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僵局

仅仅是接下来三天，准确的说是两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形势的急剧变化，便迫使墨斯最终下定了决心。

“圣主，我等已经不可犹豫了。”此时，有许多圣族都在议事堂内，其中一人，高声说道：“那妖主将他还有天庭所有高层的亲眷，以及丹药堂、天机堂的堂主都送到了荧惑。此举目的为何，想必圣主很清楚。妖主已经有除掉我等的决心，我等若是再有所迟疑，恐怕将来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错！”另有一人也站出来：“那妖主十几年前，还不过是初入天境的修为。可这一转眼，竟然就突破半祖了。此人决不能以常理看待，万一这中间他竟然突破了祖境，到时候形势将完全超出我等的控制！”

“此人潜能虽高，或许最终战真会因他而生出变数。但此人行事如此，心思如此歹毒，毫无容人之量，我等岂能一再忍气吞声？”

“形势已然危急万分，彼辈既有杀我之心，若是继续犹豫不决，便是坐以待毙！圣主，下令吧！”

墨斯仍然皱着眉头，脸色竟然显得有些苍白，可见他这几天受到了何等巨大的压力。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轻咳一声。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墨斯。

“既然人已有杀我之心，本座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墨斯声音沙哑，缓缓说道。

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起来。房间内，一时间竟是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传令吧，全面监视天宫动向，尤其是与妖主，或者与他有关之人的动向。”墨斯站了起来，环视全场：“还有，告诉那仙族的使者。老夫，还有圣族全族上下这条命，算是卖给仙宫了。若是行事不成倒也罢了，但若是此事办成，那么必须立即为我等安排退路。天尊的怒火，可不是我等能承担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怔，而后连忙改口道：“不对，不是事成，而是告诉他，现在开始，仙宫便需要为我族安排退路。否则的话，大不了本座拼着这脸面不要，彻底臣服那妖主又能如何？”

众人“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旋即便依次向着墨斯行礼之后，匆匆走出了议事堂。形势迫人，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耽误哪怕是一刻的时间了。

天圣山虽然对自己打探消息的能力极其自负，但终究，这里是小天界，是天庭的老巢。他们的一举一动，天庭或许未必不能及时收到。然而他们的异动，却还是很快便传到了石昊耳中。

听闻了消息的石昊，愈发头疼了。误会也好，必然也好，总而言之，双方都是图穷匕见。谁都知道，决裂就在眼前。但对于石昊来说，他面临的麻烦却要比墨斯大得多。

他最大的麻烦，当然仍然是名义的问题。天圣山虽有异动，可终究还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名义上，并未对天庭有任何异心表现出来。这种情况下，石昊就算叫来了黎老等一干祖境，固然可以覆灭天圣山，可那造成的恶劣影响，恐怕就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消除的了。

两边各自有各自的顾虑，时间便在这种无形的对峙中消耗了下去。石昊也不是没想过在这期间，直接联系到荧惑的几位祖境。然而结果却是始终没有得到回音。

当然，传讯出去，别说两三天没有回音，便是两三个月，甚至两三年没有回音都很正常。祖境又不是接线员，不可能整天守在传音石跟前。但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几个月，便是十几天都嫌长。不说别的，因为鹏王等诸殿主闭关，现在诸殿的妖军，石昊便不可能不去视察。尤其现在情形特殊，哪怕是为了安定人心，石昊也不能无视这些妖军。

想到这里，石昊也不得不自嘲起来。若是换成从前，比眼下危险百倍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甚至在第一次来荧惑时，根本就是濒临死亡的境地。但即便如此，最终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咬着牙硬撑了下来。但现在明明实力已经达到了半祖境界，地位也与以往全然不同。但这“胆子”，却反而变得比从前小了不少。此时更是畏首畏尾，几乎像是坐困孤城了一般。

但最终战在即，他可不想在此之前出现任何的意外。虽然心中憋屈，但轻易之间，仍然不敢轻动。

就在这般互相僵持的功夫中，墨斯那边儿，却是终于迎来了让他可以放心发难的底气。仙宫，终于派了真正有分量的人物下界。

事实上，先前墨斯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很大程度上，实则便是因为那个不过是靠着丹药之类的外力勉强突破天境的仙族，很明显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甚至在墨斯看来，那就是一个炮灰罢了。而以一个炮灰来劝说他，这摆明了仙神也是拿他当炮灰看待的。

若真是那样，等到时候，即便他干掉了石昊，但在天尊的怒火下，也根本无路可逃，最终仍然要面临身死族灭的惨淡下场。要知道他墨斯和石昊本是毫无仇怨的，他不是死士，当然不愿意为了仙宫当这种死士。更不用说，身为祖境的尊严，更不会允许他如此行事。他之所以联络仙神，无非就是这在莫测的时局中，寻找更适合他压下筹码的一方而已。他所求的是保全圣族族群，使之在这次自太古以来的大变动中，能够撑过去，而不是像先前那些被覆灭了的圣族其他支脉那样，彻底葬送在了至强者们的博弈之中。

从这点出发，墨斯的顾虑便完全可以理解。无论是趁着石昊不在，扩大在天庭的影响力。还是现在主动勾结仙神，寻找另一条出路，其最终目的，无外乎便是为圣族长存而已。但若是仙神真打着将整个圣族当成炮灰，当成用过便弃的那种棋子的话，墨斯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向天庭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