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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席话正说到德武帝的心坎上,德武帝自视比先皇的功业要高,成就也高,怎么能反不如之,此万难接受,并且自己寿命将尽,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青史之上必留辉煌一笔,修长城一事在自己这一代断不可行。
“冷无为,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德武帝将目光朝向退在一边的冷无为。
冷无为出列,此事在西北就已经想过,但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难以启齿。其他大臣还没有见过冷无为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他心中早就有打算。
德武帝也看出来了,便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怪罪于你。”
有了这个保证,冷无为喘了一口气,道:“皇上,臣的看法是……”所有的人都睁大了双眼,竖起了耳朵。“臣的看法是,为何只允许北魏反复无常,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出尔反尔一次。”话说到这里立即打住了。大汉的朝廷向来重视名声,重视礼仪,这话有悖于大汉的君子礼仪。
萧贵中首先出来,道:“冷大人,咱们大汉是礼仪之邦,教化之国,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的想法岂不是陷皇上于不义吗?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刘本也摇了摇头,陈嘉成也垂眉不予理睬。只有吕贤却若有所悟,很欣赏的看着冷无为。
德武帝皱了皱眉头,他在生气,气的不是冷无为说的这番话,而是这些大臣的表现,一谈到有悖于礼教,马上就变成敌视态度,实在是迂腐。便说道:“冷无为,你尽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看有没有到底,至于其他大臣的看法,不必理会。”
“臣遵旨。”冷无为呼了一口气,继续道:“皇上,宁国重兵压到北方,一旦出现战争,北魏必然调兵北上,南方自然空虚,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突然出兵北魏,相信要不了多久,北魏自峡古关一带,均落入我大汉之手。峡谷关是四大名关之一,从北方来打非常的困难,但从南边往北边打,就轻而易举。只要动作够快,使北魏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一举拿下,这样一来,派重兵防守,到时候前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局势就到我们手上,就是杨纯带百万大军而来,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到那时候,他想入我大汉之境,必从东边和西北入。东边我大汉关隘重重,易守难攻,只需十万大军,便可万无一失。西北,杨纯必须要进入宁国之境,可谓是领军远征,供给随时有可能被宁国切断,此乃兵家大忌。到那个时候,杨纯首先要做的就是平了宁国,然后能南征。战与不战可全在咱们大汉这边。”
德武帝听此言,眉头耸动,这的确是解决目前最好局势的策略,也是完美的策略,看样子这个冷无为真的是花心思了,看来朕派他去西北真的是没有错。
但表面上德武帝却不置可否,而是淡淡地道:“朕今天有些乏了,你们跪安吧。吕贤留下。“
“臣等告退。”
当御书房里,只有德武帝和吕贤两人。德武帝将北方地图展开,微笑着问道:“冷无为说的,你觉的怎么样?”
吕贤心悦诚服地道:“臣非常赞同。臣与各位大臣所想的都是把御敌立于国之内,而冷大人却把目光看到了他国,实在比臣等高明的多,很有远见。的确,在北方无雄伟大山作为依托,的确非常不利于我们。但北魏却不同了,他们的地势非常奇怪也很独特,时有辽阔之草原也有雄伟壮观的山脉,将他们的地方作为我们御敌之地,相当的合适。只不过,一旦开战,动作要快,要猛,最好是孤军深入,一举攻关。”
德武帝捋着胡须,笑了笑,道:“不错,这的确要快。但在此前必须还要和北魏修好才是,使他们减少对我们大汉的戒备。北魏不会想到,朕会给他来这一手,不错,朕的大汉是礼仪之邦,教化之国,但只要妨碍朕的江山,朝廷安危,一切都要丢开。吕贤,你以为我军该如何进攻,哪支军队能成功夺下此关?”
吕贤手指着西北榆林关,从西往东划了一条线,道:“皇上,用西北的军队是最好的选择。臣以前跟随杨公在那里带过兵,知道榆林关前那里有一条小道直插北魏腹内,由于那条道路很险,所以北魏在那条路上不派军队驻扎,而北方则有北魏军队看守,从北方出兵,容易走漏消息。况且,‘天’字军团里能征善战的将领很多,剑南关也长途奔袭所致,因此派他们出征是最好的选择。”
德武帝呵呵笑了起来,神情大悦,“看样子天意在朕的这一方,好,朕就给冷无为一道密旨,让他去西北做好准备,朕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力,无论国内局势如何,只要战机有利,便可放手一搏。什么背信弃义,出尔反尔,朕就担上了。吕贤,九门提督的位置还是给你吧,本打算让冷无为为朕的后事做好保障,可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他了,你就担待吧。”
吕贤非常吃惊,然而更多的是感激,皇上这么一说,那就是把后事托付给自己,将来自己就是拥立新君的功臣,想不到皇上还这么信任自己,实在是出乎意料,激动的热泪盈眶,跪下说道:“皇上,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皇上是万寿无疆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皇宫,冷无为刚准备上轿,一骑突然奔驰而来,定目仔细一见,原来是出外多日寻访亲人的马娉婷,骑在马上飒爽英姿,不过她还是戴着斗笠,遮住自己的容貌,冷冷地道:“大人,该回府了,夫人在府上侯着呢。”
本打算直接回田大的府上,但现在看来也只好随她而去。这个马娉婷,实在是不好对付,时冷时热,摸不清火候,也正是因为如此,冷无为对待她那是近也不是,远也不行,说话分寸,言行有礼仪。
回到杨公府里,偌大的府,今天却显得特别的热闹,而这个热闹仿佛隐藏着杀气,而这杀气很显然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发出来的。内堂之上,几个郎中站在那里战战兢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惨然之色,厅上的地面摔的都是瓷器碎片。
杨雪儿通红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旁边的柳小柔和凌丽在一旁劝着。冷无为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田大泄密了?不对,就是泄密,那些郎中是来干什么的。
年长的穿着一身灰色衣衫的郎中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走上前小心地道:“夫人,女人生育之事,不只是和夫人有关,跟侯爷也有莫大的关系。草民想是不是为侯爷诊脉试试,或许可以找到病根。”
一听这郎中说话,冷无为总算是明白了,说的也是自己与杨雪儿成亲这么多年,田大的孩子都三岁了,老白的老婆也快生了,她肚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也算的上埋头苦干,在能相处的日子里,尽量做丈夫的责任,可什么动静都没有,本来还没有怎么注意,现在想想,真有点不是个滋味。便上前对那几个郎中骂道:“你们医术不行就是不行,怎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把老子惹急了,我把你们一个个的充军去。”
那几个郎中吓的赶紧跪下,讨饶的,喊冤的,不服的,什么都来了。杨雪儿喝道:“行了,谁要你们充军了,你们好好诊脉看看。相公,你坐下来让他们看看,是不是你真的有什么问题?”
冷无为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么多女人的跟前说这事情,要是传到外面,自己还怎么见人啊,想推辞可想想杨雪儿也挺难的,和他一样年纪成亲的,都成为母亲了,而她却……,因此也就不好说什么,随便让那些郎中诊脉。
大约一盏茶之后,那些郎中各个都愁眉苦脸,看样子又诊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旁边的凌丽说道:“夫人,想来这些郎中的医术并不怎么的高明,不如让侯爷到皇宫找些御医来诊治诊治,或许能知道其中原由,也说不定啊。”
此刻的杨雪儿也没有了主意,想想觉的她说的有些道理,便对冷无为下了死命令,晚上之前一定要把皇宫里最好的太医找来。
做男人苦,做个听话的男人更苦。对现在的杨雪儿冷无为是点法子都没有,请个太医并不难,以自己的面子还是能请的动的,关键是万一诊出个什么来,问题在自己身上那还好说,不在自己身上,那杨雪儿又不知道会怎么样?
找了个请太医的理由,冷无为独自坐着轿子出来,不过不是去王太医的府上,而是跑去田大的府上。
问候过爹娘后,他一个人在纪飞灵那里闷闷的喝酒。纪飞灵感觉有些不对劲,便走上前,问道:“相公,您是怎么了,有哪里烦心的事情?”
冷无为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愁眉苦脸,当看向纪飞灵时,又变的神情大悦,“放心好了,没有什么事情能难的到你相公,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写信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家里的事情就可以摆平了……”话说到这里,却微微一叹。
听了田大的话之后,纪飞灵知道冷无为担心的是什么,便挤出些笑容,道:“相公不必忧心,我已经和爹娘商量好了,过几日咱们就回家乡去。您在外面可要保重身体啊。”话出口,心却觉的酸溜溜的。
有如此贤妻,冷无为还能说什么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由京城最好的玉器雕琢坊定做的,用的是西北特产最好的玉石,本来打算送给苏雨馨的,现在正好可以给她,那是非常精美的一套首饰,从玉簪到手镯,边缘都是用金丝线镶制而成。
“你拿好,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这是我给你的诺言,我一定会回去的。”
说完两唇紧紧的贴在一起,渐渐地身子也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房外响起激烈的敲打声,只听田大在那里喊:“冷少,快起来,你家的母老虎现在四处找你,说你请太医请了这么长时间,她正在发脾气呢。太医我已经派人帮你请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一听这话,冷无为飞快的穿好衣服,在睡着的纪飞灵脸上亲了一口,忙往外跑。
“死老田,你怎么现在才把我叫起来。哎哟,我的妈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样子以后偷吃得找个更好的理由,争取时间长点。”
田大跟在后面,苦笑着摇了摇头,弟兄几个只要是成亲的,没有一个不被老婆管的服服帖帖的,在沙场上如何英雄的老白,自从他老婆怀了孩子后,跟个孙子一样,什么事情都包圆了,现在连见他个面都很不容易。自己吧,老婆跑了后,干什么事情都像缺了根主心骨似的,浑身没劲。
“冷少,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冷无为刚准备上轿,用眼睛仔细看着田大,知道他想什么,肯定是想老婆了,笑骂道:“你就这点出息,要换成是我,我巴不得天天像你这样。好了,你也跟着我来吧。娘的,这会你的搓衣板是跪定了,就不知道你老婆准备什么样的款式。”
田大这个不要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恩爱。别说是搓衣板了,就是让我跪刀山,游火海,那也是一种幸福,你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