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尼安德特人

冰岩是听见巨大的雪崩声匆忙赶过来的，看见很多年不见的雅克，心情非常激动，兴高采烈地带着众人往居住地走去，同时让第一个儿子大狗跑去报信。

艾伦详细地打量着冰岩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身上的体毛很浓密，能有效地抵抗寒冷。双腿走路有些往外拐，身材高大，肩膀很宽，手脚和关节都很粗大，力量和运动能力比人族要强许多。他们的额头很小，眼睛略大。和人族很像，但也有明显的不同，正如如雅克说的，介于人和猿类之间。

索菲亚也打量着他们，不过注意力不在他们的体型是否怪异，而是多少天不洗澡，是否如雅克说的，一生只洗两次澡。艾伦察觉了索菲亚的意图，就朝冰岩问道，“冰岩大叔，雅克爷爷说你们一生洗两次澡，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吧。”

冰岩热情地回应道，“是啊。我们尼安德特人的洗澡，和你们外面人的洗澡，意思可不一样。听说你们一些贵族，每天都要用温暖的水洗澡，我们则是每天早晨要用雪擦拭身体，保湿清洁，提高身体的御寒能力。但说到洗澡，则是非常神圣的事情，要用新年的第一场雪，在没有落地的时候接起来，储存在冰窖中。等到使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神泉的水化开，把人放入其中，才算洗澡。我们出生的时候洗一次，寓意是从神那里干净地来到这个世界，死亡的时候也洗一次，寓意为干净地离开这个世界，回归神的怀抱。极个别的人，比如角斗大会胜利的勇士，也会获得再洗一次的就会，因为他被认为是受神眷顾的人，这样的澡我也洗过一次。”说的时候，冰岩不由露出得意的神色。

这么个一生洗两次澡啊，刚才还屏住呼吸生怕闻到体臭的索菲亚，才知道又被死老头子给骗了。于是又问，“刚才你说主动帮你们清理山上的积雪是什么意思？”

冰岩略显吃惊，“雅克大叔没有和你们说吗？我们这座山峰，常年下雪，如果雪堆积到一定程度自然落下了，会淹没我们的居住地。因为不知道雪山什么时候会崩塌，所以我们的先人一直提心吊胆，每天都祈祷神灵的保佑，但却无济于事。无数年来，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尤其是老人、妇女和小孩死于雪崩。自从雅克大叔来了之后，教会我们如何用大吼大叫提前引发雪崩，这样造成的灾害就小了许多。但前去引发雪崩的人来说，却是十分危险，常常被雪崩埋住，送掉性命。后来雅克大叔每来一次，都要帮我们引发一次雪崩，这样我们的人就少死一次。因为这件事，雅克大叔在我们这里不仅是名勇士，更相当于一位神灵，因为他为我们解决了神灵都做不到的事情。”

勇士？神灵？艾伦和苏菲亚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心想这分明就是个老骗子，专门欺骗小孩。他一直说自己不是大贤，是狗屁，看来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装逼要被雷劈的道理。

艾伦说道，“雅克大叔，我教你们一个办法。以后你们引发雪崩后，就蜷缩成一个肉球往下滚，这样雪堆就追不上你们，以后就不用再死人了。”

冰岩一听，猛地一拍脑袋，大叫道，“哎呀，我们怎么没想到呢。雅克大叔果然是堪比神明的存在，想出了这么好的点子，但又怕我们领他的情，故意借你的口告诉我。”

雅克幸灾乐祸地看着艾伦，无奈地摊了摊手，意思是我可什么也没说。

艾伦和索菲亚全都口吐白沫，晕倒在地。冰岩见状，非常紧张，雅克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不碍事，他们是旅途太疲倦了，休息一下就好。

冰岩对雅克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于是和两个儿子，把二人扶上了高地山羊。艾伦和索菲亚，就这样趴在高地山羊背上，一颠一簸地来到了尼安德特人的居住地。

尼安德特峡谷，被巨大的冰川覆盖，峡谷的最底下，是一个巨大的光滑冰面，尼安德特人，就生活在峡谷两侧的冰洞中。整个峡谷就像是一个冰封的世界，仅仅看上一眼，艾伦都觉得心灵变得空灵纯洁了好多，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心思肯定更加纯净。

大狗早早回去报信，现在所有的尼安德特人，从老人到小孩，从男人到女人，都出来欢迎雅克一行。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发须洁白的魁梧老人。

“道格，我的朋友”。雅克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雅克，多年不见，可还安好？”老人也走向前，和雅克紧紧相拥，并行了一个贴面礼。

雅克似乎有些激动，眼睛有点湿润，他转身指了下艾伦和索菲亚，说道，“我带了两名年轻人。”

道格明白了老友的意思，哈哈大笑，搂着雅克的肩，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你上次来的时候带的酒，一直在冰窖珍藏着，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艾伦和索菲亚，则被冰岩安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尼安德特人用附近的落叶松木烤出的长毛象肉，焦黄可口，外脆里嫩，香气扑鼻。艾伦从小在村里吃烤肉，但觉得都没今天的好吃。尤其是吃的油腻的时候，喝上一碗用高山雪水加冰果泡制的冰茶，真是透心凉，透心爽。

冰岩笑道，“你们外面的河流和湖泊，像莱茵河，多瑙河，波河，以及莱芒湖，都是我们这里的雪水汇成的，但和那些水相比，我们这里的雪刚刚来自天上，没有经过世俗的污染，最是纯净不过。”

“对了，冰岩大叔，你刚才说的神泉，是指什么？”艾伦刚才在路上就想问这个问题，但马上被雅克给气糊涂了，现在才又想起来。

“神泉啊，”冰岩露出虔诚的表情，说道，“在我们尼安德特人的传说中，神用多种原料创造了人，其中液体的材料就是神水。创造完人后，神水还剩了一滴，神就把它随手扔在了地上，这滴神水蕴含着无穷的神力，后来演变成一座永不干涸的泉水。神泉的水温常年不变，永远是人体感到最舒服的温度，而且就算是把泉水取了回来，加进了积雪和冰块，只要不是太多，水温依然不会下降。但如果加入的积雪太多，泉水里的神力不够，就会很快变成冰块。”

“神泉的水是我们这里最神圣的东西。出生的小孩，如果没有用神泉水洗澡，很快就会夭折，死去的人如果不用神泉水洗澡，灵魂就会聚集不散，化成亡灵。对了，雅克大叔有没有和你们说，带你们来的目的？”冰岩突然问道。

艾伦和索菲亚一齐摇了摇头，心想我们俩就是一对傻子，怎么会知道。

“这样啊”，冰岩也有些意外，不过接着说，“雅克大叔年纪大了，来一次很不容易，这次带着你们来，肯定是有重要的安排。我能猜出一些，不过你们还是等雅克大叔亲口告诉你们吧。”

“冰岩大叔，还想问您一个问题”，艾伦接着说道，“您今年多大了？雅克爷爷说上次见您，您是个后生，可是他又说很多年没有出来走动了，这说不通啊。”

冰岩笑了笑说，“我们尼安德特人的寿命比外面人要长，一般人可以活到一百多岁，甚至两百岁。雅克大叔上次来的时候，我是四十岁，相当于外面人的二十岁，他有四十年没来了，我今天是八十岁，相当于外面的四十岁。刚才你们见到的道格族长，今年正好两百岁。我猜雅克大叔这个时候来，也有为道格族长贺寿的意思。我们尼安德特人，一旦过了两百岁，再健壮的体魄，也会马上就不行。”说到这里，冰岩一脸的伤感。

艾伦和索菲亚都非常吃惊，他们以前一直认为野人的生活条件差，寿命也短，没想到竟然是人族的两倍多。艾伦清了清嗓子，问到，“冰岩大叔，你们寿命这么长，有什么秘诀没有？”

冰岩摇了摇头，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雅克大叔说，人本来就有这么多寿命，我们心思纯净，没有邪念，呼吸的空气，饮用的水，食用的植物和动物，都是没有经过尘世玷污的，所以寿命不曾折损。而外面的人，烦恼太多，周围的环境也被严重玷污，所以活不到应有寿命的一半。”

“而且，”冰岩还接着说，“雅克大叔说你们外面的人，战争很频繁，平时的打斗也非常多，每一次受伤，尤其是重伤，以后恢复的过程，就是透支生命的过程，是生命力帮你们恢复了伤势。”

“但是，道格族长却对我说过，外面有一些强者，似乎活了好几百年。至少雅克大叔，他的年龄就不会比道格族长小。”

索菲亚点了点头，“一些书籍中记载，人类的一些至强者，确实可以活很多年。但像你们这样全部人都长寿，外面世界则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