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规则之力
秦阳眼神中有的不仅仅是平静，还有一些死寂的气息。
这时秦阳无法控制的，他的心简直就如同一滩死水，泛不起丝毫的涟漪，无限循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可能就是精神崩溃，变成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痴儿，第二种可能则是习惯。
习惯于接受苦难，直至麻木，最后凋零。
但是秦阳是幸运的，他并没有精神崩溃，在迈向凋零的路途中，他终于逃脱了出来。但是无尽深渊一行，也确实给他的心抹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卫翰墨感慨地说道：“除非以规则之力抗衡，不然几乎不可能逃困而出。或许，也曾经有人能够破境而出，但是却贪心地选择领悟其中的规则而迷失了自我。其实，贪心也是一个人性的牢笼啊！”
“我一向不贪心。”秦阳笑笑。
“介意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看样子，你并知道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你不是这个幻境的布置者吗？”
卫翰墨伸出了显得苍白纤悉的右臂，还有一层淡淡的黑气萦绕在指尖：“这样的幻阵可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施展的，想必你能看的出来，我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我根本无力窥探幻境中发生的事。”
秦阳也领悟到了一星半点的死亡规则，此时看到卫翰墨显得诡异的右臂，哪里还不明白，这显然是遭受了反噬啊。
“无休止的死亡…”秦阳缓缓开口：“原本我以为这只是幻境，但是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幻境。显然简单的识破并不能令幻境崩溃。”
卫翰墨认真地竖起耳朵倾听着。
“所以后来我想起了你说的话，你说的是中招者的灵魂会被拉入无尽的深渊，永远无法逃困。我甚至一度认为，这已经不属于幻境了，而是我的意识已经被一个特殊的空间所吞没。”
“我经历了无限的循环，一个苦难日子的循环。”秦阳并不想将自己真正的遭遇告知他人，而是简单地将其概括成了几个字。
“后来，我不断的尝试终止循环，但是却几乎没有成功。”
“几乎？”卫翰墨注意到了秦阳话中的重点。
“呵呵，是的，很幸运的是我成功了一次。但是当我第二次用同样的方法，竟然失败了。“秦阳幽幽地说道：”所以我意识到了，这仍然是个幻境，不然无法解释漏洞被修复的问题。”
虽然秦阳说的很平淡，但是在场所有听的人都已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如此冷静的思考问题。
卫翰墨点了点头：“不错，虽然这是由规则之力牵引而布置而成的幻境，但是规则中也存在漏洞，更别提我只是掌握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规则之力，由此而成的幻境自然也存在漏洞。”
“可是，漏洞被修复了，为什么你还能逃困？”卫翰墨疑惑地问道。
“因为死亡…”
“死亡？”
“我并没有找到幻境的漏洞，而是规则的漏洞。”
“什么！”卫翰墨震惊地望着秦阳：“怎么可能，规则的漏洞，凭你的修为能够感知到规则已经是天纵奇才，你怎么可能发现的了规则的漏洞。”
这几乎就相当于，你是个对电脑一窍不通的人，一台电脑放在你面前，你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找到开机键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但是，你打开了电脑，竟然开始编写代码，并且成功地发现了电脑中的bug，那这就很非常不正常的事情了。
秦阳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
因为他无法解释，他不可能告诉卫翰墨，他经历的世界并不是现在所处的世界。你掌握的只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将这条规则拿到另外的世界，未必适用。虽然那不过是幻境中的世界。
这就像某一所高中校规规定了不许谈恋爱。
但是你把这一条校规放到了大学之中，那就没什么人会理你了。虽然大学并不会提倡谈恋爱，但是也并没有明文规定的校规来反对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卫翰墨掌握的死亡规则出现了漏洞。
这或许是运气吧，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秦阳，成功地发现了漏洞。
秦阳也因此，成功地挽救了一次父母的生命。
虽然漏洞被修复，但是这就像是被割破的伤口，虽然你缝合上了伤口，但是却并不能保证这个伤口不再别人撕扯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规则的漏洞，你是怎么发现的。”卫翰墨急促地问道。
秦阳笑容有些僵硬，并且慢慢地冷了下来：“这是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抱歉我并不想告诉你…”
卫翰墨失神地愣住了。
那确实是非常不美好的记忆。
那是一个巧合，无比的巧合。
秦阳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循环之后，在选择自杀的时候，并不彻底。
肌体死亡，但是大脑却意外地没有死亡，而是保持着最地程度的活跃。
而那一次，幻境并没有直接重置。
而是等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才重新开始。
秦阳感受到了一丝转机，如果幻境是一个世界的话，那死亡无疑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也同样是这个世界最为重要的规则。
那什么是死亡呢？
这就要界定死亡的定义了。
没有呼吸？心脏不再跳动？亦或者…灵魂离体？
在秦阳现在所处的世界中，毫无疑问，死亡的定义就是灵魂离开了身体，不然也无法解释秦阳借体重生的诡异情况。
而幻境中的世界，或许…并不存在所谓的灵魂，或者说灵魂存在的时间极短。
确实有人在濒死之前，短暂地看见过自己的身体。（这不是瞎编的，我记得我看到过一个报道，濒死的人被救活之后，曾经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是，在这个世界，灵魂的离体并不意味着死亡。
秦阳想到了，死亡的定义——脑死亡。
于是秦阳再次尝试自杀，但是竭力避免彻底将自己杀死，达到死亡的临界点。虽然这很困难，但是多次试验总会有所成功的。
于是乎，死亡的模糊造成了规则的不确定性。
而当规则发生不确定的时候，漏洞就随之产生了。就像是国家的法律一样，当判定犯罪事实时，法规中出现了模棱两可的说法，那么就容易产生一个后果——判定失误。
所以秦阳说自己发现了规则的漏洞。
实际上，他只是发现了规则的狭隘的适用性，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这或许比发现漏洞还要更可怕吧！
当漏洞被不断地触碰，那以规则为基础的幻境就会变得不稳固，并且摇摇欲坠。
就像是一个国家法规的不完善，那国内的矛盾就会不断地升级，混乱，永远是一个国家崩溃的前兆。
秦阳也借此，领悟到了一些死亡规则。
但他并没有沉迷进去，而是当机立断，破境而出。
卫翰墨深吸了一口气：“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妄自窥探是修行界的大忌，是我有些莽撞了。”
秦阳有些生涩地缓缓伸出了手，握住了一旁的重剑【无锋】，浑身微微一颤，就像是一阵电流用过，一股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是论真正的时间，人剑分离不过才数息时间，但是这种久别重逢之感却抑制不住。秦阳可以感受到【无锋】传递而来那种，淡淡的欣喜。
“哈，武器刚入手，就开始想着该怎么自杀，看来我是有些魔障了。”秦阳苦涩地想着，随后摇了摇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赶出脑海。
卫翰墨见状，问道：“你在幻境中待了多久？”
“多久？”秦阳低着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大约经历了三千七百多次的循环吧！，但是每次循环所用的时间并不同。我也没有力气去算，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
“三千次循环啊！”卫翰墨自然是知道幻境的可怕，此时他也只剩下感慨与钦佩了：“最终还是功败垂成啊！剑府先有君笑，后有你秦阳，剑府崛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矣。”
众人大惊，谁也没想到，卫翰墨对秦阳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怎么了？这么说莫非你准备认输了？”秦阳调笑道。
“哈哈哈！”卫翰墨听后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快意和洒脱：“我卫翰墨岂愿落于人后？今后修行界中，也必定有我一席！”
秦阳抚摸着【无锋】黝黑的剑身：“如此便好！我还想好好教训教训你呢！”
虽然受幻境影响，秦阳此时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这终归不是他本身的性情，今后能不能扭转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说到底，秦阳还是那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那个小子。
你困我如此之久，害我经历人世中的裂心之苦，我哪里能这么放过你。我不狠狠踩你几脚，哪里对的起自己。
秦阳狞笑着举起了手中之剑，黑光涌动，凝实的剑气翻腾。杀意凛然，黑色的迷雾开始翻腾，隐隐间竟有巨大的獠牙缓缓深处，沉闷的象啼声伴随着轻微的龙鸣声响起，让在场的人心中猛然一震。
“卫翰墨，给老子上前受死！”
卫翰墨大笑，他右臂负于身后，浑身绽放紫光，紫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冒出，巨大的魔刹之影缓缓呈现。
无数的阵纹开始萦绕与魔刹身躯，带着古朴与神秘之感。
“莫说大话！受我一击！”
紫光与黑雾开始剧烈地交织在了一起，巨大的能量冲击荡漾开来。
二人的力量，早就已经超出炼体境巅峰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