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灵魂契约

古德里安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如果没有资格知道，那就更没有资格参与，就算你告诉我了，我还是没有资格参与，还是不知道的好。”

艾伦笑道：“知道了才有一丝参与的资格，不知道就绝对没有参与的资格。”

古德里安道：“智慧不是什么都得到，而是懂得什么该得到什么不该得到；智慧也不是什么都去做，而是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我们狐族的一句祖训，聪明的人比一般人有着更强的好奇心，而智慧的人比一般人更善于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找错人了。”

“好吧，”艾伦说道，“我本来想用这个秘密先和你做一次交易，培养一下双方的信任，既然你没兴趣，我也不勉强。”

“我对那个秘密不感兴趣，不代表对和你交易不感兴趣，要说好东西，我们兽族还未必就比精灵族和矮人族少。就比如说魔兽吧，分解它们尸体得到的毛皮、骨头、筋、牙齿和爪子，在我们哪里是随便堆放的不值钱玩意儿，至于魔兽一身精华所在的晶核，更是小孩子平时嬉耍的玩具，而这些东西在你们人类社会可是稀缺货。另外，死去的魔兽固然值钱，活着的魔兽更是珍贵，每一位强大的法师或武者都梦想拥有一只契约魔兽，可魔兽天然就对人类充满抵触心理，认为人类只是把它们当做宠物，根本不愿意与人类签订灵魂契约。你们通常所谓的契约魔兽，其实都是被人类连续驯养了好几代甚至十几代，野性几乎完全褪去的家畜魔兽，和真正的野生魔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可如果得到我们的帮助，你们就可以和野生魔兽签订灵魂契约，因为魔兽和我们兽族一样，信奉的都是兽神，而兽神的旨意又是由我们兽族负责传递和解释的。”古德里安说道。

“什么样的人，你们愿意帮助他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艾伦问道。

古德里安笑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水平。我不说你肯定也明白，绝不是谁出的钱多，我们就会帮谁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兽族与魔兽互视对方为远房兄弟，大家都是兽神的孩子，热爱自由是共同的天性。如果受利益驱使，随便帮助人类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就相当于出卖了兄弟，用锁链禁锢了他们的自由，是要受到兽神谴责的。只有我们兽族的朋友，兽族的兄弟，才有资格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因为他同样也是魔兽的朋友和兄弟。”古德里安道。

“可你刚才和我说，这也是一笔交易。”艾伦道。

“成为了兽族的朋友，才有资格与我们进行这笔交易，但这笔交易并不包括把对方认定为朋友。同理，如果没有这笔交易，兽族的朋友也仅是兽族的朋友，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古德里安道。

“那我现在有这个资格么？”艾伦问道。

“如果你再次得到一颗巨龙之泪，在精灵、矮人和兽人之间选择与我们交易，那我们的关系就超越了利益，而是互相尊重、彼此信赖的朋友，自然就有此资格。”古德里安道。

“我明白了，”艾伦说，“只要我选择与你们交易，就无偿获得此资格，至于交易巨龙之泪的筹码另行计算，并不因为我获得了此资格而打折扣？”

古德里安拿出一张黑白花纹相间的兽皮，说：“这个卷轴上记载了一个灵魂契约魔法，可以契约白银阶以下的绝大部分魔兽。这种卷轴在我们兽族内部也很少见，更是禁止流传至外界，每一张卷轴的去处都要做严格的记录，你现在只需要一个铜板就可以从我把它手中买走，这样我们的第一笔交易就算完成了，双方培育了信任，为进一步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一个铜板？”艾伦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铜板。”古德里安说，“这种卷轴是无价的，因此不能用价钱来衡量，之所以向你索要一个铜板，是想表明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而不是单方面的赠与，你不欠我的人情。”

“一个铜板能买到无价之宝，我还是欠你人情。”艾伦说。

“你愿意用一个铜板来买我的无价之宝，我也同意欠你人情。”古德里安说完，与艾伦均是嘿嘿一笑。

“对了，这个卷轴是只能我自己使用，还是也可以给别人？”艾伦又问。

“理论上其他人也可以使用，但最好是你自己用，因为我返回兽族之后，要把这张卷轴的去处进行登记。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可如果这张卷轴落到了他人手中，我不敢保证被他契约的魔兽会得到尊重和优待。如果它不堪忍受而强行断契或者自尽，兽族就很难向魔兽交待，那时不仅我会面临严重的责罚，而你在兽人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甚至会被视为兽族的敌人。”古德里安道。

“什么是强行断契？”艾伦好奇问道。

“在人类与魔兽签订灵魂契约之后的一个月内，如果双方觉得不合适，可以选择中止契约。人类作为灵魂契约的主方，如果由他们来断开契约，只能算是取消，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惩罚；而魔兽作为灵魂契约的客方，如果由它们来断开契约，则视为背叛，后果十分严重。”古德里安道。

“有多严重？”艾伦问道。

“灵魂受损，实力降阶，终生无法再次晋级，基本相当于半个废物。”古德里安说，“因此一旦签订灵魂契约，魔兽心中即使再不乐意，也很少会选择强行断契，除非那个人类对它实在是太差。正因为这个原因，魔兽对于与人类签订灵魂契约十分慎重，除非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而我们兽族对于能强行缔结灵魂契约的魔法卷轴也管理得格外严格，毕竟一旦看走了眼，那只魔兽的一生也就毁了。”古德里安道。

“你刚才说，兽族里的魔兽尸体材料堆积如山，难道你们还在乎一只魔兽的处境好坏？”艾伦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热爱自由，追求自由是兽族和魔兽的天性，你可以杀死对方，毕竟我们的森林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但你不能出卖对方，奴役对方，那是在践踏它们的尊严。杀死一千只一万只魔兽，那是你的本事，只会赢得兽族的尊重，可如果你出卖或奴役了一只魔兽，就伤害了全体兽族的情感，触犯了我们的底线。”古德里安道。

“如果一个月的期限已过，灵魂契约还能取消么？”艾伦又问。

“也能，不过惩罚会严重很多。如果由人类来取消，他的下场不会比一个月期限内的魔兽强行断契好到哪里，至于由魔兽来取消，那基本要搭上性命。契约是庄重的，灵魂契约更是神圣的，一旦签订，它就是一辈子的事，代表双方愿意一生一世都互相守护，永不抛弃。所以不光是魔兽，人类在决定签订灵魂契约前也一定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否则以后会追悔莫及。”古德里安道。

“听起来和婚姻挺像的嘛。”艾伦说道。

“婚约本来就是契约的一种。你们人类的婚约，即使有在教堂起誓的环节，也只能算是普通契约，最多有一丝灵魂契约的痕迹，对双方的约束力不强，因此人类社会的离婚和偷情现象十分普遍。而在我们兽族，婚约相当于半个灵魂契约，虽然没有真正的灵魂契约约束力那么强，但夫妻双方也很少会背叛或遗弃对方。因此，签订灵魂契约是一件比结婚还要谨慎隆重的事情，不能因为好玩或者有趣就仓促做出决定。”古德里安道。

“有没有什么人，他们的婚约就是完全的灵魂契约？”艾伦问道。

“肯定有，但肯定很少。群体依赖性强的人基本都是弱者，他们根本无法清晰地感知自己的灵魂，也就无法缔结灵魂契约，就比如说人类。而对一些个体强大的族群，比如说兽人，半灵魂契约也已经是极限，这还是针对强大的兽族部落而言。弱小的兽族部落和人类的情况基本类似，都是普通婚约，因而在这些弱小部落里，****的情况也比较普遍。”古德里安道。

“这么说，人类和弱小的兽族之所以****滥情，是因为他们过于弱小，无法通过缔结灵魂契约来约束自己？”艾伦问道。

“呃，大概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古德里安没想到艾伦会这么讲，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无论是人族还是兽族中的强者，只要是白银以上的级别，都可以清晰地感知和控制自己的灵魂，因而可以缔结灵魂契约。可他们又都是修行者，追求的是内心的自由和无羁无绊，虽有能力却不愿意与人缔结灵魂婚约。当然例外总是存在，也许有人找到了一生所爱，宁肯停住修行的步伐也要与心爱的人厮守，也许两个人心意交融，互为启发，缔结灵魂婚约反而能促进彼此的修行。”古德里安道。

艾伦指着他手中的兽皮卷轴说：“既然灵魂婚约对修行者有极大的束缚，那其他形式的灵魂契约，比如说****契约，就没有束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