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袭击
气在奔流,光在闪烁。
刀芒五点、十点、百点,交织成细密凌厉的刀网,宋枫似要将浑身力量一口气挥霍干净。
刀网一旦落下,困在网中的人势必要被绞成肉沫。
侏儒没有被绞成肉沫。因为有了一件内甲在身,他需要防御的范围就小了许多,抵挡起来也容易许多。
三寸飞刀透出的寒气砭人肌骨,宋枫的冷汗刚从鼻尖上渗出就凝结在寒气中!
“嘶——”破空声疾。
刚跑出不远的握剑猎手啊的惨叫,肩膀上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沟。他吓得亡魂出窍,倒在地上往草丛中滚去。这还是宋枫出手干扰的结果,否则那一寸血勾出现的位置将是在他后脑勺上。
经这么一打岔,两名猎手已彻底脱离了侏儒视野。
宋枫终于放下心来,却见侏儒正朝着自己冷笑:“呵呵……”
宋枫胸中一凛,当即大步后退,同时警惕地观察侏儒的右手。
侏儒被困在网中,暂时无暇追他。但他手中的飞刀,足够要人命。
宋枫退得不快,侏儒从他身上找不到破绽,干脆置之不理,运刀如飞,唰唰唰唰地几刀将绳索割开。
等韦英脱围而出,宋枫已经消失在树丛后,气息飞快远去。
韦英抽了抽鼻子,嘿嘿冷笑,躬下身子,如狸猫般轻敏地窜入树丛。
宋枫拼命奔跑,心头前所未有地恐慌。那魔头就追在自己身后,而这一回,再没有同伴能与自己并肩作战。
小屋里看书的江遥,突然抬首北望。
兵刃交击声经过重重密林的稀疏,已经变得无比轻浅。江遥竖耳仔细聆听,才察觉到空气中那一抹不协调的灵力波动。
“翻页了!”荧璇叫道。
江遥朝她笑了一下:“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别去!”小妖精跳到他胸前,急切地道,“有坏人在盯着你,你要是不小心——”
“我会小心的。”
荧璇恼火地张牙舞爪,对着江遥的胸口又抓又挠,像一只急了眼的猫咪。但碍于体型和力量的差距,江遥只需轻轻一握,就将她整个人拿下来,塞进床榻的被窝深处。
“哥哥别走!”小妖精好不容易从被褥中钻出来,气急败坏地往江遥后背扑去,却扑了个空。江遥身形一晃,就已消失在远方。
荧璇气愤地跺了跺脚,一抬头看见抱着帝血剑朝这边张望的骷髅,没好气地嚷道:“看什么看!”
骷髅眼眶中幽蓝的鬼火跳跃了几下,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荧璇不耐烦地摆摆手:“放心,我不爱吃排骨!”
江遥穿林而过,劲风刮面。
原本平静的绿洲,此刻却蕴斥无边的肃杀落寞。
一声暗哑的惨叫从远处传来,不知又是谁遭了毒手。
江遥脚步更快。
当他踏进一颗草丛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没有落到实处的感觉,身躯猝然一下失了平衡,行云流水般的冲势就此一滞,歪斜着坠向地面。
没等他稳住身形,一支剑骤然从地底冒出来,毒蛇般咬向他****!
剑上一片幽暗色泽,俨然淬有剧毒。而使剑者挑选的时机,更是恰到好处。
江遥眼疾手快,身形一晃,便横跨空间,跳到两丈开外。
未等他脚步落到实处,旁边一棵树上浮现一团暗影,悄然无息地朝他拦腰扫到!
江遥又一次眼疾手快,左臂反肘一撞,就以空间扭曲的气场架开了扫来的锁链。
头顶上风声骤急。一团耀目的金光,周身缠绕着无数大小不一细密飘飞的万字咒,当头轰炸下来。
!
江遥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竖起。那虚空中隐隐透来的风雷声,让他感受到到莫大危机。他毫不怀疑,自己若硬挨这一下,哪怕以玄罡斗士的躯体,脑袋开瓢也是轻的下场。
更别提这时候,背后还有嗤的一声暴响,第四名偷袭者人剑齐飞,狠辣地袭向他后心。
这是一个潜伏了不知多久的陷阱。即便有荧璇的提醒,他也没想到来的人会如此多,如此强!
敌人似乎对他了如指掌,连他发动神通的时机都已算准。
在这极短的空隙里,他来不及施展第二次空间跳跃。
江遥理应被刺中!
但江遥偏偏躲开!
他笔挺的身子突然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简直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恰到好处地躲开了背后一刺。然后人影一闪,好似瞬间化为了粉屑,消失无踪。
落空。锁链的第二次横扫也落空。
金光和黑影刹时落地。
一人身披金色佛袍,另一人裹着黑色袈裟,光头锃亮,九点胭脂红的戒疤。竟然是两个和尚!
唯有从地底冒出来的那名剑客,身形翩然一折,紧迫向两丈外凭空出现的人影。另一名剑客仅慢半拍,从侧面包抄过去。
江遥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刚才那一闪实在足够凶险,毒剑虽未见血,但剑上寒气已然渗透了肌肤。而那一招天龙咒,也仅以毫厘之差,就足够将他脑袋开瓢。
留给他后怕的时间并不多。两名剑客已经凌空射来,左右交剪,取向江遥腰腹要害。
嗤嗤两声,剑锋裂开了江遥的衣衫。
幸好,裂开的只是衣衫。
两名剑客又惊又怒,杀气飞扬的两道目光继续盯向江遥咽喉心脏。
剑影诡谲、突然、刁钻。
每一次寒光闪烁,都离江遥的身体不足半分。
江遥偏身,翻滚,舒臂扭腰,在剑光下惊险闪避。眼见另外两名和尚已经赶来,他轻轻吐一口气,放弃了引诱出第五名敌人的想法。
或许并没有第五名袭击者。
当又一剑刺向江遥脑门的时候,他身子陡然沉下,出招如电,劈手抓向一名剑客的手臂。
刹那间,那名被攻击的剑客,只看见漫天枫红在视野中晕染开来,而后又如潮水般退却。这时候,他才察觉到右臂剧痛,低头一看,整只右手已被齐腕斩断,只剩下碗口般的断面在喷血。
右手没了,手中握着的那支剑自然也换了主人。
“啊——”他发出惊恐的惨叫。
一点寒光刺入眉心,终止了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