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自由之名

黑袍巫师瞪了半天艾伦，才无可奈何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们玩脱了。”

艾伦顿时来了精神，他满怀兴致问道：“你快说说看，我最喜欢听别人亲自讲自己的糗事了。”

黑袍巫师努力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暗黑神教的人，我们暗黑神教与光明神教相对应，或者说相对立。”

“你来自亡灵界、地狱界还是魔界？”艾伦问道。

“看来你还知道亡灵界、地狱界和魔界的区别，不过我并不来自那里，我就来自这里。”黑袍巫师指了指脚下，“光明神教存在于光明之中，暗黑神教存在于黑暗之中，我们顶着同一片天空，踩着同一片大地。”

“那你们毕竟属于黑暗阵营，你们是亡灵界的先遣军？桥头堡？敢死队？探子？”艾伦问道。

黑袍巫师：“最早的时候，我们确实来自于亡灵界，目的是把这里也变成一片亡灵天堂。每次跨界大战之后，黑暗阵营在撤退时，总会让一部分人潜伏下来，为下一次战争做准备，所以我们又被称为‘战争遗民’。”

艾伦：“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黑袍巫师：“收集情报，制造瘟疫，引诱人类放纵堕落，鼓励人类争权夺利，有时候也挑拨人类内部战争，总之怎么对人类不利我们就怎么来。”

艾伦：“你倒是坦白。”

黑袍巫师：“这对人类高层来说其实不算秘密，但他们知道，却无法阻止，自然界的黑夜与人内心的阴暗，就是我们存在的土壤。。”

艾伦：“但绝大部分人类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也想不到很多悲剧其实是你们在背后挑唆。”

黑袍巫师：“我们作为先遣军也好，桥头堡也好，最终目的是为了占领这片土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逐渐在这里扎下根来，发现与这片土地已经是共生的关系，换句话说，我们已经不知不觉中占领了这里。白天属于光明神教，晚上属于我们，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半个主人，可如果黑暗阵营完全占领了这里……”

艾伦：“你们最多分到些骨头和剩汤。”

黑袍巫师：“没错。所以我们对跨界大战就不像当初那么积极了，甚至希望黑暗阵营能够落败，从而保住我们的既有利益。在最近几次跨界大战中，黑暗阵营其实来势十分凶猛，如果不是我们故意给黑暗阵营提供错误或模糊的情报，并把他们的作战意图透漏给光明阵营，光明阵营早就顶不住了。所以光明阵营的这几次获胜，有我们很大的功劳。”

艾伦：“虽然我是光明阵营的人，可我还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作为叛徒的负罪感？”

黑袍巫师：“没有。我们不是背叛，而是独立，我们来到了新的土地，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就有权选择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背叛是可耻的，独立是光荣的，我们不甘心作为黑暗阵营的殖民地，而渴望获得自由和尊严。你们追求阳光下的自由，我们追求暗夜中的自由，其实我们都是自由阵营之人，为捍卫家园而与外来入侵者作战。”

艾伦：“说得还真是道貌岸然，大义凛然。”

黑袍巫师并未生气，继续说：“多谢夸奖。前几次跨界战争，明面上我们是在倾尽全力帮助黑暗阵营，但其实暗地里给你们提供了大量的战略情报，对你们的帮助更大。本以为这样就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是让黑暗阵营的人看出了端倪，不过他们也不敢确定，于是就派人来调查。”

艾伦：“昨天那个暗烬大师就是黑暗阵营派来调查的？”

黑袍巫师：“没错。”

艾伦：“你们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有，他肯定能发现些什么，既然这样，我们把他除掉，对你们不是一件好事吗？”

黑袍巫师：“我们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发觉，那只是他的一个分身，他说不定就是故意暴露自己，看我们救不救他。以他这种身份，如果我们不全力营救，就会坐实了他的猜测，认为我们是在盼着他死。”

艾伦：“你们可以努力救，但不代表就一定能救出来。被镇压在先贤祠的人救不出来也很正常，救出来反而让人生疑。”

黑袍巫师：“问题的关键还不在于此。这些年来，我们对人类的血液和肉体做了大量研究，得出了很多至关重要的数据。我们现在怀疑，那个暗烬大师收买了我们其中的内鬼，窃得了这些关键数据，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艾伦：“有多不堪设想？”

黑袍巫师：“有这些数据，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一种令人类毫无抵抗能力的超级瘟疫，使人类在短时间内死掉十之八九，那样的话，下一次跨界战争你们必败无疑。”

艾伦怒道：“你们做这种研究干嘛？”

黑袍巫师尴尬地解释道：“研究可以用于做好事，也可以用于做坏事，就像魔法和斗气，它本身是中性的，因为有人用魔法杀人，就停止研究魔法？”

艾伦气愤难平地说：“你们确认他得到这些数据了？”

黑袍巫师：“不是完全肯定，但可能性很大，因为事出突然，我们的内部排查还未结束。”

艾伦：“不管他有没有得到这些数据，直接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黑袍巫师：“不行。如果他是有意让你们抓住，那数据一定做了备份，藏在一个事先约定好的隐秘地方。如果他死了，黑暗阵营还会派其他人把它取走。可如果我们救出了他，他一定会亲自去取那些数据，毕竟这是大功一件，自己能得到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艾伦：“你是想跟踪他，找出藏数据资料的地方？直接拷问他的灵魂不就行了？”

黑袍巫师：“我已经说了，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损失不损失无关紧要，他肯定做了完全准备，不会让我们通过拷问灵魂来获取数据的藏匿点。说不定一拷问他的灵魂就自爆了。”

艾伦：“是不是除了放他出来，就再无他法？”

黑袍巫师：“我们推演了各种情况，这是最稳妥的一种方案。”

艾伦：“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们另有图谋，我岂不是被你们给耍了？”

黑袍巫师：“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信誉还是要讲的，否则以后就没人和我们做交易了。”

艾伦：“那你们干嘛来找我，去找以前与你们交易、相信你们信誉的人不就行了。”

黑袍巫师：“我们以前交易的对象都是自己人，和光明神教只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配合，正式的交易还没有过，所以彼此之间的信誉还没有建立起来。”

艾伦：“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我，认为我最好糊弄，最容易被说服？”

黑袍巫师：“你昨天为了毫不相干的龙山家族，竟然送出一颗巨龙之泪，我们都认为你年龄虽小，但眼界极高，不在乎一时得失，敢于放长线钓大鱼，是做大买卖的人，因此是与我们交易的最佳人选。其他人类我们就算找上门去，也不敢第一次就和我们做这么大手笔的买卖。”

艾伦点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专做大生意的人，一般的小打小闹我还看不上眼，不过你们的筹码还是不太够。”

黑袍巫师趁机劝道：“第一次做生意，得失并不重要，关键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如果这次合作愉快，我们以后再与人类交易，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你也肯定知道，下一次跨界大战就要来了，以前我们都是随便把重要情报投给一个人类，让他们莫名其妙就立了大功，但以后我们把情报都给你，这些功劳就都是你的了。你想想，你可以用这些情报从光明阵营中换取多少好处。”

艾伦沉吟了一会儿道：“首先，我不保证一定能把暗烬大师给放出来，其次，我是没条件了，可说不定我的朋友还要开些条件。”

黑袍巫师：“事关重大，还请尽力而为，只要人救出来，条件都好说。”

艾伦：“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把人放出来，你们怎么向他解释才能不引起怀疑？”

黑袍巫师冷冷说道：“我们实力虽然不如光明神教，但毕竟也是这片土地的半个主人，救不出他很正常，救出他也很正常。他就算心里有顾虑，但也只能回到亡灵界再做计较，而我们只要追踪到他藏匿数据资料的地方，是不会让他返回亡灵界的。”

艾伦：“那我就去试试吧，无论成不成，明天晚上还在这里碰头。”

黑袍巫师：“好，明天我们会在这里准时恭候大驾。”说完之后，他身上腾起一股黑烟，黑烟散去，他与无头骑士俱已不在。

“你相信他了？”一直在后面沉默不语的盘牙这时问道。

“你觉得我不该相信吗？”艾伦反问。

“说不好，”盘牙摇了摇头说，“总之感觉这件事太大，估计也就你敢做这种交易吧，换了别人，就算明知不会吃亏，也绝不敢介入这样的事情，毕竟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说起来也就是一个圣阶的分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次要把你变成亡灵龙的那个巫师，你知道他是谁吗？”艾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