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1 百万大军

殷王朝最新的东北边陲。

一百万王朝正规军集结于此,临时用砂石块构筑而成的防御工事绵延数十里,数以十万计的营帐,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这道防御工事的背后。

士兵们散布在营帐之间的空地上操练,负责指挥的将官一边号令下去,一边时不时的朝着东北方向偷偷张望。

中军大营,偌大的营帐中心,长长的木头桌上子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几根红色的箭头和几根蓝色的肩头标注出了一个汇总的方向,所集结而成的一条长线,恰恰就是现在大军把守的这道防御工事。

“一百万大军负责八十里的工事防御,我认为是不妥当的,至少目前来看,根本没有必要。”

闻仲将军手持一根长杆,指着这道防御工事说道:“诸位请看,这道防御工事的东北方向,乱党起义军的集结地点,其实仅仅集中在七个位置,分别有不足十万人的队伍,换句话说,起义军的总兵力不到八十万。”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做的是收紧防线,重点应对起义军的七个集结点,就能够弯成这次防御。”

他放下木杆,最后说道:“过于漫长的防线,对于我们集中兵力消灭起义军有生力量非常不利。尤其是在起义军兵力略逊我们一筹的情况下,盲目扩大战线只是自寻死路。”

他的话,是讲给站在木桌两侧的十名将官听的,话音刚落,副将抬头,沉声说道:“将军,有一点您可能忽略了,起义军的统军大元帅,是鲜花郡主。”

鲜花郡主……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中军营帐之中,在场诸将脸色都有些尴尬。

起义军之中不存在郡主的封号,鲜花郡主的封号来自于殷王朝帝乙时代。

三百年来,鲜花郡主带领东北起义军屠杀数以千万计的王朝正规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仍然以郡主之名称呼她,总显得有些荒谬。

然而尽管尴尬,尽管感觉荒谬,殷王朝的任何人都不曾修正过这个称谓。

尤其是在民间,鲜花郡主就是鲜花郡主,哪怕她把王朝所有正规军全部消灭。

只不过,在军方,鲜花郡主这个名字终究代表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意义。

自从和东北起义军走在一起之后,鲜花郡主手中的屠刀之锋利,让整个殷王朝军方都感觉到某种战栗。

杀人王,鲜花素真。

两军对垒,副将在战前会议上将鲜花郡主的名字抬出来,并不意味着怯战,恰恰相反,这意味着更深层次的重视。

殷王朝军方对鲜花郡主三百年来的战例进行过非常深入的剖析,最终发现,除了血洗和斩尽杀绝之外,居然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这也就意味着,在鲜花郡主的战争字典之中,并不存在固定的打法。

唯一的打法只是尽可能的消灭对手。

再无其它。

闻仲将军的判断,如果是针对东北起义军的其他将领,或许并无过错,但是放在鲜花郡主的身上,却未必一定是正确的。

完全没有固定打法的鲜花郡主,如果用固定的程式去推断她的战略,只会是自寻死路。

很显然,副将的这句话引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思考,闻仲将军沉吟良久之后,忽然轻声叹息:“除此之外,我们似乎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不是不想应对,不是不想战胜鲜花郡主,但是在这正面对鲜花郡主的军队的时候,闻仲将军悲哀的发现,就算你千算万算,也可能算不到鲜花郡主的心里。

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鲜花郡主的大名,在民间是温和的,在军方是冷冽的,当他麾下的士兵们确认这一次对战的将会是鲜花郡主之后,军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因为,摆在这些士兵们眼前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生,要么死。

打败鲜花郡主就是生,否则就是死。

三百年不败的鲜花郡主,哪里可能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如果不是这个样子,这世间又怎么可能有杀人王的称号?

“我不明白,为什么太师会选择这个时候继续和鲜花郡主一战。”

闻仲将军面对着诸将的无奈,自己更加感觉难以名状的无奈。

据说,只是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前,鲜花郡主刚刚在东线取得一次重大胜利,斩首无数,硬生生将东线的疆域扩充出数十里,鲜花郡主麾下的士兵士气是最高昂的时候,而王朝正规军方面,准确的说是他麾下的百万大军,恰恰因为半个月前的那场恶战,实地低落。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军休养生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偏偏太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勒令闻仲将军手下的士兵紧急修筑这道防御工事。

这不是修筑防御工事,这是在挑起战争,如果没有这道防御工事,鲜花郡主的大军根本不会压上来。

三百年的战例已经表明,只要王朝正规军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鲜花郡主从来不会选择退缩,从来都是悍然出击。

正是这道看上去似乎十分坚固的防御工事,撩动了鲜花郡主一战的决心。

俯身看着木桌上的那张地图,闻仲将军再一次叹息一声。

这道防御工事,虽然是刚刚紧急修建的,但却是东北最后的屏障,一旦鲜花郡主真正拿下这道防御工事,东北起义军随时都可能一往无前的冲向中原腹地,冲向朝歌。

这就注定了,这场战争是一场艰巨到可以压垮任何人的战争。

就算能够承受失败的痛苦,也不能承受亡国灭家的痛苦。

“先继续操练吧,我们还需要仔细的思考一下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这不是第一次战前会议,但这一次战前会议依旧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闻仲将军无比心累。

目送所有的小将离开中军营帐,闻仲在心里默默的发出疑问:“如果校长还在,夫人又怎么可能发疯?又怎么可能站在王朝的对立面上?东北不会告急,西北边陲又何至于被引弓之民占去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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