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这次的【死亡回归】现象,对昴来说正好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与被召唤第一天的徽章盗窃事件相关的循环。

第二次是,在罗兹沃尔邸以魔兽骚动为中心的事件。

【这次是第三次……但是明明都已经死了两次,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以前的循环,昴每次【死亡回归】之后都会整理所得到的情报,从而打开想来是八方堵塞的事态。

然而这次,昴却茫然地迎接了两次的死。

就连造成循环的【死】的全貌,就连这部分都还完全不清楚。

但是,即便是在这样无可救药的【死亡回归】中,也只有一点得到的情报是确定的。

【培提尔其乌斯·罗马尼空提……】

统帅着魔女教这一异常者的团体,引发村子与屋子全部惨剧的元凶。

抹杀这位令人忌讳的狂人才正是,现在的昴行动力的全部源泉。

为了脱离循环,从底处的底处搜集起所有散得七零八落的记忆也是必要的。

——在将第一次与第二次的死投入憎恶之中,养育着名为杀意的火焰的同时。

【首先重要的是,让给我的正式的时间限制】

屋子和村子受到魔女教的袭击,是在昴到达村子之前的,那半日之内。

两次的死亡说来讽刺,并未对昴自身回到村子的时间予以大的变化。

【逆推回来,限制时间是五天……不对,四天半左右吗?】

尝试着说出口,不禁对这个时间的紧迫咬了牙。

考虑到从王都到屋子的移动时间,实质上能使用的时间不过两天。但是却必须要在限制的时间内把魔女教——把培提尔其乌斯的呼吸根绝。

【唉声叹气的,放到之后吧。接下来是这次,突破循环的胜利条件】

绝对要避开的,是在屋子和村子里发生的惨剧。原因是魔女教,那么对此次的命运压给昴的难题的标准答案是——,

【迅速杀了培提尔其乌斯呐】

把狂人,把诸恶的根源,把那个恶毒的杀人者杀了就能让全部得救。

然后,对于达成简单的条件就能得到简单的答案——即,力量。

对抗培提尔其乌斯率领的魔女教,这边也有以集团战斗的必要。

这么考虑起来,艾米莉亚阵营所持有的战力实际上非常贫乏。原本,昴就没见过罗兹沃尔率领私兵战斗的姿态过。

倒不如说是因为本人太强了,所以才没有保护领地的战力也说不定。

【想起来,罗兹沃尔在那个袭击的时候,在哪里啊……?】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的循环,昴都没有目击到过罗兹沃尔的姿态。

那是无论外貌还是战斗方式都很华丽的魔法使。他认真战斗了的话,其痕迹必定会留在屋子周边。但是,那种痕迹哪里都没有。

【魔女教看准了罗兹沃尔不在的时机?不这样的话,就是罗兹沃尔突然被暗杀奇袭了导致无法战斗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是对魔女教的缜密,前者的话就只能对罗兹沃尔的时机不巧哀叹了。

【……而且第二次的最后,突然破坏了屋子的怪物也还是不清楚】

回想起了之前的【死】——持有几乎会与屋子看错的巨大躯体的四足兽的姿态。

冻结世界的兽之吐息,昴大概是被那冷气给冻死的。假定那个怪物是魔女教的战力的话,

【也就是说,战斗的力量更加不足了】

魔女教徒,培提尔其乌斯,以及最后那有着控制着的可能性的暴风雪怪物。

果然战力压倒性地不足。无论如何都有充实战力的必要。

——这份战力要去哪里求,昴知道。

2

在王都的中层,昴他们在商店与小摊鳞次栉比的商业大道上的逛街结束,回到克鲁修宅邸已经是傍晚来临的时候了。

【已经回来了吗】

在朱红渐深的天空下,在正门迎接牵着手的两人的是维鲁海鲁姆。身着崭新黑色礼服的老执事,看着亲近的两人眯起了蓝色的眼瞳。

【昴阁下。虽说会有见异思迁也有出于身为男儿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作为我个人实在无法苟同呢】

【请问这是在说什么呐,维鲁海鲁姆先生。只是为了防止迷路,让雷姆握住手而已。是吧,雷姆】

【是的,当然如此。昴注意力散漫,不像这样目不离开寸不离手的话雷姆会很担心的。即便是在屋子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这怎么想也说的太过了吧】

对维鲁海鲁姆的玩笑话,昴和雷姆也俏皮地回答道。稍稍,对雷姆那有些认真的模样苦笑着,昴目光瞄向了屋子门前。

【感觉,还有人在与克鲁修会面?】

问的是,铁质正门看到停靠着的龙车。

车体的装饰欠缺些许豪华然更显精致。仿佛表现着龙车所有者的品格一般。拉着客车的红色地龙也是,带鳞的肌肤看上去颇有光泽。

御者也整整齐齐地穿着礼服,除了注目礼以外没说一句废话。

【诶诶,是的。自王选的参加公布以来,请求克鲁修大人过目的大人源源不断。不过,本来就有些克鲁修大人这边去招待的大人】

【也就是想要未来或许会成为王的对象罩一下吗。嘛,这些人们也有这些人们的花式苦衷吧】

面对直截了当地把事实表现出来的昴,维鲁海鲁姆不禁苦笑着。

然后,老人收起了表情。蓝色的眼瞳好似刺探着一般,紧盯着昴的眼瞳。

【昴阁下。私底下,发生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了吗?】

【诶诶?突然怎么了。是说就在这两、三个小时里变成美少年了吗?】

【眼中有修罗扎根了。真正的,无可掩饰的】

听到这话,俏皮着回答道的表情变化了。

从暧昧的笑,变向【真正】的笑。

【讨厌啦,维鲁海鲁姆先生。不就像是在说我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了一样吗】

【实在很难说是微小的变化呢。那样昏暗的光辉要宿于眼瞳中,必须要有相应的契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

在点头的维鲁海鲁姆的眼瞳里,昴见到了从未注意到过的光辉。

维鲁海鲁姆也是,翻滚着对某种难以原谅的事物的杀意的人物。大概是因此,才会注意到昴那憎恶的火焰的吧。

【会,疏远我吗?】

【不。会如昴阁下期望的做法去做吧。比起直到之前的你的话,还是现在的你要令我感觉好的多】

交换着昏暗笑容的两人。即便没有相互说出心里话,也仅在表面上有所理解的关系。

【昴,表情很坏哦】

【嘿嘿嘿……诶,痛痛痛!等,雷姆小姐!要裂了啦!】

由于被拉着耳朵的疼痛,恶毒的对话中断了。

【请不要让雷姆不安起来】

【喂喂,超难得的雷姆的恳求也太不干脆了吧。但是,安心吧,雷姆。不管什么,我都会做点什么处理好的呐】

没能跟上对话,而感到不安的雷姆。昴露出了投入最大限度亲爱的笑容。

既然已经知道了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昴已经没有不安的要素。

——只要杀死必须杀死的对手就可以了之类的,是何等轻松的事情。

然而,雷姆却为什么露出了更加不安的表情呢。

就在浮现出犹豫眼神的雷姆,似乎就要说出什么之前。

【看来,客人似乎要归去了】

如维鲁海鲁姆嘀咕的一样,一位男性穿过屋子的玄关,向这边走来。

是一位身材高挑,留有暗淡的长长金发的人物。身着品质优良的礼服,饰有些许不失体面的装饰品。年龄有三十前后。从氛围看来,漂着一种能干的氛围。

男性悠然地应对着三人的视线来到了门口,抚摸着颚下整齐的胡须。

【这还真是。被少见的面孔迎接了呢】

柔和的微笑伴着平稳的语气,仿佛自然地流入了心间般的美声。男性亲密地望着这边,但是昴却是没见过的。自然地,眉间起了皱纹。

【这还真是失礼了。我是拉塞尔·费洛。以后,请有所关照。——菜月·昴阁下】

【……太客气了。顺便,能问问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因为是无个性作为卖点的,若是名字传出去了的话会羞涩到没法外出行走的】

【稍微有点门路呢。在王选会场,作为候补者艾米莉亚大人的骑士而报上名的骑士很有名呢。话虽如此,知道这个人物现在,正在克鲁修大人的屋子里疗养中的人还是有限的】

对警戒的昴,拉塞尔的回答也没有露出不快之色。

但是,这个回答却让昴更加警戒了。对这刻意令人戒备起来的话术,产生了一种是无法中意的人的印象。

【拉塞尔阁下。与克鲁修大人的会话进行的顺利吗?】

在几乎就要变得气氛险恶的当场,维鲁海鲁姆突然从旁插话了。

拉塞尔耸了肩摇了摇头。

【不,很遗憾。克鲁修大人还真是位苛刻的大人。果然,那位大人对向我等的视线着实锐利,意见也很严格。也有至今的那些事情,没法简单的成呢】

【这样吗。是很遗憾。不过连你都没能妥协的话,其他的大人们的同意也极其困难了吧】

【有公爵家的地位与维鲁海鲁姆阁下在的话,都觉得是其他各位候补者大人有所可怜的条件了。……现在是,自称维鲁海鲁姆·特利亚斯的吧】

维鲁海鲁姆对拉塞尔的话微微垂头,俯下了皱纹深刻的脸。

【因为现在的我要报上妻子的家名,实在是太不知分寸了】

【你也是,很苛刻的人呢。从无法如此生存下去的我看来着实耀眼。话虽如此,请允许我支持您】

结束了局外人无法理解的会话,拉塞尔移步向门前的龙车。然而,在乘上之前回过头,

【若是此次的克鲁修大人的目的能达成的话,这对我等来说也是一桩喜事。对维鲁海鲁姆阁下来说也能得偿夙愿。期待着成果】

留下这么一句话,拉塞尔乘上了龙车。无言的御者行了一礼以后驱动龙车,挥动的手与同样不讨喜的地龙以令人惊讶的安静程度跑走了。

【维鲁海鲁姆,刚才的人是】

目送着远去的龙车,昴向维鲁海鲁姆询问着刚才那个人的身份。

【拉塞尔·费洛。主掌,王都的商业行会的会计师。职位不过是一个商家的所有者,但是是参与了王都财政里表的动作的铁腕。昴阁下,也还是知道一些除了名字以外的事情比较好吧】

【唔诶。又不是妹纸,知道那样的大老爷们也开心不起来呐】

【呼姆,这点同感。那么——】

应答着昴那听腻了的俏皮话,维鲁海鲁姆再一次面向这边。

【今日的访问,刚才拉塞尔阁下也是最后了吧。差不多该回里面去了不过……昴阁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特意做好了铺垫的维鲁海鲁姆,昴有些尴尬地挠着头。

不过,想到对方理解的快也没有任何不便的地方。

【虽然抱歉,不过今日最后的访问是我。想和克鲁修说一下话。——议题是,能不能借给我力量这件事呐】

3

【今天最后的访问者为卿,这也还真是有趣的预定呢】

虽说预定被打乱,克鲁修却仿佛莫名心情好地这么说着笑道。

正正地座在接待室的椅子上,男装的克鲁那修长的双腿优雅地搭着。抚梳着深绿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瞳好似窥探着这边内心般眯了起来。

这眼神的锐利,若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一定会狼狈不堪昴这么想道。不过现在是和雷姆两个人,与她并列着正面对峙也不会变得不安了。

其克鲁修的身后,摇晃着猫耳的菲利斯好似不服地瞪着这边。

【所幸,距离晚餐时间还有空闲。到那时为止都没问题,就陪卿一下吧】

【事前什么都没说,突然在喵个时间说有事情了喵。昴亲要对克鲁修大人的胸怀宽大,磕头致谢呐】

【别担心。不管是感谢还是磕头,我都不会要求的】

【真是的,对克鲁修大人的男子气概神魂颠倒了。打从心底……】

菲利斯唱黑脸然后由克鲁修来指责,主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闹剧。

【就算说的太长也只会看不到边,克鲁修也不像是喜欢这样的样子】

虽然话题的进行慎重是必要的,但是迂回的会话大概也只会惹克鲁修不快。

【是卿请求的会谈。开始方式就交给卿了。——期望为何?】

真的,是理解迅速的人。

舔润了干燥的嘴唇,昴深呼吸了一下编织着言辞。

【魔女教那群人,正在谋划袭击罗兹沃尔的领地。为了击溃他们,想要借助克鲁修的力量】

单刀直入地,昴打出了达成目的所必要的条件。

对抗魔女教用的战力——已经无法期待罗兹沃尔,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拉出来了。而昴知道克鲁修的话正好满足这个条件。

【原来如此,魔女教吗】

在,室内每个人各自对昴的话的反应途中,克鲁修颔首道。那嫣然的微笑中蕴含妖艳,昴不禁对她这新的一面吃了一惊。

这个反应与昴所预想的每个都不一样。但是,引线已经点燃了。

平复着加快的心跳,昴等待着克鲁修接下来的反应。但是,

【怎么了?应该说过了哦。这是卿该说话的场面】

对等待状态的昴,克鲁修笑容满面地歪着头。对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昴有些狼狈。

【不,所以说……就刚才,说的那样】

【该不会,想要说只是摆出要求就完了吧?卿这个要求的理由是?想要求怎样的结果?答应这个要求,这边有怎样的好处。不把这些明示出来的话都谈不上是交涉】

唔咕,盯着发出这声哽住的声音的昴,克鲁修仿佛无趣般合上了眼。

只靠这个动作,就让昴认识到了自己思考的肤浅。

【这倒是。对不起,失礼了。那个,怎么说。我也没有像这样交涉的经验,所以稍微逗逼了一下】

【理解自己的不成熟也是必要的。不要在意。但是,会谈限制只到晚餐为止。——注意,不要忘记这点呢】

明白了这是在展示着宽大的一面的同时,提示着时间限制的恩威并施。

【首先,关于想要借力量的理由,那个……就是单纯的,战力不足。比起魔女教徒的数量这边的数量完全不够。结果,无法对抗袭击】

【的确是很单纯。但是,那里不是只要有梅瑟斯卿就够了吗?那个人物的对集团歼灭力在鲁古尼卡也是顶尖的。魔女教之流完全不够数】

【如果对手一个团体的话或许可以,但不是的。只要罗兹沃尔身体只有一个,在两个地方遭到袭击的时点就将死了】

至少,魔女教会同时袭击村子和屋子两个地方是确定的。

有好几次听到【闲人清扫】的单词的记忆。就连路过的龙车和行商人,都有被那群家伙加以危害的可能。

【原来如此。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这难道不是梅瑟斯卿作为领主的怠慢吗?为了守护领地,保持武力是领主的义务。若是过度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导致疏忽了这一点的话,就不得不降低对边境伯的评价了】

【关于这块完全就是如此如同所说。总之,就是这个理由导致没法对抗从魔女教的线索中得到的袭击方式了。战力,就是想要所谓数量的力量】

不仅仅战力不足,昴伏下了甚至罗兹沃尔不在的可能性在进行交涉。

侧眼瞟了一眼维鲁海鲁姆。若是要求能通过的话,维鲁海鲁姆也是想请务必借到的战力一员。

察觉到昴视线的意味,克鲁修深思般地吐了一口气。

【不过,魔女教吗。果然似乎有所动作的样子呢】

【是呐。嘛,但是在半精灵的艾米莉亚大人站上表舞台的时点,这一边的动作就已经是在预料之中了】

菲利斯同意着克鲁修的低语,对相互赞同的主从昴皱起了眉头。

但是,在质问这个地方之前,昴的意识被身边吸引过去了。坐在身边,无言地紧闭着嘴唇的雷姆溢出了激情的余波。

意图性地排除了感情的侧脸,越发证明了其内心的荒乱模样。

为雷姆所忌讳的魔女教,现在对昴来说也成为了最大的敌人。必定,她也体验过了与昴同样险恶的经历了吧。

【事情已经把握了。接下来是协力者选择当家的理由和……其根据了呢】

【协力者选择克鲁修小姐,说白了就是因为这应该是现在的情况下可能性最高的了。我和雷姆也有像这样受照顾,想来是比起其他的候补者更容易联手】

这一块的质问,是已经准备好了答案的部分。

但是,真心话的话是比起克鲁修还有其他更好说话的对手。但是,现状下接触的容易度,与昴优先了自身的心情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场面。

【好说话,吗】

【啊啊,是啊。所以,就来向克鲁修小姐……】

【菜月·昴,先订正一点】

听到昴的这个回答,克鲁修意味深长地笑着伸起了手指。

【视卿等为客人似乎是招来了一些误解的样子呢。这点就先道歉吧】

【……误解是,怎么回事】

【我没把卿等试作敌人。但是,艾米莉亚对我来说早已是政敌的关系了。懂了吗?我和艾米莉亚早就已经敌对了】

【不,但是像这样接待了我们……】

【那是因为结定了契约。对于卿等的待遇有约定在。正是因为有那个才在屋子里款待卿等,若是在外面的话相争的立场还是没变】

即便是第一次的世界,克鲁修也明确地对废弃了契约的昴说了敌对宣言。那既能说是诚实,也能说是不会通融。

【也就是,没有联手的意向,这么一回事吗?】

【是在说,那个事情与这个事情无关。应该说过了,菜月·昴。若是要构成交涉的话,至少要提示出能让相互接受同意的利益。到现在为止仍旧不过是包括理由在内,是在确认前提条件而已。不说出根据,以及完整的我方向彼方借出兵力的好处的话。不过——】

这时,克鲁修在这里暂时断了话语,以手为杖支着脸颊。

【关于根据也可以说是没有必要。在艾米莉亚的出身传遍市巷的时点,就能预想到魔女教会有所动作了。这个情报的出处无论是确定的,或是说想象的产物,都是近似确证的东西】

魔女教有所动作,这一交涉的前提克鲁修似乎没有怀疑的样子。

这是这世界特有的常识感这种东西,在把这话题向着昴有利的方向动作着。

【这么一来,交涉的焦点就是相互的好处了。卿等的场合,就是能借助当家的力量排除魔女教这个威胁。那么当家又如何?这一点还请说一下】

【纯,纯粹地助人为乐之类的……】

【只因此就能动员的话,这也是,某种理想性的了呢】

把昴的回答断定为梦想,克鲁修的返刃视线狙向了致命伤。昴在被击落之前,总算拼命地动起了脑子。

【啊—,那个啊。比方说,这次绝境出手相助,能够卖这边的阵营一个人情……】

【——接受这个提案的场合,也就意味着艾米莉亚从王选脱离了,这是明白这一点的发言吗?】

【诶?】

插进来的尖锐指摘,让昴一下子瞪大了口。

【这是当然的吧?把自己领地的危机完全扔给别家的领主,是在谈王之器以前的问题了。没能用法与武力守护好领民,那要如何才能站起来背负整个国家呢。菜月·昴。再一个,更正一下误会】

【卿是,背负着艾米莉亚的命运进行这个交涉的。卿的发言的是非全部与她挂钩,卿的发言有着艾米莉亚的发言的分量。判断不应该是随意的,说出口的话也是不能轻易反悔的】

【……啊,唔】

【在此之上,再次发问。——若是这次的事件欠了人情,那就意味着艾米莉亚阵营的败退。那样,真的可以吗?】

事到如今昴才,终于开始理解了自己所站的地方的真正意义。

昴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没必要背负任何责任的轻松的讨论场。而是一句发言就能动摇众多人的立场,甚至左右王国走势的大舞台。

【但是,即便这样……】

过迟的自觉在双肩上搭上了名为责任的重石。但是,昴咬紧了牙。

如克鲁修所说,若是以现在的条件借助她的力量的话,那就是无可挽回的失态——艾米莉亚的王选就此结束了。

然而,若是不借助克鲁修的力量,等着的就是魔女教的狂信徒们的蹂躏,以及惨剧。

摇晃着天平,昴的脑中痛苦与折磨接连而来。

脑中搅动着,昴得出了烦恼,痛苦,以及答案。

【——就算是这样,也想要借一手】

【……哪怕意味着脱离王选吗?】

【有命在,就好了吧。要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结束了】

垂下肩膀,昴毫不隐藏对自己无力的遗憾与失望回答道。

死了的话,就结束了。

村子的惨状,身边雷姆那残忍的死亡模样。已经没有再看一次的勇气了。

低下脸,忍受着屈辱,这样就能拯救哪怕只有生命的话就必须这样做。

【明白了。——那样的话,卡鲁斯坦家不会为卿出借任何一点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