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巨额交易

“战争，只有战争，只有大规模的战争，席卷一切的战争，才能净化人们堕落的灵魂，剔除心中的懒惰和懦弱，注入勤奋与勇气，使他们重获新生。”鲁曼因铿锵有力地说道。

“可是打仗会死人，大规模的战争更会死好多人。”艾伦说道。

“人和动物其实并没有区别，要不被杀死，要不饿死，要不病死。看上去最不幸的死法——被杀死，其实是痛苦最短的，只有短短一瞬间，次不幸的死法——饿死，也不过是痛苦几天，而看上去最圆满的死法——病死，则要使人们在巨大的病痛沉沦几年，十几年，甚至更久，直到他被折磨得再也坚持不下去。因此，打仗死人看上去最残忍，其实是痛苦最小的一种死法，自然衰老死亡看上去最幸福，其实最痛苦，就算是无疾而终，但到了老年也会被各种疾病缠身，苦不堪言。”鲁曼因说道。

“既然战死是痛苦最小的死法，为什么人们还要躲避战争？”艾伦又问。

“并不是所有人都害怕战争，躲避战争，日耳曼人的传统文化就是生而为战，视死如归，他们不是不怕战争，而是热爱战争，不是不怕战死，而是微笑着面对战死，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群疯子，可他们的精神世界就是如此，所以他们才能从一群蛮族快速崛起成当今大陆上排名第一的王国，实力仅次于两大帝国。虽然他们是法兰克帝国的敌人，但他们的战斗精神却值得我们认真学习。”鲁曼因喟叹道。

“我曾去过莱茵王国，和那里的人也短暂聊过，他们认为随着定居下来，以农耕代替游猎，日耳曼人的尚武精神也大不如前了。”艾伦说道。

“人生在世，哪怕苟延残喘、屈膝卑尊也要努力活下去，不是因为这样痛苦最小，而是因为只要你活着，就有机会去享受，死了就什么也享受不到了。日耳曼人之所以也开始变得怕死，是因为他们一旦尝到了享受的乐趣，就再也抛不开了。只有不贪图享乐的人，才是不怕死的人，因为活着对他来说已是痛苦，已是负担，没有太多值得留念的东西。”鲁曼因道。

“殿下您对生死似乎看得很透。”艾伦说道。

“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慢慢也就看透了生死。形形色色的人在战场上面对生死时的态度各不相同，出身贫寒的士兵往往会为了抚恤金而主动送死，出身城市市民的士兵则会想尽办法推掉危险的任务，哪怕自残也在所不惜，生活简朴的贵族视荣誉重于生命，生活奢靡的贵族受点轻伤就觉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鲁曼因道。

“殿下，有件事可否冒昧地问一下。”这时索菲亚说道。

“您请讲。”鲁曼因道。

“前些天我在巴黎的贫民窟认识了一个小男孩，他说他的父亲是一名骑士，明明是战死沙场，却被告知是投敌叛国，出卖同僚，因此他和重病的母亲领不到抚恤金，艰难度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索菲亚问道。

“有这等事？”鲁曼因的脸色凝重起来，“投敌叛国是很严重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容我去查一下，然后给您一个答复。”

“多谢殿下。”索菲亚谢道，“那个小孩子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不过任由这种的说法在民间流传，对军队的声誉总归是极大的损害。”

“您说的没错，我不仅要给您一个交待，还要给广大法兰克军人、法兰克人民一个交待。如果投敌叛国是真，那就绝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谁是他们的上线，谁为他们牵线搭桥，谁为他们传递消息，谁给他们输送好处，全部要查出来。如果投敌叛国是捏造，那就是冤案错案，必须予以平反，并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鲁曼因郑重说道。

“大哥，”玛格丽特皱着眉头道，“治安和军队是两套系统，京畿和边境又是两套系统，你现在负责京畿治安，按照避嫌原则，就不应再插手军队事务，尤其是边疆军务。”

“此事关系到国家信用，已经不是军务，而是国事，作为一名贵族，一位皇族，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对国事提出自己的质疑。”鲁曼因淡淡说道。

“不管投递叛国是否为真，军队内部出了问题已是毋庸置疑，一旦追查起来，国防部为了避嫌就不能参与，而其他人又对军队情况不够了解，恐怕也查不出个所以，因此如果有一名熟悉军务，善于查案，作风强硬不怕得罪人，且有足够威望的人，那一定是再好不过的人选。”艾伦说道。

鲁曼因点了点头，但并未自作聪明地装作刚才已经想到这一点，而是坦诚地对艾伦说：“你这个建议不错，父皇应该不会拒绝。”

“殿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艾伦此时问道。

“请说。”

“外籍军团的经费是从哪里支出？”

鲁曼因沉默了一下，说：“为了尽可能多地撇清与法兰克帝国的关系，外籍军团的经费不能由财政支出，而且国家财政也没有这笔预算。我这些年打仗通过释放贵族俘虏积攒了一些赎金，陛下也从皇室金库中拨出了一部分款项，刚好够初期的筹建费用，至于以后的运转和扩建，则要自己筹措。”

“外籍军团本质上还是雇佣军，他们的忠诚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经费不足，军心很容易动摇。因此我有一个提议。”艾伦说道。

“愿闻其详。”鲁曼因似乎非常感兴趣。

“狮心公国为了以防万一，计划陆续购置一大批军事物资，只要质量可靠，供应稳定，价钱都不是问题。如果殿下这边有稳定的供货渠道，一进一出的差额也是好大一笔数目。”艾伦说道。

“你们要买多少钱的军事物资？”鲁曼因问道。

“有多少要多少。”艾伦说道。

“你还是要给我一个大概的数字。国防部物资仓库中堆积着小山一般的兵器盔甲，而各大军械所储备仓库中的情形也大致一致，因为这些年战事不频，各家兵器商都处于半开工半歇业的状态，产能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你说有多少要多少，然而我这边能供应的军事物资那可是海量的。”鲁曼因道。

“那就都要了。”艾伦豪爽地说道。

索菲亚首先一惊，问艾伦道：“我们从哪弄那么多钱？”

艾伦环视了一下周围，见鲁曼因、玛格丽特和索菲亚全都又惊又奇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矮人族的磐石大陆银行已经答应向我提供不设上限的长期无息贷款了，首批十箱黄金的预付款这几天就可以到位，等殿下看到了这些钱，就知道我的诚意了。”

三人听完后心中俱是震惊，磐石大陆银行作为矮人族的公立银行，在大陆上的分行并不算多，主要集中在一些大城市和国家的首都，对业务的拓展也不是很积极，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要论家底的深厚，磐石大陆银行说第二，没有一家银行敢称第一，甚至曾有人无限感慨地说道：“磐石大陆银行里面的房间之所以用大理石而不是黄金铺地，是因为矮人们觉得大理石比黄金要珍贵得多。”

“你和矮人做了什么交易，他们竟肯贷给你这么多钱？再说了，就算是无息，本金也是要还的，以后我们怎么还？”索菲亚连珠炮式地问道。

“请注意，是给我的贷款，就算以后要还，也是我来还，和你没有关系。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拿狮心公国的税收或者土地来替我还债，我也是不会反对的。”艾伦看着着急的索菲亚笑眯眯地说道。

“想得倒美！”索菲亚啐道，“狮心公国的税收来自于人们，土地更是属于人们，才不会为你的挥霍来买单。”

“这么多兵器盔甲，就算你出得起价钱，又去哪里找足够的人来使用？现在仓库的存货足以全副武装一个五十万人的联合军团，一旦各大兵器商开足马力全速生产，能武装的人数就是以百万来计算了。”鲁曼因问道。

“重新生产就不必了，您只要把仓库的存货卖给我就行了。”艾伦说道。

“你要运往哪里？”鲁曼因问。

“少部分运往狮心公国，大部分先保存在现在的仓库，我买了这么多货物，免费帮我储藏一段时间总是可以的吧。”艾伦问道。

“没有问题。这么大批量的采购，我以军方内部采购价买入，加三成利润卖给你，比市价还要低一大截。”鲁曼因说道。

“加五成好了，盘牙和索菲亚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既然准备在外籍军团中任职，我也应该多支持一下外籍军团的建设。”艾伦大方地说道。

鲁曼因也没有拒绝，他暗中盘算了一下，如果加五成利润的话，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不要说外籍军团的筹建，连扩编和五年内满负荷运转的资金全都有了。

“你还没交待，你到底和矮人族做的什么交易呢？”玛格丽特问道。

不等艾伦开口，鲁曼因就替他说道：“小妹，这么大笔的交易，肯定涉及到商业秘密，你还是不要问了。”

见大哥被艾伦的区区五成利润就给收买了，玛格丽特心中一阵郁闷。

“其实给你透露一点也无妨，”艾伦眨着眼睛说道，“矮人族觉得我诚实可靠，童叟无欺，以后必成大器，且能给他们带来丰馈回报，故而对我进行风险投资。”

“诚实可靠？”玛格丽特睁大眼睛问道。

“童叟无欺？是不是除了童叟所有人都欺？”索菲亚也觉得这个词语用来形容艾伦特别滑稽。

“你们不相信我没有关系，因为你们本性多疑，很难完全相信任何人。而矮人淳朴老实，一眼就看出我和他们是同一类人，自然就完全相信我了。”艾伦一本正经地说道。

“矮人们大脑简单，明明被你骗了还帮着数钱。”玛格丽特没好气地说道。

“这就是矮人不会选择和你们做生意的原因。”艾伦突然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