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意外投河

负责这块区域的警察很早就发现了情况的异常,可是当一位穿上警服没几天的愣头青正要冲上去阻止时,被旁边一位老警察给一把拉着。

“头儿,我们的职责不是维护治安吗,要是再不阻止他们,这个街区就彻底乱了,我们都会被上面问责的。”愣头青不解地问道。

“年轻人,多学着点,他们可不是那些任我们拿捏的街痞混混,从他们的穿着服饰和脸上气色就能看出,有的是魔法学院的学生,有的是斗气学院的学生,其中很多都是贵族出身。如果是一两个这样的人扰乱治安,我们肯定要果断制止,就算他们的家族怪罪起来,我们的上头也会帮我们扛着。可这么多人集体出动,你清楚是什么原因吗你?你上去阻拦,一旦这群大爷们激动之下和你起来冲突怎么办,到时候他们身后的势力一起发难,我们的上面,我们上面的上面,统统都扛不住,不光是我们这些巡街的,就是那在署里办公的,都要被扔出来当替罪羊。”老警察悠悠说道。

“头儿,我明白了。”愣头青低下头说道。

“嗯,年轻人不懂不要紧,关键是要谦虚。你父亲和我同一年穿的警服,他就是因为多管大人物的闲事,在夜里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断了两条腿,不得不提前退休。我们这帮老兄弟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不希望你步你父亲的后尘。”老警察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头儿,您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愣头青嘴上轻轻地说道,拳头却死死地攥着,仿佛在强忍着极大的愤怒。老警察留意到了,微微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

艾伦拼命地奔跑着,周围的景致快速地倒退,他在人群、货堆和建筑物之间灵活地穿梭行进。他好像再次回到了魔兽森林,在一群条顿骑士的追杀下亡命逃亡。身后追赶他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因为很快就会被他甩掉,失去跟踪的目标。但是在前面各个路口,围堵他的队伍也越来越多,往往他刚拐了一个弯,就发现前方不远处一群黑压压的人朝他扑了过来。他急忙刹住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而身后和前方的两路追兵又汇成一股,在他身后紧咬不放。

“妈的,这小子是猴子变的?老子三次发现他,又三次让他跑了。”一位学生停下脚步,扶着墙根,大口地喘着气,对旁边的人抱怨道。

“猴子都没他灵活。我去森林中试炼,经常逮住猴子吃猴脑,哪里像这么费劲。”旁边也有一人停下来喘着气说道。

“兄弟,我继续上了,今天好多高手都没来,如果抢不到今天那个挑战的名额,等到了明天,更加轮不到我们。”第一个人咬咬牙,又跟着人群往前跑去。

“算了,我不追了,这么多人肯定轮不到我。我歇一会儿直接去看戏吧。”第二个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学生们对艾伦的围追堵截最开始还是自发的,无序的,以为抓住他不过是手到擒来,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可是当他们发现,艾伦每次都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逃脱后,便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他们放弃了对彼此的警惕和敌意,开始把抓住艾伦当做第一要务,至于抓住后由谁向他挑战,到时候再说不迟,总之不能再让他继续戏耍我们巴黎青年俊彦了。

追捕开始呈现出组织化、分工化的特征。有人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把衣服撕下来,裹在小木棍上做成了简易旗帜,随时用旗语报告者艾伦的动向。而下面追捕的人也分成固定的好几组,每组各推选出一名临时头领,有的组负责后面追击,有的组负责侧翼围堵,有的组负责呐喊劝降,他们的战术很明确,先把艾伦赶到一个地理开阔、难以藏身的地带,然后再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抓获。

这些年轻人感觉一生中从未如此心潮激动,如此热血澎湃过,他们好像已经化身为真正的骑士,正在和出生入死、彼此信赖的袍泽们一起追捕邪恶的敌人,捍卫正义和光明。这样一种集体的认同感和荣誉感,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它是如此的美妙,如此的震撼,如此的让人陶醉,如果为了这个大集体的整体目标而需要他们做出个人牺牲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此视为一种荣誉。

“不错!”一位皮肤黝黑,眼神明亮,面容透着无限威严的中年人站在巴黎的一座高塔上,眺望着在下方街道上陷入狂热的学生,看着他们由自发变为有组织,由个人恩怨上升为集体荣誉,脸上逐渐露出了有趣的笑容。“命令下去,所有治安力量在保证城市最基本秩序的前提下,不要对他们进行任何的干涉,让年轻人好好地狂欢一场吧,把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最狂野的欲望给释放出来,谁还敢说我们法兰克男儿已经失去了血性和荣誉感,只知道纸醉金迷、声马犬色,只会拜倒在女人的裙下?”

“是!”旁边有人喏道。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艾伦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他已经感觉到,身后的那些人正在有意识地把自己逼出狭窄的巷子,往城市的大道和广场的方向赶。老子是人不是神,这样下次铁定要束手就擒,要是刚一进城就被活捉,给人留下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后在这座城市无论怎么表现也很难赢得人们的尊重了。

怎么办,怎么办,艾伦的大脑快速地思索着。而这时,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当他拐出一个巷子时,发现一阵潮湿的凉风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原来前面就是一条宽敞的河流,河水缓慢地流动着,发出轻微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为河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波光粼粼,美轮美奂。艾伦来不及停下来欣赏着长河落日的美景,三步两步跑到河边,一个扎猛子跳了下去,溅起一团水花。

“人呢?”后面的学生追了上来,停在河岸边,气喘吁吁地互相问道。

有人往两边看了看,笔直宽敞的观景大道上行人寥寥,根本不可能有人藏起来。“我刚才听见噗通一声,他会不会是跳进河里了。”有人说道。

“我也好像听见了,不过我们脚步声太杂,听得不是很清楚。”也有人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怎么跑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肯定游不远,大家沿着上下游仔细找过去,只有他一浮上来换气,立即通知我们。我就不信他是鱼变的,能够一直躲在水里。”一位临时头领恶狠狠地说道。

于是学生们沿着河岸散开,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河面,任何一点水波的异常变动,或者出现稍微大点的漂浮物,都会引起他们的一阵紧张。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一无所获,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可疑目标。

几个临时头领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觑。

“他不可能在水里憋气这么长时间,该不会已经跑了吧。”

“我倒不担心他跑了,除非他离开巴黎,否则肯定会被我们找到。我担心的是他出了意外。”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刚才他跑的那么急,体力已经处于透支状态,而且呼吸急促,对空气的需求很大,他潜在水里,呼吸不到空气,又没有足够的体力浮上来,很容易在短时间内窒息致死。”

“不错,他为了躲我们,肯定第一时间潜到了河底,为了不被我们发觉,会在下面憋尽可能长的时间,等发现憋不住,想要浮上来换口气时,却已经四肢无力,而这时的挣扎,反而加剧了肚里空气的消耗。想要呼救,河水会第一时间灌进肚子里,自己又游不上来,就活活给溺死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几名临时头领感觉到大事不妙,他们集体找人决斗是一回事,但合伙把人逼死又是一回事。艾伦毕竟是可蓝小姐非常信任和器重的人,即使他们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但这已经足以使她大发狂怒。这还是其次的,无论他们心里如何地不服气,艾伦都是奥古斯丁的学生,逼死了他,会被认为是在****裸地挑衅教会的威严,教会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宁枉勿纵,毫不手软。他们几个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要站出来充当临时头领,如果还是混在人群之中,这件事就算追究起来,他们也挨不了多少板子,而现在,他们毫无疑问会被当做闹事主犯拿来开刀问罪。不仅他们的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对他们寄予厚望的家人,也会受到无情的牵连。

“要不我们下去找找吧,说不定人还活着?”一位临时头领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众人都知道希望十分渺茫,可这样不知道结果的等待,是一种更加痛苦的煎熬。另一位临时头领咬咬牙说道,“派人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让大家小心点,别我们的人也出意外了。”他又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