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头骑士

狂飙：“神之间定有协议，不能随便干涉各个位面的演化。只有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神才会降下分身，而更常见的情况，是对虔诚的信徒进行神启，培养出神使或者神语者，由他们来贯彻神的旨意。不过他们毕竟不是神，也有可能失败，更有可能死去。当然，神使或神语者失败或者死了，其种族也未必就会灭绝，而很多种族直到灭亡的那一刻也没有诞生过神使或者神语者。事实上，除了一个位面的原生种族，其他外来种族都有可能灭绝，而原生种族则是与位面共存亡的。”

盘牙：“什么是原生种族，什么又是外来种族？”

狂飙：“这涉及到创世的奥秘，我也仅能窥到一点。等你的实力到了那个境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现在还没有必要知道。”

盘牙：“再次感谢前辈的教诲，我想我得出去了，外面的人恐怕要等急了。”

狂飙：“嗯，你去吧，别忘了在他们销毁画像后你再进来一趟。另外，画像要龙山家族的人亲自销毁，你切不可动手，否则会有生命之忧。”

盘牙：“晚辈明白，晚辈告辞。”

当安妮龙山销毁了所有画像，盘牙又以查看圣剑状况为名，再一次进入了灵魂结界。

“难道是我在这里面待得太久，对时间流逝失去了感觉？我怎么感觉你刚出去，他们就在销毁画像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啊，他们总要开会商量一下吧。”狂飙玛利苟斯问道。

“您的感觉没错。现在龙山家族主事的是一个看似柔弱，其实非常果决的女人，她没有通知家人，一个人就做了这个决定。”盘牙解释道。

“圣剑恢复了，又出了这样一个奇女子，龙山家族想必能重新崛起了。等大山苏醒了，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也会高兴吧。”狂飙玛里苟斯说道。

“一个血脉平常的家族，在失去圣剑的强化后还能坚持到现在，确实让人肃然起敬。”盘牙说道。

“嗯，不过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狂飙玛里苟斯说道。

盘牙：“什么问题？”

狂飙：“因为我只是个灵魂碎片，所以刚才的计算又出了点问题。其实那些画像销毁一半就够了。”

盘牙：“……幸亏龙山伯爵在沉睡。”

狂飙：“只要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真正的问题是，画像已经被全部销毁，回归圣剑的巨龙灵魂太过庞大，我快要压制不了了。”

盘牙：“您不是说用多余的巨龙灵魂来帮我进行强化吗？”

狂飙：“就算强化完了也还剩许多消化不掉。”

盘牙：“那您说怎么办吧，要不我再喊个人进来，您也对他进行强化？”

狂飙：“不行。当初制作这把圣剑的时候，为了防止它被用心不良的人利用，就已经设定为只有通过大山或我血脉验证的人才可以被强化。而龙山家族每次进行强化之前，要花至少三天的时间唤醒大山沉睡的灵魂，以便对其进行血脉验证，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却已不足半天。所以除非你马上再找一条龙来，否则就算是龙山家族的人也来不及了。”

盘牙：“您是前辈，怎么也尽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呢。”

狂飙恼怒道：“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个灵魂碎片，完整的我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盘牙：“我看您也不像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办法？”

狂飙：“没错，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把多余的巨龙灵魂全部注入你的体内。”

盘牙苦着脸道：“您都承受不了的巨龙灵魂，我怎么能承受得了，您总不希望我刚得到您的传承，就马上被炸成一团血雾吧。”

狂飙：“不会的，你毕竟是完整的巨龙之身，承受力远超我这个灵魂碎片，最多就是难受点而已。可一旦你消化了这些灵魂，以后的成长不可估量，这也算是我送你的第二份厚礼吧。”

盘牙：“我还有的拒绝吗？”

狂飙：“没有，这里我说了算，你现在就算想退出也来不及了。”

盘牙：“那您下手的时候注意点，别再计算错误，把我给撑爆了。”

狂飙：“你要担心的不是这个，龙的灵魂怎么可能撑爆龙的身体呢，这不符合造物的规律，你要担心的是……”

盘牙肝胆俱裂地问：“夺舍？”

狂飙：“没错。”

盘牙：“那我不干了，灵魂一旦吞噬，都无法入轮回，只留下一具躯体，比死还惨一万倍。”

狂飙：“你只要注意点，在消化完这些灵魂前不要与人剧烈动手，问题就不大。我可是对龙的身体和灵魂最了解的人，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盘牙：“请问我多久可以消化完这些灵魂？”

狂飙：“几十年足够了。”

盘牙：“几十年不动手？我可是在人类的地盘，我可是被从龙岛赶出来的，几十年不动手我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一百次了。”

狂飙：“实在不行，你找个有诚信的亡灵巫师，把这些灵魂卖给他，应该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盘牙：“有诚信的亡灵巫师？有这个物种吗，您推荐一个呗。”

狂飙：“我遇见的亡灵巫师都很有诚信啊。”

盘牙：“那是您实力强悍，他们不敢在您面前耍滑头。”

狂飙：“这样吧，我把当年杀死的那些巨龙的埋骨之地告诉你，你可以把灵魂放回去，让他们变成亡灵龙。至于他们变成亡灵龙后是感激你还是杀了你，我就不知道了。”

盘牙：“您这些方法没一个靠谱的。”

狂飙：“少年，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挑战，我当年面临的绝境也不知多少，不还是依靠自己的智慧挺过来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至少我是相信你的。我要开始动手了，你集中注意力，努力控制住这些灵魂，别让他们在你的体内到处乱窜。”

盘牙：“啊——！”

“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吓得我差点跌下马车。”艾伦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不满地回头说道。

盘牙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圣剑中的灵魂结界，正在前往巴黎市区的途中。“我喊一声怎么了，那么庞大的灵魂挤在我的脑子里，我能好受嘛。”他也不满地说道。

艾伦：“我们去哪里？圣母院还是凡尔赛宫？”

盘牙：“凡尔赛宫吧，梅林也在那里，而且大皇子不是还要调解我和索菲亚之间的宿怨吗？”

“啊——！”又一声尖叫撕裂了夜空。

“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吓得我差点灵魂出窍。”这次换做盘牙在咆哮。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差点冲出车厢。

“你停马车做什么！”他继续朝外面的艾伦吼道。

“你……你看……那是……什么？”艾伦惊恐结巴的声音传了进来。

盘牙不耐烦地掀开车帘，抬头往外一看，他也愣住了。

皎洁冷清的月光之下，宁静幽暗的街道当中，矗立着一个通体漆黑、身材伟岸、全副铠甲的骑士，他骑在马背上，左手挽缰绳，右手持一把同样漆黑的长剑，一动不动，毫无生机，仿佛一尊雕像或是一具死物，但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而最恐怖的，竟然是他没有头颅，脖子以上就再也空无一物。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朝这边延伸过来，给人的感觉是他自己就站在眼前。

“无头骑士？”盘牙吃惊地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头骑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艾伦惊魂未定地问道。

“应该是吧，我以前也没见过。话说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胆小？”盘牙嘲笑道。

“我以前不是被亡灵巫师挟持过吗，从那以后心里就会黑暗生物有阴影。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不能打了么？”艾伦说道。

“你倒提醒我了，我现在确实不能和人交手。等会儿要打起来，我得第一个跑，你就自求多福吧。”盘牙说道。

“得了好处就想跑，没义气的家伙。”艾伦鄙视道。

无头骑士开始动了。他胯下的黑色幽灵马轻轻迈动蹄子，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马蹄踩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就像一声声的催命鼓，有节奏地敲击在艾伦心头。他人未到，长长的影子就先覆盖过来，艾伦只觉视线受阻，周围暗淡了许多。

“朋友，你是否迷路了，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愿为你指明回家的路。”艾伦强作镇定地冲他喊道。

无头骑士脚步未停，艾伦又继续喊道：“朋友，你肯定找错人了，我是光明教会的人，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

无头骑士自顾前行，直到他的影子遮住了艾伦鼻子以下所有部位，只留下他的眼睛和额头依旧暴露在月光之下，才停住脚步，如果他有脑袋的话，艾伦整个人都已被他遮住。这时艾伦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

“朋友，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有的可以都给你，如果你说不出话，在地上写字也行，我们这里有一位博学者，能看懂几百种文字。”被暗影笼罩的艾伦只觉身上冷飕飕的，第一次发现月亮竟然也能给人以温暖。

“听说你很聪明，我想借你的脑袋一用。等我找到了回家的路就还给你。”无头骑士用冷酷无情的声音说出了他现身之后的第一句话。虽然他没有头，可艾伦还是感觉声音是从他脖子上方的空处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