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仇
白鬼愁神情微微一冷：“多亏了小红的帮忙，本少主已经痊愈如初。”
“是吗，下面也换了？”苏芸清视线下瞄，露出恶毒的笑容，“那生出来的孩子是算你的呢，还是算那丑八怪的？”
白鬼愁一时语塞，脸色愈发难看。
这时风声骤急，一旁白发老者挥紫杖向苏芸清胸口点来，谢元觥冷哼一声，出掌架住杖端。两力交击，老者那枯瘦的身躯里发出的力道竟不比谢元觥这昂藏大汉逊色，两人身子均晃动了一下，沉猛沛烈的气流激向外围，将旁边几人都震退数步。
谢元觥毕竟正值壮年，先一步回气，然后左臂屈肘，右掌前推，逼上前去。这个姿势摆出，就有一股刚猛至极的气势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洪荒异兽。
老者的衣衫被刮得猎猎作响，须发都往后斜飞，枯瘦的身躯似乎随时会被吹走。但他脚下却若生根，不慌不忙地抬起紫杖，杖端三角棱雕仿若蟒首，带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悍然迎上对方铁掌。
轰隆一声颤响，如惊涛拍岸，四散的气流将旁观者迫得更远，只闻耳边龙吟虎啸之声大作，呼啸的烈风中人们几乎睁不开眼，依稀能瞅见乱流中那渺小身影却若山岳般巍峨未动。
“嘭！”“嘭！”“嘭！”
一次接一次的硬撼，寻常玄罡高手都难以支撑如此狂暴的打法，但那两人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都没有丝毫落于下风。打着打着，阵地逐渐转移，两人震塌墙壁，带着阵阵轰击声移到远处。
“这老头子看着干巴巴的，力气倒是不小。”苏芸清眼望着白鬼愁，“你的手段不错，找来这么多听话的狗。可惜现在就剩你一个了吧？”
白鬼愁面无表情地道：“像你这样卑微愚昧的人，自然不知道忠义的伟大。”
“哟，还为你的狗打抱不平啊？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睁大眼睛数一数，我们这边有多少人，再看看你那边，孤家寡人一个，还不赶紧磕头求饶？”
白鬼愁面部冷峻的线条微微融化，薄唇微翘，道：“我数过了，走进这座府邸的有六百三十一人，光玄罡以上的高手就有五个，如此声势浩大的阵仗，勉强能配得上本少主身份了……”
“没错，这么多高手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你趁早自刎吧，免得多受折磨！”
白鬼愁低哼一声，右掌缓缓收拢，握拳垂下：“有这么多人陪葬，倒也不枉我谋划一场……”
瞥见他笑容诡异，江遥、张雨琪等人心中同时泛起警兆。江遥率先出手，一记撕开了大片视野，携凄艳光晕袭临白鬼愁头顶。
以白鬼愁的神通，避开这一击当然不是难事，但这时张雨琪蓦地抬头，眼中迸出炽烈的火光，随着一声清叱：“定！”一圈清冷的月华当头罩下，皎洁无暇，包裹住白鬼愁的身躯，令他动弹不得。
白鬼愁的脸孔霎时变得无比扭曲：“你——”
怨恨声犹在空气中传递，他整个身体已被冷潋的光晕切开，从头到胯分成两半，鲜血喷洒。
对于一个拥有神通的高手，如此还不足以致命，江遥在挥出那一击之后，人已纵身扑出，持斩影剑横撩。但他才走到半途，倏然感受到巨大的危机，眼际只见无数晶莹璀璨的颜色从天地边缘漫涌过来，当即本能地一个，退回原地。
“嗖嗖嗖——”那是千百道兵刃破空的声响。屏风、墙壁、瓦檐，这些都不构成障碍，若北国千里冰封，万点银鳞齐开，攒簇而下，所有人的视野尽被那一片无边无垠的银色霞光掩盖。
那是沈月阳的。
噔噔当当、铿铿锵锵的轰击声响不绝耳，目光难以视物。江遥匆忙握住苏芸清手腕，拉着她退出房外。
居于万刃攒射中心的白鬼愁，恐怕已经从筛子变成了一滩乱泥。
良久，剑雨方歇，坍塌的房屋后露出沈月阳的身影，他看也不看江遥等人，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搜寻着尸体最后的模样。
那个不可一世的怪物、恶人、魔头，在两拨人合力进攻之下终于迈入地狱吗？
事情是否太顺利了一点？
江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原本在他的预想中，就算能除掉白鬼愁，最终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应该如此轻易……
悉悉索索，从四面八方响起细微的声响，汇成一个怪异难听的嗓音：“姓沈的，你竟敢背叛少主！”
沈月阳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我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目的，把他万剑分尸而已。”
“你这蠢货，你一定会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的，等着瞧吧！你已经吃了我的石脑虫丹，过不了三天就会脑浆迸裂而死，就算你跪下来求饶，我也绝对不会给你解药……”
“哦，你是指那颗黑白色的药丸吗，我早把它吐出来了。”沈月阳站起身，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姓白的以为自己的狗都会对他死心塌地，但除了你这种没脑子的东西，谁不想找个更好的归宿呢？是不是，小梦？”
他身后，夏星梦低眉垂首，微微点头。
“贱人，原来是你！……你们这对遭瘟的狗男女，都要给我下地狱！”语气中饱含无限怨恨和愤怒，不远处的废墟中凝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球状物，嘶嘶怪叫着扑来。
沈月阳随手一挥，一道剑气破空射去，将那肉球钉在地上，肉球竭力挣脱不得。
“你等着吧，狗男女，你们谁都跑不了，桀桀桀桀……”肉球状若疯狂地嘶声大笑起来。
沈月阳对这种小角色没空多理会，视线望向江遥：“知道之前劈你一剑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留手吗？”
“哦，你留手了？”江遥一挑眉毛。
沈月阳深沉地望着江遥，缓缓说道：“因为你身上有素儿的味道。你和她最近一次见面，应该就在不久之前，看样子她确实对你另眼相看。”
“这跟你无关。”对于这种差点诱骗自己妹妹上床的人渣，江遥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我是她的兄长，你说有没有关系——”
沈月阳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