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最好的神棍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神棍。”灵语最后这样说道。
“神棍貌似从来都是贬义吧，怎么在你这里也分好与不好？”艾伦有些啼笑皆非，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说他是神棍，而且现在还升级了，成为最好的神棍。
“那是自然，”灵语认真地说道，“到了我这个境界，成为了海神殿的大长老，那么在我的眼中，一切魔法和武道天才，都不如神棍胚子珍贵，没有神棍，神的光辉根本无法是世间传播。很多时候，神只是留下短短一句或者几句话，更多时候，神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达到下界，如今无论是我们海族还是你们人族，甚至是龙族、兽族、精灵族等等，都很多年没有接收到神的直接意志了。”
“神棍的作用就是把神的寥寥数言解释成一套令人信服的说辞，神棍的本领越高，他的解释越严谨，能自成一个体系，迎合了民众的心理需求，就会有越多的人去信奉神。这个时候，上界的神就会开始关注这个位面，降下意志，必要时候派身边的侍从降临，或者直接在下界显化分身。相反，如果一个位面中信仰某个神的人越来越少，这个神也不会再关注这个位面，任其中的信徒自生自灭。当然了，一些重要的位面，不同的神也会进行争夺，如果发生信徒减少的情况，神就会插手，降下神罚或者进行神启，种种情况不一而足。”
艾伦问道，“我们这个位面是不是也很重要，至少你们海族中就有海洋女神多丽丝和男神波塞冬在争夺。”
灵语摇了摇头，“神的意志很难揣测，我也不好说。诸神发生冲突，有时候是为了争夺信徒，有时候则是其他原因，就如同我们这些凡人起争执，有可能是争夺财富，有可能是感情纠葛，也有可能是发生了误会，或者干脆就是意气之争。”
“那么神语者与神棍又有什么区别？”艾伦问道。
灵语答道，“神语者负责沟通神灵，神棍则负责将神语者从神那里得到的极为有限的信息进行扩散和放大，有时候，即使神语者无法沟通到神灵，没有得到神的指示，神棍也要负责向信徒们作出解释。总之，神语者很重要，神棍也很重要。”
“有没有可能神语者和神棍是同一个人呢？”艾伦又问。
“不可能！因为神语者要求心灵单纯，神棍则要求心思活络，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种族的生灵同时成为神语者和神棍。”灵语十分确定地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艾伦说道，“我不是海族的人，也不是狮心公国的人，在人族中也没有担任什么职位，我为什么要帮你去说服人族高层，去促成一件对彼此都有天大好处的事情呢？既然您把我定位为一个神棍，那么我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算唐突吧。”
“你要不问这样的问题，我反而会不放心。”灵语说道，“条件随便你开，开几个条件都行，只要你估摸着我们可以承受就行。”
“那……”艾伦反而为难了，只好说道，“我暂时想不出特别好的条件，如果随便开几个，你们都满足了，我以后也不好意思再开更过分的条件。”
“没有问题，在你返回大陆，劝说人族高层同意开凿运河之前，我的承诺一直有效。”灵语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因为他已经听见了索菲亚和辉月的脚步声，她们两人一边朝这里走来，一边兴奋地议论着方才舞会上的新奇见闻。
艾伦突然皱眉道，“我在你们海族这边籍籍无名，怕是回到大陆说话也没分量，没人会相信我带来了海族高层的真正意图，最了不起，也只是起个传声筒的作用。您想让我帮您去说服人族高层，只怕没有可能。”
“哦？”已走到门口的灵语又停住了，转过身子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这次你们海族一共邀请了两个人族使团，一个是人族青年勇士交流团，受邀人是索菲亚，代表的是她的父亲狮心公爵，以及他身后的狮心家族，另一个是人族青年智者访问团，受邀人是我，代表的是我的老师奥古斯丁，以及他身后的光明神教。青年勇士交流团的第一要务是接回被你们救走的学生，同时也负责与海族的青年天才进行武技切磋，共同进步。青年智者访问团的主要任务，是代表人族和你们进行海族进行历史、文化、商业、宗教、旅游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艾伦说道。
灵语微微颔首，“这个想法也很不错。看来当初我派辉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去大陆邀请索菲亚，这步棋还走对了，想必是海神的指引。”
艾伦也说道，“我的老师派我前来，肯定是光明神的指引。”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这时，辉月推开门走了进来，奇怪地问道，“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呢，屋里又没人。”
索菲亚也跟着进来，说道，“就是，吓了我一跳，本来我是走在前面，听见屋里这么没来由一声大笑，吓得躲到了辉月身后。话说辉月你现在貌似勇敢了很多嘛。”
艾伦一看，灵语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怎么走的，只好把手一摊，说道，“你们从流光溢彩的舞会上载兴而归，而我却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屋里。我不大笑，难道要大哭不成。至于辉月，人家现在都成了宗教裁判所的一名执事，今后只有别人怕她的份，没有她怕别人的份。”
“没有办法，参加舞会的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青年男女，以及各方贵族贵妇、社会名流，你一个来自山沟里的小屁孩去了不伦不类，只会拉低舞会的档次。不过穿着水晶鞋跳了一晚上舞，累死了，辉月你快来帮我揉揉脚。”索菲亚一边说着，一边倒在柔软的床上，顺势将脚上的水晶鞋踢飞，差点砸到艾伦。
辉月也坐到床上，帮索菲亚揉着脚，说道，“亚特兰蒂斯城这次还真够意思，为了照顾索菲亚一个人，整个舞会大殿都使用了空气结界，把海水隔离在外。所有人都用脚跳舞，这在我记忆中还是第一次，以前海族的舞会都是用尾巴游来游去。”
“辉月，你觉得用脚跳舞好，还是用尾巴跳舞好呢？”索菲亚平躺在床上，头枕双手，享受着辉月的按摩，问道。
“嗯，”辉月想了想，说道，“踩着脚步跳舞节奏感更强，特别是鞋子的硬底撞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听起来特别带劲，而用尾巴在水中游动着跳舞，飘逸洒脱，潇洒自如，可以做出各种高难度的配合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双人舞蹈。所以各有千秋吧，我也说不上哪个更好。不过，索菲亚，我们海族不习惯用脚跳舞倒也正常，可你是人族的贵族大小姐，应该是精通舞技才对，怎么一晚上都在踩别人的脚？”
“唉，别提了，你们那些贵族青年，一个个长得面目狰狞，奇形怪状，没几个看着顺眼。我终于知道艾伦明明长得黑不溜秋，为什么当初会在惊涛城被喊作小白脸了，矮子里面拔将军呐。他们邀请我跳舞，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先意思着跳一会儿，然后故意踩他们的脚，他们以为是自己舞技差，就不好意思和我跳舞了。但即使如此，我从舞会一开始就跳到最后，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累死我了，比和人连续切磋十场武技还累。”索菲亚抱怨道。
“诶，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提惊涛城的糗事，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艾伦抗议道。
索菲亚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别担心了，我也就在海族能这么说，等回到大陆，我要是继续说你小白脸，别人都会认为我审美有问题。”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长得不好看是我的错吗？”艾伦又抗议道。
这下连辉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和索菲亚在床上挤作一团，然后两人又打闹起来，艾伦则垂头丧气地坐到椅子上，脑子里则回想着刚才灵语说过的话。刚才他和灵语谈了很长时间，有些信息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当辉月和索菲亚打闹累了，躺在床上喘气歇息的时候，艾伦问道，“索菲亚，这趟来海族，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最希望做的事又是什么？”
索菲亚没有回应，就在艾伦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床上传过来她坚定的声音，“我当初决定来海族，是为了接回东路幸存的学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还是接回东路幸存的学生。”
“不过我也知道，”她又继续说道，“海神殿费这么大周折把我们请来，肯定是另有要事。他们救了东路的学生，这是其一，在鲨族抓走我们后又把我们救了出来，这是其二，第一件事他们有自己的盘算，第二件事海神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无论如何，这两件事情我们都要承他们的意，领他们的情，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今天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明天我一早就会去找大长老，询问东路学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