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拉下神坛
不知不觉，二长老药元已经是泪流满面。
二长老双目失神，呆呆地望着前方，哽咽地喃喃道：“小三儿，小三儿…”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他背着小小的药娄，带着干净的微笑：“师傅，我去采药了。”
二长老顿时泣不成声：“小三儿啊，是师傅没用，师傅救不了你啊！师傅没用啊。”
掌门轻轻地扶着二长老，说道：“师弟，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二长老泪眼婆娑地看着掌门，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如果，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我就可以救更多的人。如果我再强一点，小三儿也不会死，小三儿…”
所有人都面露不忍，万般情绪不知怎么抒发。
唯有脾气一向火爆的四长老柳七娘皱着眉头，看着掌门说道：“掌门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掌门平静地看着四长老柳七娘，问道：“四师妹，你还记得林东青吗？”
柳七娘露出一丝冷笑：“那个王八蛋，抛弃了老娘就死了，谁还记得他。”
说完这话，柳七娘转过头去，倔强的她不愿让别人看见，她俏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弄花了那绝美的妆容。
若是忘了，这泪水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若能忘了，那才是最好的。
这样便可安稳的睡眠。
不必在难眠的夜间想起某一张脸，泪水便溢出，浸湿了褥被。
若能忘了，那才是最好的。
可是…怎么舍得忘啊。
仿佛又想起，一张满脸胡渣的脸，一个穿着邋遢，行事乖张的男人。
在那个寒冷的雨夜，当那莫可匹敌的一剑来袭时。
那个男人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身前，用胸膛挡下了那必杀的一剑。
男人口吐鲜血，抚摸着女人的脸庞，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别哭呀！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女人抹去了泪水，绽放出了无比凄美的笑容。
这是那个女人这辈子最后的笑容。
这专门留给那个男人的。
然后，那个男人亲吻了女人，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女人擦干净了眼泪，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绽放过那醉人的温柔。
男人叫林东青，女人叫柳七娘。
掌门看着眼前的九位长老，看着他们眼角挂着的泪水，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爆炸开来。
“还记得剑府十三子吗？”掌门嘶哑着嗓子喊道。
那是剑府的最辉煌的一段时期。
十三位成界巅峰境界的真传弟子，每一位都有着绝佳的天赋，强大的异象，拥有者不输于天一境修行者的恐怖战力。
好事者将其称为“剑府十三子”。
那个时候，剑府之名响彻四国三十六郡。
最强之名，当之无愧。
而就在那一夜。
剑府十三子全数陨落。
剑府元气大伤。
剑府十三子，全都师承各位长老。
乃是剑府赋予厚望的一代。
然而，在那一夜。
一切成为了泡沫。
掌门顿时面容一肃，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朝着雪神峰复仇的契机。”
众人惊骇地看着掌门。
雪神峰，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修行圣地。
据传，上古时期，无数先贤前仆后继，开辟着属于人类的修行之路。
而雪神峰，乃是上古先贤心血结晶凝聚之处。无数强大的功法都储存在此，由他们的弟子后辈们掌管。
现如今修行界中流传的那些顶级功法，据说只不过是雪神峰中流传出的残次品。
雪神峰中，甚至还有掌道境强者的存在。
那可是比天一境修行者都要强大的存在。
当然，很多人都以为雪神峰只是一个传说。但当你修行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才会有资格知道，雪神峰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听到掌门要向雪神峰复仇，众人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弟，难道你疯了吗？那可是雪神峰，难道你想再经历一次二十年的惨剧吗？”一向沉稳的大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雪神峰又怎么样！”掌门眼中露出了仇恨的目光：“二十年前，若不是雪神峰使用卑鄙的手段，恐怕早就被拉下神坛了。”
“可是…他…他已经被废了啊！”
掌门听到这话，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大长老见状，知道自己失言了，掌门所承受的痛苦，完全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如果…如果…有人能够将他留下的《重剑决》完全修炼成功，或许，我们就有机会…”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雪神峰高高在上，根本不会理会世俗间发生的事。即便有人修炼《重剑决》，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但是，如果…有人真的修炼成功…”
“那我就可以剖析出，雪神峰那些号称本源功法的真正奥秘。”
“若是能够成功，或许整个修行界都将脱胎换骨，而雪神峰在根本上就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资本。”
“撕掉神秘的面纱，雪神峰不过是一个敝帚自珍，珍藏着许多强大功法的门派罢了。”
众人被掌门的惊世之语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说的把雪神峰拉下神坛，并不是击败他们，杀死他们。
而是从根本上，让他们变得跟普通修行者无异。
这或许是比杀死他们还要令他们难受的事情。
大长老几次欲言又止，无数的话语堵在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掌门师弟，这些年，也这是难为你了。”
“你改换功法，差点儿走火入魔。苦修传承自上古的红尘万剑诀，精研天下功法，模拟万般法决，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吧。”
掌门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毕生的心愿。”
“那将《重剑决》误传给那位弟子，也是假的？是刻意为之？”
“这…这倒不是，我那时候是真的想逗逗那小子，谁想到那小子就直接选走了《重剑决》，最后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还修炼成功了。
“没想到随便碰上的一个小子，就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得不说，或许是老天爷也在帮我们。”
“那《人皇剑》呢？”二长老终于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问道。
掌门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奇地问道：“《人皇剑》怎么了？”
“那位修行《人皇剑》的弟子，差点儿因为异象蕴含的人皇之力过于斑驳微弱，达不到修炼要求，而导致被因果之力抹杀。”
“不会吧！这么严重啊！”掌门大惊。
“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深意？”二长老问道。
“没…没有啊！”
“那…那个弟子现在怎么样了？”掌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那小子吉星高照，异象二次觉醒，再加上我的及时救助，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掌门大惊：“异象二次觉醒？他现在什么境界了？”
“炼体三阶啊！怎么了。”
“太巧了，我正需要一批战力强大的炼体三阶弟子呢，异象二次觉醒？好好培养一下，也能凑活用了。哈哈哈，果然天不绝我剑府啊！”掌门大笑：“五行宗的老混蛋，你给我等着吧！”
众人无奈地看着眼前，旧态复发的不靠谱掌门。
实在很难将现在的掌门，和之前慷慨激昂的掌门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