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刺客

晨曦照过废墟,沈月阳站在漫天飘飞的黑絮里,背后是哔哔啵啵燃烧的火焰。八一中文

浓烟已将半个镇子都卷入其中,夹杂着房屋倒塌的声响。但除了这些,再听不到一点人声,普通人战斗已经结束了,但属于少数高手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你已经决定了吗?”沈月阳注视着烟雾中只剩轮廓的将军府,语气柔和地问。

他的背后,夏星梦目光游离,心不在焉地打量周围焦黑的枝杈残墟,轻声道:“我跟公子一起。”

“哪怕丢掉过往的一切?”

“哪怕付出性命。”夏星梦的声音软糯,娇柔,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坚定。

沈月阳回头,露出一个微笑:“那么,这出戏也该到了落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送他一程。”

火焰从三面向将军府包围。

张雨琪面上隐有忧色,侧耳倾听附近的动静。

远处战斗的声音已经平息了,算算时间,江遥这时候应该赶过来了。他迟迟不至,莫非已经……

“小猫咪,跟本少主说话的时候心神不宁,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哦。”白鬼愁邪笑着走近,阴鸷的目光扫过张雨琪咽喉、胸口等处,似在盘算下手的位置。

张雨琪的手心渗出汗水,呼吸愈急促。在这个男人面前,她难以维持平静的心绪。更何况如今没有别的臂助,只凭貂煌一人,远远不是这家伙对手。

“哼!”貂煌紧握战锤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出一声沉闷的鼻音。

张雨琪的气息越来越衰弱,在两个男人之间几乎没有存在感。

貂煌举起了战锤,白鬼愁越走越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击,刀劈冰雪般锐冷。

两人距离四步,一剑之后,胜负便可分出。

这么近的距离内,没有人挡得住白鬼愁的,张雨琪知道貂煌被杀之后就会轮到自己。但这时候她的眼神依旧迷离,感觉自己被剥离出现实,成了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死神的脚步逐渐靠拢。

白鬼愁不会一剑斩下她的头颅,大概和师姐一样,在活着遭受惨痛的折磨之后,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真是悲屈不甘的死法,到头来落得跟师姐一样的下场……

张雨琪的心思出离了战局,目光望向天外。

貂煌全神贯注地防备白鬼愁,觉得眼前这人给予自己的压迫感并没有预料中强大。或许,这厮只是虚张声势?

真正的危机从另一边传来。

他眼皮直跳,本能地绷紧了岩块般的肌肉,霍地转头。一股无形之风从心里幽暗深处吹起,让他打了个寒颤,精神空前紧张起来,锐利的眼神迅锁定了虚空之处。幽暗的身影掠过边际,带着勾魂摄魄的凉意,渗透灵魂!

出手的并非白鬼愁。

刺客出现得没有一丝征兆,他影子散落四周,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像一个鬼魅,无声无息地将拐杖递到貂煌咽喉。

貂煌仰着脖子后栽,手中战锤横扫过去。他身边的副将及时出手,张雨琪也惊醒地撩起拂尘,三人中没有一个慢,终于拖住了刺客的脚步。

刺客拐杖挥空一记,左手一掌劈在战锤上,人在半空飞身后撤。掌风所到,貂煌不敌掌力,握锤的手臂霎时酸麻,震退出去,一脚蹋破地石才稳住身形,胸中血气翻腾,心中更惊骇。这刺客不仅身形诡异,修为也高得可怕,甚至可以以一敌三,不在他和副将、张雨琪三人合力之下。

张雨琪拂尘卷住那刺客的脚,将空中的人拉回来,副将的樱枪点向他胸口。那白灰袍的刺客伸手在红缨上弹了一记,枪身嗡鸣,副将几乎拿捏不住。貂煌吐气开声,第二锤轰击过来,被刺客一翻身硬是躲过,他的脚挣脱拂尘的纠缠,凌空踏出一步,飘落到白鬼愁旁边。

一照面的交锋,张雨琪三人联手都没占到便宜,皆面露惊色。而且自始至终,白鬼愁都只旁观,这愈让人心生屈辱挫败之感。

“你们杀了小凤?”白老者紫杖驻地,双眉微蹙凝冷,目露淡淡的神伤。

张雨琪和貂煌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小凤是谁。

“依照你们的习惯,应该叫她蓝煞。”白老者微扬起眉,感情瞬间流逝恢复了平静,神情自若,“我与她情同父女,自当割了你们脑袋,为她报仇……”

“你大概找错人了。”一把浑厚的男音从堂外传来。

“哦?”

“要报仇的话,冲我来就行。”声音一瞬数丈,飞迫近。

白老者瞳孔缩如针尖,深深地盯着来人,沙哑的嗓音中蕴蓄着隆冬的酷寒:“小凤死在你手上?”

那人乱披散,短衫邋遢,背后背着个酒葫芦,惺忪的双眼似乎没有焦点,一摇一晃地走到前面:“你是说那个大热天穿棉袄的女人?没错,她是我杀的,死之前还说她丈夫会给他报仇。你就是她丈夫吗?年纪稍微大了点啊。”

白老者淡淡地道:“我既是她的父,也是她的夫。”

“禽兽!”“不知廉耻!”伴随两声叱骂,又有人走进来。

江遥和苏芸清一前一后,越过众军士,在谢元觥身边站定。

“怎么现在才来?”张雨琪语中略带一丝不满。

“遇到一个疯子,费了点功夫。”江遥说着,眼望向白鬼愁,“白兄,看到你在这里,真是让人又惊又喜啊!”

白鬼愁视线扫过他们的面孔,微笑点头:“很好,都到齐了,省的本少主一个个去找。”

苏芸清嗤道:“姓白的,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威风,趁现在还能动赶紧磕头求饶吧,不然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白鬼愁道:“苏姑娘,你的伤痊愈了吗?”

“痊愈个屁啊,姑奶奶现在胸口还疼呢!”

白鬼愁嘴角勾起弧度:“在本少主所有摸过的女人中,苏姑娘的胸绝对是最硬的,换句话说,手感确实不怎么样。”

苏芸清恨得咬牙切齿,冷冷地道:“我听说上次你被江遥炸掉了大半个身子,连传宗接代的玩意儿都没了吧,是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