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见故人

“啊？”艾伦一听，就要把冰弹还给梅林，“这个东西还在实验阶段，我还是不要拿的好，万一在我手上爆炸了怎么办？”

“我都说了这是一种混合魔法，”梅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仅有冰系魔法，水系魔法，还有精神魔法，冰弹上有你的精神烙印。当它离你十米之内，就是个普通的冰球，哪怕你狠命地往地上摔，它也不会破裂，但如果超出你十米的距离，就会在半秒之后爆炸。它在这半秒内飞得越远，和你的距离越大，爆炸的威力就越大，所以你扔的时候尽量用出最大的力气。”

“原来如此，”艾伦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冰弹这么智能，真是个好东西，你还有没有，要不来一打。”

“去死！”梅林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的普通冰球，随手一抓就能捏出一个？它的内部结构非常复杂，我花了一个月才好不容易凝聚出一个，你竟然要一打，太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了。再见，不想再见到你。”梅林说完，头往下一沉，带着辉月和流云从水下游走了。

梅林潜下去后，艾伦装模作样地哭叫了一会儿，告诉那些在远处观察他们的人，梅林已经死了，然后抹了抹眼泪，和索菲亚一起往港口游去。

一趟海族之行，使两人尤其是艾伦的游泳本领大涨，他们很快就上了岸。索菲亚撑起火焰斗气，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烤干，看着落汤鸡模样的艾伦，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我总不能让你靠过来，你就将就一下子吧，反正也没人认得你。”

艾伦自言自语道，“一身的海水真是难受，反正也没人认得我，干脆我脱掉衣服，就穿一个短裤吧。”

“你敢！”索菲亚怒斥道，“没人认得你，但有人认得我，你一个人在大街上裸奔我才懒得管，可要是穿这个短裤跟在我身后，别人会怎么看我？”

“你刚才说我的形象不重要，现在又说很重要，变得也太快了吧。”艾伦抱怨道。

“如果你的行为仅限于丑化你的形象，和我当然没关系，但如果你的行为太过分，不仅丑化你的形象，还使旁边的我形象受损，我自然要过问。你湿漉漉的样子刚刚好，反而衬托出我的高大形象，如果要脱衣服，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个变态，我是个疯子。”

“错了，他们会认为你是个变态，我是个疯子。”艾伦纠正道。

岸上的情形可不像两个人说话这么悠闲。刚才的惊天大爆炸早已震撼了港口的所有人，虽然没人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却是无疑，那就是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原本繁忙的港口一片慌乱，正在洽谈生意的商人们躲进了街道两旁的店铺，搬卸货物的苦工们停止了手上的劳作，犹豫着如果现在跑走会不会被老板克扣工钱，准备乘船出门的太太小姐们更是一边尖叫着一边在街上乱跑，仿佛刚才不止是一场大爆炸，而是世界末日就要降临。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也不知撞到了多少街边摊位，撞翻了多少行人，但是马夫却目无表情，只顾驾驭着马车往前冲，他身后的马车车厢里还不时传出一两声女人的催促声。

港口的治安署紧急出动，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哨声，身穿黑色制服，左手盾牌，右手短棍的卫兵排着整齐的队形，从治安署的大门里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开往港口的各个交通要道。挡开路上的行人纷纷被他们粗暴地推到两侧，一些趁乱浑水摸鱼的痞子流氓更是被他们逮到后，用手里的木棍一顿暴揍。

治安署长海曼更是一脸严肃。他把长筒圆帽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风纪扣系得一丝不苟，挎起随身佩剑，带着几名亲兵直接骑上战马，往发生爆炸的方向奔去。当他跑到岸边，看见烧成一团的火船和冲天的黑烟，心里微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爆炸发生在海里，而不是岸上，损失就少了许多，自己的责任也可以大大减轻。不过在自己地盘上发生这么大的爆炸，想要完全推掉责任是不可能的，他正要亲自坐船过去一探究竟，忽然看见站在岸边的索菲亚，立即滚下马来，大步走向前，半跪着行礼道，“大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索菲亚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是海……海曼？”

海曼的头颅压得更低，却用异常激动的声音说道，“正是卑职，没想到大小姐还记得在下。”

索菲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罢了。你是这里的治安官？”

“是的，大小姐。卑职刚才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急忙赶过来查看究竟，没想到竟然遇见了您。”海曼恭敬地说道。

索菲亚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装束和身后几名举止整齐划一、表情严肃认真的卫兵，不由说道，“没想到你退役了这么久，对自己要求还是如此严格。”

“即使卑职不再是狮心骑士团的人，但也不敢忘了曾经是一名狮心骑士。我已经给狮心骑士团抹过一次黑，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哪怕是一个被开除出狮心骑士团的人，也要做的比任何人都好。”海曼大声地说道。

“当年的事，不全怪你，我也有很大的责任。”索菲亚感慨地说道，“当时我年龄小，后来长大懂事了，每每为当时的事情懊悔。”

海曼顿时热泪盈眶，哽噎着说道，“是卑职失职，没能保护大小姐的周全，这些年来，每次想起当年的事，卑职都是羞愧万分，如果不是想着有生之年亲手抓住凶手，早就拔剑自尽，用鲜血来清洗身上的罪名了。”

一旁的艾伦好奇地问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这么激动。”

“这位是？”海曼收住眼眶里的泪水，抬头看着艾伦，有些疑惑地问道。

若是其他场合，索菲亚定会故作轻松地说道，“他呀，我的一个小跟班，你不用理他。”可是她意外碰见了海曼，颇为伤感，没心情开玩笑，于是直接说道，“他是艾伦，这次和我同行，他是奥古斯丁先生的学生。”

艾伦衣衫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脑壳上，看上去特别狼狈滑稽，海曼刚开始还有些看轻他，以为不过是个小跟班或者杂役，当听到索菲亚介绍是奥古斯丁的学生，大为吃惊，立刻站起来，对着艾伦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原来是艾伦大人，刚才不曾认出，还望见谅。”

艾伦没想到那个便宜老师的学生头衔这么吃香，海曼这个港口治安官都对自己毕恭毕敬，心中不由十分得意，嘴上却说，“什么大人的，我可不敢当，老师一直教导我要低调谦虚，不让我打着他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所以你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老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罚我抄写《忏悔录》。”

海曼神情有些艾艾，不知该怎么回答，索菲亚却狠狠瞪了艾伦一眼，心想，你嘴上说谦虚低调，可每个字都在向别人炫耀你和奥古斯丁的关系多密切，什么教导，什么训斥，什么罚写抄书，一个老师如果不是对学生有殷切的期望，是不会在他身上花这么多心思的。

不过索菲亚也从父亲狮心公爵，以及雅克那里间接了解到，大陆排行第一的圣光魔法学院多少天才学生都入不了奥古斯丁的眼，他偏偏选了艾伦作为学生，对他肯定是非常看重。因此艾伦虽然有些不正经，可是刚才的话也不能说就是假的，于是不再理他，而是对海曼说道，“我和艾伦这次出海有机密任务，可就在刚才，我们的船被不明船只撞上，发生了爆炸，只有我们两个活了下来，其他同伴全部丧生。”

海曼脸色大变，他吃惊地指着还在燃烧的船问道，“刚才发生爆炸的是您的船？”

“嗯。”索菲亚点了点头。

海曼猛地直起了腰，转身走了几步，对亲兵厉声说道，“传我命令，封锁整个港口，在搜捕到刺杀大小姐的凶手前，任何人不许进出，违者无需通报，当场格杀。”

“是！”几名亲兵未做迟疑，几乎在听到命令的瞬间就飞身上马，分头往各个方向跑去。

海曼回过身来，面朝索菲亚再次半跪在地，关切地说道，“大小姐可曾受了伤，要不要我马上寻来牧师为您医治？”

艾伦插口道，“不碍事。刚才的爆炸确实挺惊人，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死七八回了，不过我身上有老师为我加持的光明护盾，替我们抵挡住了冲击，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并不要紧，你不用担心。”

海曼心里一个石头终于落地，他喜不自胜地说道，“大小姐向来有福佑庇护，那帮宵小怎能伤害得了您。请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全都揪出来，交给您亲手处置。如果这次再让刺客逃走，我再也无颜面对大小姐和当年的同仁，只有一死方能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