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死火鸟
“有一次，我跟随炽焰斗气学院的老师和学长们去沙漠中历练。沙漠中有很多危险地带，里面居住在强大而又凶残的魔兽，人类贸然进入的话只会九死一生。如果你在沙漠中看见了整齐摆放的骸骨，尤其是人类骸骨的时候，就必须掉头了，因为那是魔兽们刻意留下的标志，意味着再往前就是它们的地盘，擅入者死。有一次我被安排去寻找水源，无意中接近了一处这样的危险地带，外面摆放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其他魔兽的，密密麻麻，令人心悸。骸骨的种类和规模表明这是一处险地中的险地，也就是禁地——禁止进入的地带，里面通常居住着极为强大的存在，当我准备掉头时，发现禁地边缘有一只半人大的火红色鸟，它受伤极重，双翼全部折断，羽毛十不存二，全身光秃秃的，从腹部到背上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骨骼与内脏隐隐可见。它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一动不动地趴在滚烫的沙漠上，在烈日的炙烤下已经奄奄一息。我见它可怜，先是喂了它点水，等它稍微能睁开眼睛后，便把它背了回去。”
“回到营地后，经验丰富的老师判断这就是烈焰火鸟，沙漠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兽之一，不过它尚未成年，而且又受了致命伤，估计活不长久，建议我放弃它，甚至有一位师兄提出把它烤着吃了，被我一顿狠瞪。我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强烈的求生意愿，坚持要把它带回去治疗，大家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回到学校之后，我请人多方治疗，但它的伤势越来越重，最后魔兽系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师告诉我，它将活不过当天夜晚。我伤心欲绝，正准备为它办丧事，谁知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它不仅没有死，反而在阳光的沐浴中站立起来，发出一阵清厉的啼鸣。之后它的伤势越好越快，没多久就痊愈了。”
“自从它垂死复生后，大家都说，这不是普通的烈焰火鸟，而是传说中的不死火鸟，拥有浴火重生，历劫不死的独特天赋，我能遇到它是难得的缘分，它能被我相救更是命定的安排，建议我与它签订灵魂契约。我询问它的意见，它为表示对我的感激之情，也答应了。”
“然后呢？”艾伦追问道。
索菲亚不满道：“别人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
“我看你停住了呀。”艾伦辩白道。
“你说话不要喘口气呀。”索菲亚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可我们尝试了多次，灵魂契约却始终无法签订，最后它抱歉地告诉我，它的先祖曾在人类手中吃过大亏，故而发过血脉之誓，不许后代与人类签订灵魂契约。因此每当我向它发出契约邀请时，它血脉中的先祖誓言就会发作，主动替它拒绝我，这是一种本能，先于理智，高于理智，不受理智的控制，因而它也无可奈何。既然我们无法签订灵魂契约，人族中很多人又对它垂涎三尺，我怕它遭遇意外，便把它送回了沙漠。它临走时对我说，如果以后有需要它的地方，可以尽管去找它。因为我和它签订灵魂契约的事情折腾了很久，所以传的比较开，在传播过程中有人加油添醋，掐头去尾，最后不免变了样。”说到这里，索菲亚脸上浮现出无尽的遗憾与惆怅。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艾伦说。
“什么问题？”索菲亚问。
“你是称呼它为小不，小死，小火，还是小鸟？”艾伦说道。
“你平时能说会道的，起名字就这点水平？”索菲亚嘲笑道。
“我是看你兴致不高，故意逗你开心的。”艾伦嘟囔道。
“它是一只雌性鸟，叫做菲妮克丝，我一般叫它菲儿。”索菲亚道。
“你知道它现在在哪里么，能不能带我去找它？”艾伦又问。
“你找它做什么？”索菲亚问道。
“和它签订灵魂契约，把它变成我的宠物啊。”艾伦认真地说。
“开什么玩笑！”索菲亚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只要它不愿意，你就没法强迫它签灵魂契约，而且现在就算它同意，它体内的血脉也不同意，否则我早和它签了，哪里还能轮得到你。”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艾伦掏出那张兽皮卷轴，在索菲亚的面前一晃。
“这是什么？”索菲亚问道。
“这就是我花大价钱从兽族购买的‘灵魂契约’卷轴，能无视对方意愿强制签订灵魂契约，有了它，我想和什么魔兽签灵魂契约就和什么魔兽签灵魂契约。”艾伦得意地炫耀道。
“那你找别的魔兽好了，别找我的菲儿。”索菲亚感觉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首先，它不是你的菲儿；其次，用不了多久，它就将成为我的菲儿；再次，它就算成为我的宠物，咱俩经常在一起，和成为你的宠物也没区别，你干嘛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表情。”艾伦纠正道。
“总之不行，你休想把菲儿变成你的宠物，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它所在的位置，你去大沙漠里慢慢找吧，等你风干成了一具干尸，或者被魔兽啃得只剩下一堆残缺不全的白骨时，我会和菲儿去祭拜你的。”索菲亚恶毒地诅咒道。
“那怎么办？”艾伦为难地自言自语道，“别的魔兽我也看不上眼，难道要把这张卷轴拱手送人？”
“可以送人？”索菲亚心念一动道。
“当然可以，否则怎么会到我的手里。”艾伦一副“你这个问题太可笑了”的表情。
“可不可以让我？”索菲亚脱口道。
“你？”艾伦盯着索菲亚看了一会儿，把她的胃口缓缓吊起来了，才又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不行，这个卷轴很贵的，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你平时又小气又抠门，肯定出不起价钱。”
见艾伦在故意捉弄自己，索菲亚不由气结道：“我什么时候小气什么时候抠门了？”
“你什么时候不小气什么时候不抠门了？”艾伦反问道。
“既然你说我小气说我抠门，我就不小气不抠门给你看，从现在开始，我将不再吝啬。”索菲亚说完，又拿起身旁的巨剑，朝艾伦一步步逼了过来。
艾伦连退两步，问道：“你要干什么？抢劫还是绑架？我都不怕。”
“做什么？”索菲亚冷笑道，“姑奶奶现在不吝出手了，既然出手都不吝啬了，你总不能再说我抠门小气吧。”
“打架对你来说比吃饭喝水还平常，你出手再多次也无法证明你不抠门小气，除非你在自己很在乎的问题上做出让步。”艾伦据理力争道。
索菲亚早就知道艾伦另有打算，也顺着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让步？”
艾伦再次扬了下手中的兽皮卷轴，说：“这个我可以给你，谁让咱俩关系好呢，不过我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索菲亚问。
“狮心家族和盘牙的恩怨一笔勾销。”艾伦道。
“休想，我总要一天要亲手斩下他的狗头。”索菲亚怒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艾伦无奈地说，“就算我不去找那个什么菲妮克丝，把它变成我的菲儿，它也永远不会是你的菲儿。”
“有些事情不能用来做交易。”索菲亚沉声道。
“那只是因为筹码不够。”艾伦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大皇子很赏识盘牙，而他又是三位皇子中唯一做过军事统帅的，在法兰克帝国的军事问题上有很大的话语权。他已经决定说和你俩的关系了，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如果不给他面子的话，别忘了你到巴黎是做什么来了。”
“果真如此？”索菲亚犹豫地问道。
“骗你是这个。”艾伦翘起了小拇指。
“既然大皇子会为盘牙说和，而你也认定我会接受他的说和，为何还要送我一张灵魂契约卷轴，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很珍贵。”索菲亚道。
“你未必会接受他的说和，就算接受了也会很勉强。”艾伦说，“你生性率真，不善作伪，如果心里有不高兴，脸上一定藏不住，而法兰克人又素来傲慢，如果让大皇子看出你心中的不喜，未免会认为你不识抬举，这势必会为你们今后的合作蒙上阴影。而如果你拿了我这张卷轴，想必就是接受他的说和，心中也不会觉得多么委屈吧。”
索菲亚听闻，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道理我明白，是我太任性，让你操心了。”
“应该的，”艾伦笑道，“公爵大人的嘱托，我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我总要对得起他许下的东西才行。”
“就知道你用心不纯，无利不起早。”索菲亚白了他一眼，“但无论如何，只要我能与菲儿签订灵魂契约，一定会领你这个人情。”
“既然这样的话，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艾伦笑嘻嘻地问道。
“这么快就来索债了？这可不像你放长线钓大鱼的风格，说吧，什么事？”索菲亚眉头微蹙。
“你找个机会偷偷告诉盘牙，就说你愿意接受说和，主要不是大皇子的面子，而是我给了你这张灵魂契约卷轴的缘故。”艾伦说道。
“一份货物卖两家，我欠你人情，盘牙也要欠你人情，你行啊你。”索菲亚语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贬抑。
“因为我的缘故，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却不肯贡献出来，我迫于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反正只要有人帮他说和你们之间的恩怨，他就要欠下人情，与其让他欠大皇子的，不如欠我的。于情于理，你都会帮我的，对不对？”艾伦循循引诱道。
“大皇子出面说和，结果盘牙真正感激的不是他，而是你。你这不是在坑人家么？”索菲亚看不惯道。
艾伦冷笑道：“法兰克人既然知道狮心公国有求于他们，以后少不了对你们横加勒索，你现在对他们心软，以后可别破口大骂，说他们贪得无厌，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之类的话。”
“你说的也对，”索菲亚想了想说，“现在就先宰他一刀，算是当作以后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