。
在华夏，京城内外、大江南北，凡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大家族，那家背后不都有一位或几位类乎叶葳这种近乎神仙的人庇护着吗。
“叶医生，请放心。”黄永顺马上代表弟弟妹妹表态。
“叶医生，放心吧。作为医生，我们知道该做。”巩米顺便还代表王明魁表了态。
叶葳冲五位点点头。
腰板一挺，脸色肃穆，目光炯炯。人的气势刹时一变。霎时间，黄家兄妹、巩米、王明魁五人眼里，叶葳便变成一棵顶天立地，任狂风肆虐却连一片树叶都难以吹动的巨树，生根室内。刹那间，五人便感觉叶葳这颗巨树，便把房间变成一个与世隔绝却充满生命力的独立空间。
再看叶葳，先缓缓伸出右手，手心直对黄连海头颅，距离两拳。
再伸左手，掌心对准金丝楠木质针盒，距离一拳。
五人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王明和巩米两人更是聚精会神，做为医生，更想从叶葳的治疗方法中得到些启迪。
五人十目睽睽。
三根细若牛毛、风吹可断的金色毫针，一枚长达五寸，小别针粗细的大针。大针在上，毫针在下，缓缓升出针盒，慢慢接近手心。四枚金针在叶葳手心下方微微一顿，骤然同时加速，划过四道舒展优雅的曲线，凌空悬停在叶葳右手手心和黄连海的头颅之间。
五人霎时瞠目。
大骇未定，又见四枚金针，在虚空里如四条金蛇一阵抖动。
抖动骤停，枚枚金针皆寒气森森，挺若利匕.....
刹那间，黄家兄妹、巩米、王明魁五人，只有黄永顺、黄永忠两位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肉山血海之惨的上将军，仍挺身伫立，凝视金针。余下三位，皆不由自主地腾腾腾后退两米有余。
这.....
巩米没见过，王明魁没见过，地位崇高、见多识广的黄氏兄妹三人，也没见过。
这...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无怪乎叶葳事先忠告，万务要守口如瓶。现在才知道，这事要说出去，一则没人信。二则一旦扩散世间，岂止惊世骇俗。肯定会在某些方面、某些领域造成社会混乱。
巩米是西医，还是华夏最最厉害的几个西医之一。要不然他的关门弟子马孝西，也不能那么偏执。自己已然时刻都离不开中医了还念念不忘抵毁中医，连黄壮国都差点被他冼了脑。
巩米本人对中医一窍不通，但他却不象其他华夏的半瓶子醋西医那样，刻意歧视、恶意抵制中医。这点，巩米比他的关门弟子马孝西强的太多。巩米本人，始终保持着对中医应有的尊重。
不过此时此刻，虽然十分惊骇，他这个外行也只能看热闹。
王明魁则不然，中医大师。所以他不仅看的清，还能看出些门道。
黄氏兄妹三人，都大外行，连看热闹都谈不上，眼里、心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叶葳人没动，意驭御灵诀。
四相追魂。
以气御针。
凌空虚悬在叶葳手心和黄连海头顶之间的四枚金针，倏然划出四道金光。
金光闪过。
长针，紧贴百会穴刺入头颅，仅余针尾。
三枚毫针，分别扎在泥丸宫和左右太阳穴附近。
这…
难道....是...
四相追魂
王明魁只感自己的肉身瞬时石化，意识瞬时当机。
八极夺命针，以针渡气。针法绝奇、效果妙绝。据《中医轶事记》记载，八极夺命针法虽不敢说活死人、肉白骨，但只要人一口气在，便能延其生命，争得医治时间，甚或直接痊愈。
四相追魂，更不得了。但此针法，施针人必须以气驭针。对施针人要求甚高。《中医轶事记》记载，此针之功效，比起八极夺命更加逆天。传说此针几乎包治百病，更能立起百疴。
王明魁博览群书，见闻广博。虽然不知道太虚针法四字，却真读过历朝历代都流传范围极小的《中医轶事记》。该书中，确实记载着有关八极夺命针法和四相追魂针法的传说。
故，四相追魂一出，王明魁刹时惊呆。
“四相追魂...？”王明魁喃南自语。
叶葳赞赏地看了王明魁一眼。
“是的，王老。请看仔细，正是四相追魂针。”
施四相追魂针法，为保证意念能如臂使指般驾驭灵气，灵海中的灵力至少得比筑灵境初期强一倍。
针法越妙，效果越好、见效越快，施用时对意念所携之灵力要求越高。
四枚金针一入黄老头顶四处灵穴，叶葳便一阵晕眩。
金针入黄老四处灵穴，本尊灵气立循御灵诀之意旨，瞬间走遍十二正经、八脉奇经，找到搬运其中的生命元气，边清理脑癌晚期产生的经络污垢，边搬运生命元气缓缓运行，边滋润生机微弱的五脏六腑。这一刹那间，意念驾驭灵气所需的灵海灵力瞬时暴增，叶葳感到晕眩再正常不过。
叶葳左右两手，均捏拇、食两指成圆，凌空交替遥弹四枚金针。
四枚金毫开始持续震动，房间里却寂静如常，没出现任何声音。
只是，叶葳脸色的迅速苍白，越来越苍白。虚汗淋漓，大有凝珠成溪之势。
黄连海黄老脑癌后期，虽然没有扩散，却也是国家保健部所有西医专家一致认为已经没有痊愈希望的那种晚期，那种医嘱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干点啥的晚期。
一个等死的脑癌晚期，痊愈谈何容易。
与天争命，岂只谈何容易，医者必须付出同等代价。付出多少，从天道那里争得多少。
传承太虚医经以来，黄连海是叶葳治疗的病情最严重的人。意念迅速疲惫，录海灵力消耗严重。
整整过了三十分钟，四枚金毫针才停止震动。四枚金针停止震动的那一刹那，黄氏兄妹、王明魁、巩米五人眼睁睁瞅着，叶葳的左手霎时化作一片虚影。
虚影没，收回金针。
叶葳颤抖着双手，勉力才把四枚金针放回金丝楠木针盒。
五人大眼瞪小眼，心急如焚，却谁也不敢冒然动他。
盖好针盒。
然后...
然后，五人眼睁睁瞅着...
叶葳肉身化作一滩烂泥，无声无语，轰然到地....
赶紧按叶葳事先的安排，把他送进一间绝对安静的房间。
房间里，十分钟后，黄连海缓缓睁开眼睛。
“喔....”
屋里一声怪叫。
黄氏兄妹、王明魁、巩米，还有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冲进房间的黄氏三代嫡系晚辈们....，警卫….医护人员……众人寻声一望。
好吗，真听话。
哭笑不得。
大床上，中年女护士，正捏着黄连海的鼻子灌药呢。
黄连海醒了。
证明叶葳所言，字字无虚。
捏鼻子灌药，虽然不雅，却是正事，神医早嘱咐好的。自然不能、不会、更不敢打扰中年女护士捏着黄老的鼻子灌药。
中年女护士捏鼻子灌药，虽然不多见，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就是这位中年女护士略显唐突的行为，让叶葳在黄家人眼中的形象、心里的地位，又不知不觉间噌噌噌噌地连升了好几级。
同时，叶葳在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眼里的形象、心里的地位，也从不知天高地厚的楞头青，华丽变身为不得不仰视的神医。
这边，黄氏兄妹三人、王明魁、巩米五个知道内情的人哭笑不得。那边，床上刚刚睁开眼，还没真正清醒过来，更没搞清楚自己这是在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忠于职守的中年女护士按的动弹不得，同时糊里糊涂莫明其妙地被捏着鼻子灌了一大碗药，绝对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人给的黄连海，已气的拊膺切齿怒不可遏。
多少年了，谁敢如此无礼，那个敢如此公然太岁头上动土。
被强行灌到肚子里的药是什么滋味，黄连海黄老肯定不知道。
因为老人家刚一睁眼便被中年女护士按的动弹不得，便被捏着鼻子灌药。连怒带急加之药汤五十多度，相当烫，烫的他呲牙咧嘴，那有心思品鉴药水是个什么滋味。
中年女护士灌完药，便放开老人家。
然，人刚刚被放开恢复自由，连等他把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发泄发泄的功夫都没有，肚子里便轰隆隆隆、咕噜噜噜，如雷响，如车过，如惊涛骇浪....
躺不住了。
也不知道黄老那来的力气。四十分钟前还几乎就是个死人的黄连海老人家，此时竟一咕噜翻身坐起。紧接着，急匆匆光着脚丫子下了床，扒拉开警卫员下意识递过来的拐杖，腾腾腾腾一口气跑到院子里的绿化带旁边，腰一弯，头一低，张开嘴，哇哇哇….开始狂吐。
中年女护士一直跟着黄老。
吐出来的东西，跟昨天一样。
由黑而灰，由灰而黄，由黄而红....
中年女护士绝对尽职尽责，忠于职守，更敢于履行医嘱。
看老人家连续吐出三大口红色污物，起身、抬头、长出气.....中年女护士再次突然抱住黄老，使劲往地上一按。二话不说，捏住鼻子又灌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