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妇人之仁
“老夫为何要趟这滩浑水？”
左公武修为既高，又是万邪门排行第六的长老，江湖地位十分尊崇，在来黑虎堂之前，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得到延寿金丹，在得到延寿金丹之后，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死于非命，临死之际深深后悔不该替黑虎堂出头。
不过片刻时间，不辨是非的左公武、杀人无算的屠一刀和黑心无道的蔡确全都命丧黄泉。原随风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形一动，朝薛任处飞速掠去。
薛任正与十余名夺命境修为的黑虎堂长老打得天昏地暗，将周遭地面炸出一个个深坑。在他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堆黑虎堂弟子尸首，其中还包括一名被他一笔点杀的夺命境长老。不过薛任自身状况也非常糟糕，左腿中了一刀，腿骨被砍断一半，若非他反应极快，此刻左脚已经没了。除此之外，他身上还多处挂彩，浑身都是血迹。
“轰！”
十二名夺命境长老联手暴击，薛任竭力挡下，吐出一口鲜血。一群黑虎堂弟子乘隙而入，直攻下盘。薛任左腿受伤，只有右脚立着，手中判官笔迅猛出手将他们斩杀，只是他刚刚接下十二名长老联手一击，出手慢了一拍，被一名漏网弟子扫倒在地。那十二名长老岂会错过这等良机，杀招齐出，各种绚丽招数通通轰向倒地的薛任。
薛任闭上双眼，心中苦涩道：“若非我只剩一成功力，又岂会死在尔等之手！”他闭眼好一会儿，发觉竟迟迟未死，睁眼一看，只见身边站着一名紫衣少年，那一十二名黑虎堂长老尽皆毙命，不禁大喜道：“多谢公子相救！”
原随风俯身想要背起薛任，薛任单脚跳起，说道：“公子，我还撑得住，你快去救媚娘！”说罢，左手判官笔划出，又杀了几名悍不畏死的黑虎堂弟子。
“待我救了胡媚娘回来！”
胡媚娘左支右拙，迭遇险情，原随风快速到她身旁，连杀八名黑虎堂夺命境长老，将她救下，而后重又杀回薛任处，再带着二人冲杀而去。原随风随手攻击，挡者披靡，很快与高天绝、杜飞、方浩然等人汇合。
“堂主死了！”
“城主跟左长老也被杀了！”
“秦长老、周长老、邱长老……也都死于非命！”
杀红了眼的黑虎堂众人直到这时方才发现己方只剩数十名抱元境长老和数百名弟子。这些平日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此刻望向原随风一行，只觉死到临头，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原随风一行多人受伤，其中以薛任伤势最重。原随风拿出一粒愈黄丹递给薛任，薛任道：“公子，愈黄丹极为珍贵，请恕薛任不能接受！”
原随风道：“你不必推辞，立刻服下丹药静坐疗伤，免得延误伤情。”
胡媚娘媚声说道：“薛老大，咱们听公子的，否则怕是会有隐患遗留。”说罢替薛任接过丹药，要他服下。
薛任服下丹药，坐地自行接骨疗伤。胡媚娘、杜飞、甄有才、罗娟四人受伤不重，各自外敷膏药、内服灵丹。
甄有才敷过金疮药，难以置信道：“原师弟，你的武功怎会变得这般厉害？”
方浩然、罗娟同样神情震惊地看向原随风，一个少年却拥有天位境巨头一般的实力，实在不可思议，更何况原随风在半年前才刚刚晋升到抱元境。
原随风道：“此前在黑森林中得到一场造化。”烛龙一事太过荒诞不经，而且事关重大，石破天惊，很可能引起巨大恐慌，是以原随风不愿透露。
方浩然道：“原师弟能得此造化，正是剑宗之福！”
罗娟也道：“原师弟真是福缘深厚！”
甄有才羡慕道：“原师弟如此武功，足以纵横墨国！”
杜飞左臂中了一锤，用过药后已无大碍，但仍是绵软无力，此刻欣然看着原随风，胸中升起一股为兄弟自豪之感。
高天绝看了看重伤在身的薛任，森然说道：“公子，剩下这数百人也一并杀了吧！”
原随风点头道：“猕猴，留在这护好他们。”说罢带着高天绝、胡媚娘向前迈出几步。
黑虎堂高手尽数覆灭，众人栖栖遑遑，见到原随风、高天绝、胡媚娘满身杀气想要动手，都是目露惊惧，有人出声乞求道：“大侠饶命！”又有人带头跪了下去，很快数百人全都跪地求饶。
“放过我们吧，今后我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堂主已死，黑虎堂已是一盘散沙，我们绝不会留下来继续作恶！”
“饶了我们狗命吧！”
……
原随风面对数百人跪地求饶，一时下不去手，说道：“自废武功，方可离去！”
“公子不可！倘若放这些人下山，公子斩杀虎丘城主、万邪门长老之事可就暴露了，到时恐怕会成为墨国武林公敌！”高天绝极力劝道。
薛任顷刻接好腿骨，听到原随风之言，起身劝道：“公子，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所谓‘宁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为免后患，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原随风单手虚按，凛然道：“我不愿再造杀孽，只要他们自废武功便可下山。至于万邪门长老、虎丘城主，这二人道貌岸然自寻死路，我杀了也就杀了，即便成为武林公敌又如何？”
薛任、高天绝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原随风心思透彻，动手杀左公武之时就已想到后果，但他没有顾虑太多，觉得左公武该杀便杀了，乃是天性使然，加之原随风自有他仁义的一面，此刻心意已决，任谁都劝不动。
猕猴蓦地跳到原随风肩头，指着下山山道，附耳说道：“有人！”
山道这边低低伏着一名面如僵尸的白发老者，低声自语道：“妇人之仁！”他话音落地便见到猕猴跃上原随风肩头直直指来，随后原随风电射而来。老者冷哼一声，身形展开，倏忽间奔下山去。
“白发……”原随风站在山头，皱眉道：“此人轻功不在我之下，应该是天位境修为，不知他是何身份，有何目的？”
黑虎堂众人为了保命，纷纷表示今日之事不会透露半句，全部自废修为下山。
高天绝带着猕猴将整座黑虎山扫荡了一遍，连屠一刀、蔡确、左公武以及黑虎堂死去长老的储物戒、储物袋都没有放过。屠一刀储物戒中财富之多、收藏之丰出乎众人意料，相比之下黑虎山的积蓄反倒不算什么。
“看来好东西都进了屠一刀自己的口袋！”
“一品破障丹，赤血丹、巨力丹……居然连四品丹药复容丹、延寿金丹都有，我们这趟收获不小！”
一勾冷月高挂，众人下山之时天已入夜。
“快看，那些不是咱们放走的黑虎堂长老跟弟子吗？”只见山脚处尸横遍野，甄有才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