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疯狂赌石如赌命 贪财忘义非兄弟
时下玉石交易中,最赚钱的,最诱惑人的,但也是风险最大的,非赌石莫属。珠宝界有一句行话:赌石如赌命。赌赢了,十倍百倍地赚,一夜之间成富翁;赌垮了,一切都输尽赔光。
张金龙所说的玉石生意,正是赌石。既然是赌,就含有投机的成分,就含有运气的因素,就不是一个正规的行当,张金龙自己也感慨:这里面的猫腻儿多了去了。
赌石这个行业,水太深。你得有一双慧眼,还得有一张能忽悠的嘴。慧眼不是人人都有,那忽悠嘴就成了本事了。本来一块普通的石头,能让他说的天花乱坠,把价格抬得奇高,还让你坚定不移地相信它就是一块里面满是好玉的料子。那你买吧,买了你就吃亏。
长期浸淫在赌石界的行家和玩儿主都自诩经验丰富,然而谁也保不齐不会在阴沟里翻船。运气好的时候火得不得了,随便摸一块石头里面都能切出玉来,运气不好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眼看着满绿的籽料切开却是烂石一个,因为赌石赌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比比皆是。盗用一句“名言”,真可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财,强赌倾家荡产啊!
张金龙就倾家荡产了。由于赌得红了眼,连房子车子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孩子也被气跑了,但他仍不思悔改,还妄想着赌出一块好玉一下子咸鱼翻身。
这天,他穿上仅剩的一套西装,人模人样的打扮一番,准备去玉石市场再寻几块像样的石头。谁知他刚打开出租屋的门,就被五六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夺门而入,堵在屋里。张金龙见状转身想跑,却被一脚踹飞出去,跌了个“狗吃屎”。正当他眼冒金星还想爬起来之际,那几个大汉已经七手八脚地将他压了一个“五体投地”,动弹不得。为首带墨镜的缓缓低下头,用一把锃亮的匕首来回划着他鼻子尖前的地面,用一种极不耐烦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张金龙?你还金龙呢!金呢?金呢?我看你是地龙吧,啊?”
张金龙被连吓带压,已经喘不上气来,嘴巴颤抖着哀求道:“大……大哥,大哥,别……别别……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我我一定能弄到钱还你们……”
“几天?你已经拖了多少天了?”墨镜男用匕首的刀面反复拍着张金龙的脸,道:“老大说了,连本带息不用你还了,直接要你的一条腿!”转头对其他人喊道:“哥几个,动手,把他腿给我卸一条!”那几个大汉听令齐刷刷抽出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尖头圆刃雕龙小砍斧,在张金龙的大腿上煞有介事地划拉着。
张金龙这个胆小鬼吓得屁滚尿流,大腿顿时紧张地肌肉都抽了筋,鸡啄米似的连连磕头求饶:“哎哎哎,几位爷饶命啊!饶命……”
也该他张金龙苟活一条狗命。正当这伙人比划着斧头的时候,他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起了一串铃声,且不停地重复着。
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一线希望也会当成救命稻草。这个电话真就成了张金龙的救命稻草。
“大哥,电话!电话来了!这是给我送钱来了!”张金龙急中生智,不待应允便挣扎着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喂,喂,喂”地喊着。
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张金龙的堂哥,张高山。
张高山自得了宝贝这几日,兴奋得夜不能寐,生怕人把宝贝抢了似的,只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欣赏把玩。说来也奇异,那“龙珠”在黑暗中竟然能放射出像夜明珠一样的幽光,更为神奇的是,每当张高山把手放在表面上,就立即感受到一阵阵强劲的脉动,“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这脉动由“龙珠”内里传到表面,又经手掌直击他的心脏,严重扰乱了他本就因兴奋而加速的心跳,两种脉动叠加成了更加剧烈的搏动:“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闹的张高山心烦意乱,呼吸急促,脑压升高,双眼发花,仿佛整个屋子都在“扑通”,而手一离开“龙珠”,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太邪性了,此物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卖了换钱稳妥些。”张高山犹豫了几日,终于按耐不住,拨通了张金龙的电话。
张金龙在电话里听说山哥有个从深潭底捞上来的宝贝要来城里卖,激动得热泪盈眶,心想:恩人呐,山哥你就是我的恩人啊!于是哭天抢地打包票说:“山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马上到城里来找我!”
挂掉电话,张金龙仿佛起死回生般急忙对墨镜男说:“大哥,有钱了,有钱了!回去告诉‘玉貔貅’,我找到一块宝贝!”墨镜男一听他提到“玉貔貅”,立即用匕首指着他的鼻尖厉声喝道:“放肆!老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想必这帮打手也不是真想要卸他一条腿,于是都收起家伙,直起身来,墨镜男最后说了一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后老大在玉石场白房举行赌石大会,到时候要是带不来宝贝,我就来要你的命!”
张金龙失魂落魄地伏在地上,一边举手告饶,一边心里合计:是不是宝贝暂且不说,总算又躲过一劫,也算是一个缓兵之计。若是宝贝,献给“玉貔貅”,权当抵偿自己欠下的债了,至于山哥那里,糊弄几句好话,就过去了,都是亲兄弟,他料想山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恶的张金龙这时就对亲兄弟起了歹心,真是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
张高山和堂弟从小玩到大,深知这小子是个机灵鬼,六精八怪,一肚子“猴儿”,弄不好耍什么花招把宝贝据为己有,那可真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但自己又找不到合适的卖家,只能期望张金龙看在亲兄弟的情分上帮他一把了。他将“龙珠”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木盒子里,又将木盒子装进一个旧旅行袋里。此去是吉是凶,不得而知,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准备背着旅行袋去往城里投奔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