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永别了，爱人

夜空中的月色很美，有人说它皎洁，有人说它柔和。它是昏暗的，却又那么耀眼。它的光芒微弱到不足以照亮隐藏在夜幕下面的丑恶与肮脏，但是却能刺痛每个怀揣着回忆的心。人们总是喜欢赋予一件东西特有的意义，这意义不在于东西的本质，而在于人们主观的思想。

月光笼罩着战士们的脸庞，同时也照耀着他们手中的剑。战士们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因为战士们知道，或许此时剑身反射出来的亮光会是他们今生所见到的最后一抹光芒。慢慢的前行，渐渐的，突然，他们发现了远处的敌人，敌人也同样发现了他们。敌人的前进速度很快，他们的剑沐浴着月光，如繁星一般的白色光点正在向他们奔来。南斯帝国的战士没有人说话，现在的他们不需要命令，勇气与决心，这就够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迈出了一大步，然后，他们仿佛是四十七支离弦的箭，视死如归的冲进了敌人的剑阵。金属交叉碰撞的声音密集的响起，没有哀嚎，没有怒吼。只是静静的，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有一个老人，从远古走来，一路上弹奏着令人安详的音乐，只是跟随着音乐的响起，每一个音符的跳动都会让一个生命渐渐的消散。无论敌人还是友军，他们都是奥斯坦汀大陆的生灵，战争啊，可笑又可悲。修杨这样想到，并挡住了敌人的剑刃。修杨的对手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夜幕下，两颗淡蓝色的眼瞳像是宝贵的蓝宝石。紧接着，修杨看到了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一个属于他的剑术。黑色的身影闪到修杨的右侧，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半月斩，修杨曾经这样为它命名。修杨轻松的接下了对手的攻击。是啊，半月斩是修杨独创的剑术，如何拆解，修杨再清楚不过了。修杨一记剑刺直取对手眉心，忽然，黑色的身影消失了，修杨本能的向上一跃，一抹亮光从他脚底扫过。修杨不愿相信，落叶扫可破点眉刺，这句话他只对一个人说过，那就是自己的情人，艾丽。刚才的剑术对决修杨和艾丽不只一次的练习过，如何出招，如何拆解，他们二人再清楚不过了。这仿佛是一个剧本，在充满血腥的舞台上，再一次上演。修杨对面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人。可是这场景，这所发生的一切让修杨难以相信。艾丽竟然是烈阳的军人，与其这样说，还不如直截了当，艾丽，是烈阳的卧底。不，不，你一定不是她。想到这，修杨接连甩出三招剑术，软剑的优势在修杨的这三招剑术当中发挥的淋漓尽致，飘忽莫测的剑刃一定会命中敌人的，修杨这样想到，哪怕刺中一下也好，哪怕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肉，哪怕给修杨一个敌人不是艾丽的证据。可是，修杨死死的盯着对手，那淡蓝色的瞳孔也同样死死的盯着他。三招皆空，完美的拆解。再没有疑问了。艾丽啊，你为何要欺骗我。如果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我们何必有今日的刀剑相向。修杨身前的人缓缓的抬起手中的剑。

：“唰！”

一道剑影从他左眼闪过，然后，一层红色便模糊了修杨的视线，还好刚才修杨本能的向后闪了一下，不然，此时修杨的左眼已经失明了。不等修杨回神，又一道剑影闪过，修杨右侧脸颊一痛，一道深深的伤口赫然出现在脸上。修杨仿佛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修杨想要躲避对手的剑术简直易如反掌，因为这剑术，都是属于修杨自己的。也是属于艾丽的。除了修杨自己，大陆上只有艾丽知道该如何完美的拆解，只有艾丽知道该如何使用，也只有艾丽，可以让修杨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心甘情愿的死在对手的剑下。我怎么可以对你出手啊，我的爱人。你也应该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是啊，你知道，来吧，再给我一剑，让上天尽情的耻笑我们吧，可怜的我们，可悲的命运。无所谓了，亲爱的战友啊，我修杨先走一步了，帝国就拜托你们了。修杨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这最后的终结。月光在此时恰到好处的照耀在艾丽的胸前，一抹紫色，那是什么？修杨看到了艾丽胸前紫色的花瓣。

：“铛！”

两柄软剑再一次相遇，修杨的额头青筋暴起，抵御着来自艾丽手中剑刃的这股强大力量。因为扶摇剑阵的威力太过强大，修杨的战友正苦苦的奋战着，整个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乐观。战友们在一个个的死去，如果阻击失败，对于南斯帝国的军队来说，将会受到重创。修杨本想要一死了之，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看见了那朵紫色的花瓣。

艾丽啊，为什么你是阵眼啊。

：“轮回！”

这是修杨最强的剑术。见过它的人都死在了修杨的剑下。就连修杨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拆解。因为这招轮回，实在太快了，可是快的不是剑，而是修杨。修杨还在原地，手中的剑却垂了下去，艾丽的剑身大半已经没入修杨的胸膛，没有鲜血，没有声音。这只是修杨留在原地的幻影。他的声音在艾丽的身后响起。

：“冲锋刺。”

随着声音，修杨的剑狠狠的刺向背对着他的艾丽。瞬间，一股红色的烟雾弥漫开来，修杨愣在原地，艾丽却消失了。修杨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当中，这是属于艾丽的空间。修杨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艾丽的剑气觉醒。这个结界类的剑气觉醒，修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着实让他震惊了。又一次见到了这些红色的烟雾。呵呵，修杨笑了笑，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彼此练剑的时光，修杨曾无数次的败在艾丽的剑气结界之下，虽然他知道该如何破解，艾丽曾经告诉过他，在睡梦中，艾丽梦呓着，轻声说着，在修杨的耳边，呢喃。修杨只当做没听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输给艾丽，男人就应该让着点女人嘛，修杨总是这样想。可是这次，修杨不能，他知道他不能，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帝国的安危，我是军人呐，呵呵，我他妈怎么是一个军人啊。修杨的周围出现了上百道闪着白色光芒的门。这些门围绕着修杨，缓缓的旋转，其中只有一扇是通往外界的门，其余的都是幻影，是艾丽的软剑所化，在这个艾丽可以任意操控的结界中。修杨知道此时的他应该打开哪一扇门，虽然他从来没有打开过那扇。因为打开那扇门，艾丽就输了。修杨缓缓的走向一扇泛着白色光芒的门，门的那边，艾丽静静的站在那里，手无寸铁，像是修杨和艾丽邂逅的时候，不过那时的艾丽，并没有把她美若天仙的容颜藏在黑色的夜行衣下面。修杨侧过脸，因为艾丽的眼神太过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修杨。这气氛太过诡异了吧，不如我们来讲一个笑话，或者是听一段音乐放松一下？

：“永别了，我的爱人！”

艾丽死了，倒在修杨的脚下。没有眼泪，艾丽没有，修杨也没有，身为军人的他早就已经忘记流泪的感觉了。缓缓的抽出软剑，剑身还粘连着艾丽鲜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顺着剑刃流下去，落在艾丽被遮盖的脸上。仿佛是一滴滴泪，落在艾丽蒙面的布上，绽放成红色的玫瑰，化为最美丽的陪葬。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向修杨逼近。修杨的小队，全部阵亡。终究还是死了，虽然修杨打破了扶摇剑阵，但是还是太慢了，没能救得了他的战友，艾丽也死了，艾丽死了？是谁杀死了她呢？修杨想到这，突然眼眶红肿，面目狰狞的看着前方正在奔向他的敌人们，此时的修杨仿佛是地狱的鬼刹，双目泛起血丝，嘴角向一侧咧着。

：“是你们杀死了她，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她。为什么要杀死她！！！”

修杨怒吼着，这声音响彻天地，可是艾丽，却再也听不见了。修杨身形一动，一道红色的亮光闪过。

：“砰！”

修杨身后的人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了。紧接着，一道道红色的火焰，一声声爆裂，一具具尸体倒了下去，修杨在疯狂的杀戮。剑刃划过敌人的身侧，留下一道细长的火焰，生命随着爆炸灰飞烟灭。片刻，夜晚又重归寂静，修杨缓缓的向部队驻扎地所在的方向走去，留下身后一具具四分五裂，焦黑的尸体。

：“艾丽啊，我为你报仇了。他们死了，全都死了。安息吧。爱人啊！”

胖子的寝室鸦雀无声，天痕轻咳了一下，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修杨所使用的软剑轻灵，再加上修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他的剑挥动速度极快，快到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足以形成一道火焰，然后，加以剑气催动，产生爆炸。因为爆炸强度可控，并且修杨也说过，爆炸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我个人认为，他的剑气觉醒应该是配合轮回来使用的，轮回使他自身的速度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这爆炸是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淡名一拍大腿，叫道

：“这也太无敌了吧。这，岂不是无人能挡了？”

天痕无奈的说道

：“老大，你当称号剑士是吃素的啊。胖子，你，哎，胖子，胖子，我和你说话呢。”

胖子茫然的看着天痕，说道

：“啊？你说什么？”

天痕看着胖子，质问道

：“你在想什么？”

：“当然是修杨了啊。多么凄惨的故事啊。为了军人的职责亲手杀死了他的爱人。啧啧。”

铠峰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没想到修杨的背后有这么一段令人心痛的经历啊。”

天痕将双手放于脑后，如释负重的说道

：“细细的品味吧，反正啊，作业完成了。”

透过玻璃窗，天痕看着远方的云朵，不知在想些什么。剑术作业的事情暂时便告一段落了，学校的生活依旧是平淡的，胖子依然在课堂上面溜号，对于一个敢于在主要科目课堂上溜号的学生来说，奥斯坦汀历史课更不在话下了。胖子基本上是不听的。了解那么多久远的事情干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胖子总是这样应付对他淳淳教导的淡名，并且也这样安慰自己。体能课胖子是没有办法溜号的，体能课在室外，并且说白了就是锻炼，通过体能课增强腿力，臂力等等身体素质。如果取消体能课，胖子曾经说过，他愿意用他十年的寿命来换。不难想象，胖子已经对体能课厌恶到何等地步。天痕不会参加体能课，他对老师说他有先天性的恐阳症。不能长时间暴露在日光下。放屁，胖子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狠狠的对天痕说道。你不能长时间在外面？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我叫你回寝室你都不回。而更让胖子不能理解的是，体能老师竟然相信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啊，这么烂的理由也可以啊。

：“老师，我貌似发现，我也有天生的恐阳症，恩，我发现最近我越来越承受不住阳光对我的伤害了，哦～”

胖子做作的伸出右手，挡在了额头上。这动作让淡名和铠峰看着想吐。体能老师面无表情的看着胖子，突然笑了笑，说道

：“冬末同学，操场五圈，计时开始。”

淡名和铠峰幸灾乐祸的看着胖子，胖子无奈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跑了起来，与其说是跑，还不如用挪这个词比较恰当。体能老师看着胖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愤怒的喊道

：“小兔崽子，十分钟要是跑不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唉，可怜的胖子啊。”

淡名对铠峰说道。铠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没办法，谁让他是胖子呢。”

说完，两人看着胖子的背影，对他喊道

：“等等我俩，我俩陪你一起跑！”

二人飞快的冲向胖子，友情这东西，很坚固，也很脆弱。它或许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吧，也可能亘古不变，这需要彼此付出精力，付出包容，付出理解。无论怎样，我相信胖子会记住这段岁月的，每一分钟，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