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殊死搏杀

手里拿着剔龙之刃，亡灵巫师走进了光亮里，艾伦也只好跟上去。在黑暗的山洞里走了许久，突然被光亮照射，艾伦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等逐渐恢复视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艾伦不禁倒吸一口气。

这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洞穴，四面都很宽敞，圆形的穹顶一眼望上去，令人倍感自身渺小。无数的金币、珠宝首饰、兵器铠甲随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照的偌大的洞穴一片光明。

一个庞大的金黄色身躯趴在金山上，艾伦认出这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条巨龙，虽然知道它正在睡觉，但艾伦还是感觉它完全清醒，正以冷峻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两人。

“不用担心，”亡灵巫师对艾伦说道，“我施放了魔法结界，我们的声音和气味被完全屏蔽，而龙族天生对危险存在的感知，又被你所干扰，它现在无法察觉我们的到来，只会任我们宰割。”

环顾了一下四周，亡灵巫师指着巨龙躯体下的金山说，“等我偷袭得手，“堕龙剂”的药效发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时候我会和那头龙发生激战，你找个角落躲好，别被波及，你没什么实力，巨龙不会盯上你。”

“嗯，”艾伦点了点头，走到这一步，他也没什么退路，只能豁出去了。想到一条恶龙将要被他合力斩杀，心中竟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屠龙勇士，这可是大陆上无数勇士梦寐以求的荣耀。

准备妥当，亡灵巫师面朝的巨龙，低声吟唱起来：“以吾之鲜血为引，以吾之灵魂为祭，蕴含着对龙族的无尽仇恨，以毁灭龙族为使命的您，再次苏醒，尽情释放您的贪婪吧。”他手中的匕首突然有了意识，将涂抹在表面的药剂全部吸收精光，通体泛起了光芒，呈现出一种罪恶的深红色，“嗖”的一声，脱手而出，径直插入沉睡巨龙的腹部。

剔龙之刃，是亡灵巫师无意中得到的，传说是上古时代一名对龙族充满憎恨的炼金术士炼制。剔龙之刃不仅能轻易破开巨龙的鳞甲，快速收割巨龙的性命，还会给巨龙造成巨大的疼痛。剔龙之刃，顾名思义，就是被它命中的龙族，如同被剔骨刀一寸一寸凌割，无比痛苦。如今这把匕首已经严重损毁，但威力依然不可小觑。巨龙的腹部虽然没有龙鳞保护，但龙皮依然坚韧无比，比绝大部分高级魔兽皮防护性还好。但在剔骨之刃的切割下，龙皮如同少女的皮肤一样吹弹可破。

“嗷——”

一声撕心裂肺的龙吟响彻整个龙穴。

正在睡梦中的巨龙感到有人用一根炙热的长矛捅入小腹，并疯狂地搅动。竟然有人敢偷袭伟大的龙族，而腹部的剧痛加重了它的愤怒，还没睁开眼睛，随着一声巨吼，龙音波就如涟漪向四周扩散出去。作为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的种族，这是龙族在遇袭时的本能反应，可以有效地压制敌人，赢得反击时间。

龙音波把巨龙身下的金币珠宝吹得四处飞射，洞穴里璀璨晶莹，光芒四射，视野受到极大影响。这也是龙族喜欢睡在金币上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多次就是靠这一招反败为胜，令许多屠龙勇士饮恨。

艾伦被龙音波吹中，只觉浑身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在颤动，根本无法行动，紧接着被无数的金币和首饰击中，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亡灵巫师给自己套了一个魔法护盾，挡住了龙音波的攻击。但紧接着，一条长长的龙尾从漫天金雨中伸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亡灵巫师身上，魔法盾立即破碎。

亡灵巫师给自己加了一个漂浮术，浮到半空，堪堪躲过了龙尾的扫击，随即白骨法杖一指，数根巨大的骨矛飞速射了过去。

巨龙暴跳着躲开了骨矛，朝亡灵巫师扑过来，但亡灵巫师已经召唤出一只巨大的僵尸蛮熊，迎了上去，和巨龙撕咬在一起。

“卑微的爬虫，胆敢冒犯龙族的威严，我要将你撕得粉碎。”巨龙咆哮着，硕大的头颅一口咬住了僵尸蛮熊的脖子，但僵尸蛮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巨大的熊掌疯狂地拍击着龙头。就在这时，巨龙又被几根粗大的骨矛砸中，身形一顿，被僵尸蛮熊从嘴里挣脱。

僵尸蛮熊的脖子露出触目的伤痕，几乎都要被巨龙咬断，却浑然不觉，反而张开大嘴，用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巨龙的脖子。

龙族的脖子和腹部是最脆弱的两个部位，没有龙鳞的覆盖，因此被僵尸蛮熊咬中，痛侧心扉。尽管它拼命地用粗大的前爪在僵尸蛮熊的身上抓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的伤痕，脖子上的牙齿却丝毫没有松动。

如果在平时，一头黄金龙可以轻易撕碎一只即使丧失知觉的僵尸蛮熊，但腹部的剧痛，是它无法凝聚力量，而且龙族的本能告诉它，那把匕首上涂抹着危险的东西，它感觉到它的力量在急速流逝。

巨龙不甘束手就擒，双眼闪过一丝决绝，大吼一声，猛地一摆头，僵尸蛮熊扯下了一大块鲜血淋淋的龙肉，被它甩了出去。不等僵尸蛮熊站起来，巨龙猛地扑了上去，不顾脖子上的剧痛，一口咬住僵尸蛮熊，粗大的前爪将它撕扯成了数块。

刚解决完僵尸蛮熊，巨龙还没来得及抬头寻找亡灵巫师，一把巨大的白骨重剑从空中落下，狠狠砍在巨龙被撕裂的脖子上，露出白森森的龙颈骨。

巨龙双翅一展，向漂浮在空中的亡灵巫师扑去，亡灵巫师则扔出一个大重力术的魔法卷轴，空间重力瞬间加重十倍。亡灵巫师自己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巨龙更是狠狠地砸在地上，坚固的石壁一阵剧烈的晃动，碎石不停落下。仰天躺在地上的艾伦，突然承受十倍重力，饶是他身体结实，也吐了几口血。

亡灵巫师慢慢地站了起来，望着洞穴中间。巨龙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双眼流露出绝望和不甘。颈部和腹部受到了重创，剔骨之刃摧毁了它的意志，“堕龙剂”则让它的力量流失殆尽。

亡灵巫师缓缓说道，“世上有不幸的人，也有不幸的龙。作为一只黄金龙，如果你不是丧失了魔法的能力，无论是以前的狮心公爵，还是现在的我，都不可能给你造成如此的伤害。我是一个被人族遗弃的人，你则是一只被龙族遗弃的龙，我们同病相怜。你何不褪去血肉，追随于我，一同享受无尽的生命，看着那些曾经遗弃你的人渐渐化为尘土呢？”

巨龙已经无法动弹，但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说道，“龙神在上，我是一只高贵的黄金龙，怎能堕入黑暗，做一只令人唾弃的亡灵龙？而且你也不会把我当做同伴，只是想让我做你的傀儡，就像刚才被我撕碎的那头蛮熊。”

亡灵巫师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自愿堕落，还可以保留灵智，可要是我来动手，你的结局依然是一只亡灵龙，但却没有意识，只能靠本能行事。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但你没有抓住。”

说完，亡灵巫师开始吟唱一长串的咒语，巨龙明白他要做什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灵魂剥夺！”

亡灵巫师白骨法杖一指巨龙，一道灰色的光没入了它的头部。只见一条巨龙的虚影被强行从肉体中分离了出来，虚影疯狂地挣扎，吼叫，但却无济于事，与肉体重合的地方越来越少。

蓦然，巨龙的龙尾快速一摆，将正在吟唱的亡灵巫师狠狠扫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不等亡灵巫师落地，灵魂恢复自由，重新回归肉体的巨龙猛扑过来，巨大的右爪狠狠一拍，把亡灵巫师拍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等巨龙停下来，移开右爪时，亡灵巫师已经成为一滩碎肉和白骨的混合物。

“哈哈哈哈……”巨龙一阵狂笑，“我，高贵的黄金龙，岂是你们这些卑贱的生物可以折辱？所有冒犯我之尊严者，我必将之粉身碎骨。”

突然，狂笑中的巨龙眼中浸满了泪水，它趴在地上，热泪盈眶地说道，“伟大的龙神在上，我就知道您没有抛弃您虔诚的子民。我所遭遇的一切，一定都是您对我的考验。我身上种下的既是诅咒，也是祝福，是您赐予了我反败为胜的力量。伟大而仁慈的龙神，指点您的子民回家之路吧，我，盘牙诺兹多姆，将永生铭记您的恩典。”

就在巨龙虔诚祈祷的时候，亡灵巫师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小型祭坛。祭坛由不知名的黑色材质制成，布满了陈旧的血迹，透着一股年代久远而令人心悸的气息。

亡灵巫师的身体已经烂碎，但两块稍微完整的骨头，却在诡异地不停咬合，正是他的上下颌骨。一段晦涩的咒语从两块骨头之间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