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卡尔焚(九鼎之密)

抬起头,在变得稀疏烟雾中模糊看到女仆正抱着他?

女仆?美莱达?

确实是她,总是照顾自己的人,有些温暖和安心,卡尔不觉又闭上眼,头脑昏昏沉沉,“卡尔,小卡尔!”是她在轻声呼唤他。

“是你救了我吗?美莱达?”他很艰难地吐字,胸腔的烟雾和后脑壳的疼痛一起让卡尔的神经蹦跳着。

卡尔又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到美莱达的嘴角滴着血,“怎么您也受伤了?”

“我没有,卡尔。”

“啊?你”惊恐地看到美莱达在说话时露出的两颗尖利犬牙。女仆有种无法遏制的哀痛,两滴泪从眼角滴落,“对,是我救了你,小卡尔,你差点就死了,是,是被那根房梁,因此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怎么做的?”卡尔心头一紧,吸血鬼在这里可不是仅存在传说。想挣扎着推开她,但全身还是瘫软无力,“我,我差点?死了?”浑浊的大脑在艰难爬取每一条线索,她是吸血鬼!我死了没有?

“头还痛吧,卡尔你看看地上那摊血,那就是你的啊,唉!”她重重叹口气,说的每个字都让他胆战心寒。

那摊满布着尘埃已呈黑色干涸的血,是他的?卡尔伸手摸向后脑,这时候才发现头上包了一层衣服,好痛!

再次望向身边的血,让人惊悚。“你该庆幸的,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这里。”她一边在努力地掩饰那两颗尖牙,卡尔一阵颤抖,想抽身离开。

美莱达紧紧抱着他,“没必要了,卡尔你现在也是食血者,我们已经是同族了。”美莱达想努力微笑起来,两颗齿尖又摩挲着唇边。

“不!”

“不不,我不想!”卡尔大喊,奋力扭动身子,一股愤恨支撑着他,终于挣脱开她。接着一把扯掉那层包裹伤口的衣服,此刻,卡尔完全被愤怒吞没了。

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平静下来。

美莱达重又包扎好卡尔的伤口,她的双手异常灵巧和温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小卡尔问,那股压抑不住的愤恨,变成吸血鬼全因她吸了他的血,难怪刚才的脖子这么刺疼。

“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我是一个吸血者,你今天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想死去,只有将你转化为吸血者。”美莱达很平静的解释。

“其实你哪怕没有被砸,也恐怕活不长了,你自己看看手臂。”

我的手臂怎么了?卡尔抬起胳膊,拉开破旧的衣袖,赫然有几块淡黑色的凸起,“黑死病!”卡尔惊叫,难怪我最近几天有些咳嗽,脖子还痛。

“是的,黑死病,不出半个月就会和你父母那样死去!”美莱达有些忧伤。

“那我现在算是活了?”卡尔脑子一片混沌,残留着一丝理智。

“活着的,你不是还好好的么?”

卡尔再次摸摸脸和身体,确实,身体还在!但又奇怪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吸血鬼才能活下去?”

美莱达的眼神看向他又绕了过去,“这就是吸血者的能力,上天仁慈,赐予我们这副不死之身。”

“那我现在已经是吸血鬼?还是人?”卡尔残存着一线希望。

“跟我走吧,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美莱达站起身,语气坚决,卡尔正彷徨无计,“我能去哪里?”

“去我现在工作的地方,那家人,嗯,还算,很好,他们应该会答应你住那里的。”

先活下去再说吧,至于用人还是吸血鬼的方式存在,很重要么?卡尔做出了抉择,摇晃着站起身,美莱达搀扶着他。

“十分感谢您!”卡尔努力挤出微笑,“没关系,”美莱达一把将他抱起,一步步走下残破的阶梯。

外面到处是废墟,一辆马车正等着他们,一位面目有些狰狞的马夫叼着烟斗,向他们点点头。

这个也是吸血鬼吗?卡尔没敢问。

马车里,卡尔无力的躺在那里,需要慢慢习惯现在的我,一个小吸血鬼!

一路上格外颠簸,不时传来哭泣,砖瓦掉落以及房屋的倒塌声。而阳光已越来越灼热耀眼,伸手想拉上窗帘,仿佛用尽全身气力也够不到,美莱达忙帮他扯过窗帘,车里顿时阴暗舒服起来。

“谢谢,为什么我这么怕光?”卡尔奇怪地问,“这是因为我们的体质不适应阳光,以后人类的白天就是我们的黑夜,反之亦然。”

卡尔愣了半天,人类,吸血鬼,我是后者了,“好吧!”叹气一声,人生别无选择,只得认命。

马车应该是进入了一个颇为豪华的庄园,卡尔在被风撩开的窗帘缝隙中看到庄园大门是镀金的雕花栏杆,还有高高在上的雕塑。

美莱达用布遮着脸走下马车,阳光在敞开的车门口射入灼烧着他,卡尔呻吟着蜷曲自己尽量躲避,美莱达迅速将一件袍子遮住卡尔全身,又抱进房间。

她力气好大,外面好热,像身处在一个大蒸锅里。

这是一个阴暗的半地下室。

卡尔舒口气,感觉好多了,现在也恢复些许力气,可以走路了。尽管下面没有灯光,但奇怪他看得很清,这是一条客厅,那边还有一个楼梯口通往下面的未知空间。

墙上挂着几幅巨大的油画,看上去是一个家族历代的肖像,大理石铺面的墙壁和地砖上有显得很昂贵的地毯。

地下室也这么考究?卡尔忘记了失落与愤恨,被好奇心牵引过去。

“请跟着我吧,”

美莱达将他引向地下一层,一条走廊,两边是一些房门。

美莱达指着其中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面积并不小,居然还有一个浴室,所有家舍用具一应俱全。

“这是我帮您选的房间,觉得还好么,卡尔?”

卡尔很感动,“当然,感激不尽!”接着补充,“对了,如有必要,我得当面感谢那位好心人。”

美莱达一愣,转而微笑着说,“嗯,他会见你的,不过今天你休息吧。没什么比睡眠更重要的事,对现在的你而言。晚安,小卡尔先生。”

“晚安,美莱达女士。”卡尔欠身致意,美莱达微笑着躬身离开。

终于见到了床,现在好困啊,鞋也忘了脱,跑步将他扔了进去。唉,吸血鬼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吗?怎么不觉得肚子饿?卡尔翻了个身,上面有一盏颇为精致的吊灯。

也好,至少现在有不死之身了,不必每天愁着吃不饱,什么时候会传染到黑死病。卡尔这样宽慰着他。

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在疯狂地到处找食。

我好热!

好渴!

哪里飘来的血腥味让他的牙齿变得奇痒难耐,伸手摸上去,两边居然已长出两个锋利的犬牙。

这是吸血鬼的标配吧,一个小吸血鬼诞生了吗?卡尔心中扬起一阵对世界的极度恶意。

什么?这是哪里?咧开嘴,抬头向天,夜的世界依然冰冷,只是现在我已全然不惧!这是一个该诅咒的世界吧!

我要你们见血!

我要报复!

利齿在手臂上划过,有几道血痕,无比清冷的月光,在猩红眼瞳中亦是如此血红。

此刻正蹲伏于民宅烟囱之上的他,热血在冰凉的皮肤下逐渐沸腾,人血!

人之血!

这是一片尚未遭到火灾荼毒的街区,总有人来人往,裹着人皮的人们在血液里跳动着鲜活生命的节律。

你们在为我存储食粮,你们就是我的粮仓。

终于,那端传来的“哒哒”皮鞋声,那是一个女人正向他这边走来,她刚从马车上走下,步伐如此优雅。

饥渴,让血液蒸腾,全部身躯猛然收缩。

血!血!!血!!!

纵身跃起,瓦片在脚下迅速破碎,“噼啪”声已惊动到她,用身体赚些救命钱回家的女人,那是一张苍白娟丽的脸庞,此时正惊恐地望向他......

那是脖颈部位最柔软的地方,齿间、唇、舌尖以及口腔都在享受着世间最奇妙的食物,对,如此芬芳,甜美,这是一泓直接注入心底的芳泉。

醉血,眩晕。

芳躯在手里终于滑落。

那不是梦,每隔一段时间,卡尔就会从这种梦里醒来,唇齿间的血腥味,衣襟的斑斑血迹就会提示他,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每次卡尔都会忏悔这种堕落行为,并为伤害到无辜的人而倍感羞愧。

这种困惑也无人倾诉,昔日的小伙伴们都已各投出路,而且他也只在晚上才敢出去。美莱达虽能说上一点话,但又有何用?

只有瓦砾和死尸的街上,悔恨总是被抑制不住的渴望征服。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区隔,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多想回到孤儿院的那种日子,虽然苦却有实在的乐趣,现在身体早已回不到过去,夜幕垂临,胸中就会燃起嗜血欲望。

已经有3条人命被他掠走,齿尖进入的那刻就会全然忘却了留下活人的忠告,那是美莱达的谆谆告诫……

十年后,原本的女仆美莱达如今成了母亲美莱达,她每天悉心照顾着卡尔的起居。卡尔也已长成一位翩翩少年,美莱达料理的非常好。

因为她有些额外的收入,所以也会让卡尔穿着体面,还请私教,还有余钱使他不时地出入于高档的社交圈。

甚至还拥有了几位少女的青睐。

这是母亲在弥补她的过去么?卡尔很多时候会扪心自问。显然,美莱达的种种关切并没有消除卡尔的疑虑。

随着年龄增长和心智成熟,各种疑窦如野火一般蹿升蔓延。

他头上那个伤疤为什么是在后脑勺?女仆就是现在的母亲,她在抱着他之前,那股劲风是往后脑袭来的,而房梁不应该是垂直落在头顶上吗?当时我并没有弯腰的举动。

而更奇怪的是,美莱达怎么会正好路过这里?既然路过为什么还会上来?到一个几成废墟的所在。

吸血者需要钱吗?她为什么要来照顾我的祖父、父亲、母亲还有我?

马车里正好有一件给我遮住阳光的披风?

另外,她知道我要去?所以当天就安排好了我的住所,房间里甚至还放着我的一些器物。

如此等等让卡尔困惑不已的问题。

这天凌晨,卡尔刚饱饮了一场血餐,头脑昏沉,那是一个醉汉,他几乎没有费力的将他吸食。事后卡尔就像也喝醉了酒那样眩晕,这不是醉血完全是醉酒。

倒卧沙发上,不觉吐了一地,眼前是一片红晕散开在沙发套边缘和地板上。

不一会,脸被手掌轻轻托起,一块温软的毛巾擦拭着他。

按照老习惯,每次醉血后母亲美莱达就会进来为他细心擦拭,现在又搀扶起他在床躺下。卡尔看见她准备开始擦地板。

“为什么?”

卡尔再也忍不住,用手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要杀我?”声音之高连他也惊了。

美莱达全身一颤,望向他的脸上如此苍白,“为什么?”这是咆哮,感觉他的面容是如此扭曲,“为什么!!!”声音在房间里回旋。

美莱达好像刚睡醒,她从呆滞中努力挣脱出来,扑上来用力捂住卡尔的嘴,“卡尔,卡尔你别叫了,求求你!”

“那请你告诉我!”

卡尔摔开她的手。

“我,我不知道,真的,如果你还想活,就什么都别问!”美莱达惊慌失措,转头四顾。

“你觉得我这样子还算是活着吗?”

卡尔尖声重复着,“你觉得我像活着吗?”内心的郁闷几欲将他脑子撑裂。

“对,你的肉身还活着,但你如果还继续吼叫,今天会连这幅身体都保不住的!”美莱达终于冷静下来,她身体僵直,言语似冰,双眼射来彻骨寒光。

卡尔一激灵,近十年来,这个母亲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不曾对他有丝毫的凶厉。但卡尔不是别人,我是卡尔,身上血脉也许有着特殊传承,这也是他祖父曾对自己说过的。

卡尔回瞪过去,用更冰冷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用一柄尖锥扎透美莱达那颗坚硬的心。

美莱达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也许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卡尔,那个曾经很好糊弄的孩子,我长大了,没有谁的力量能控制住我。

但美莱达的两行热泪滚落下来,她跪下,伏地痛哭。于是卡尔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这十年,母亲的身份让他的心还保持着那点柔软,“好吧,我不逼你。”

撂下这句话,卡尔飞奔出门。

在外游荡了好几天,这次是倒在一个钟楼里。

美莱达不知怎么找上了他,卡尔又一次喝醉血,醒来,美莱达正为他擦拭着脸上泪痕和嘴里溢出的血渍。

卡尔向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又有点昏沉欲睡,“卡尔啊,你本该是一个多么俊朗和有着前途的青年,可是,唉!”听到美莱达没来由地嘟囔出这句话。

接着就被晃醒,“卡尔,卡尔!我的儿!你快走,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卡尔还是有点迷糊,“怎么?他们知道了?”卡尔知道他们正是那幢庄园的主人,也是血盟会的会长,他们能量很大。

“我们斗不过的,”美莱达犹豫一下,“他们本就掌控着一切,包括你我的生死,如果不是你还有价值。”

“价值?什么价值?”卡尔清醒过来,她终于肯说实话了,对此他颇为好奇,我居然还有价值,一个吸血鬼,整天只知道喝人血,怎么可能还有价值?

“他们派我服侍你祖父、父母,就是为了找到那张床里的瓷盒。”

卡尔惊诧,原来她早知道了,“什么瓷盒?我只看到一些金饰品。”

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美莱达踟躇着终于说了出来,“有的,在金饰品一起,自从你祖父离世第二天,就被我取走了。”

美莱达咬咬嘴唇,“索性全说给你听吧!还有把你打死再救活成为吸血者,就是他们安排的,只不过打你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马车夫,也就是那个园丁。”

“他们威胁,威胁,如果我不照做就把我肉身也一起焚毁,灵魂就被他们堕入无间地狱。我实在真的,很抱歉!”美莱达在那里捂嘴抽噎起来。

“那瓷盒的秘密?是什么?”

“来不及了,你得快点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的,”美莱达异常焦躁,“为什么他们以前从不关心我的存在,今天?”

“对,因为你这几天就会......”美莱达没说完,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鼓楼楼梯下传来,“就会找你回去做些事情,你也长大成人了,该帮你母亲做事养家,至于什么秘密?恐怕,她也是没资格知道的!”

接着出现了一个披着血红披风的男人,他身材魁梧,圆滚滚的光头留着络腮胡,浓眉下的一双环眼不怒自威,庄园主。

美莱达止不住的颤抖,但她还是奋力推开他,疯狂嘶吼,“快跑!”卡尔一怔,急忙起身。

“跑?”字声尚未消散,红影闪过,挡住了他去路。前面是扇大窗,想朝外破窗而去的势头一时被阻。

美莱达突然冲过来将庄园主的双腿抱住,“跑啊!”

卡尔刚想动作,一只手已被死死擒住,剧痛从手腕那里传来,这是一股强大力量,他完全反抗不了。

“嘭”的一声,接着一个闷哼,美莱达被他踹到了楼板那里,又弹了回来。

“母亲!”

“我没事,你,你快,跑,”美莱达喷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蓦地,头顶似被重物击打后的炸裂,昏眩,四周急遽暗沉,如坠冰窟。

“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卡尔他一定会帮你们找到你们所要的!”耳边传来的好像是母亲哀求声,卡尔悠悠醒转,依然头疼欲裂。

这是哪里?好热。

眼前弥漫着一些蓝雾,惊觉原来是几百根手臂粗细的蜡烛围着他点燃,烛火在夜空里释放着淡蓝的烟,他们想做什么?卡尔挣扎了一下,发觉已被捆在柱子上,而美莱达是在旁边不远的另一根柱子。

卡尔张了下嘴,发现能说话,“无论你们想干什么?我不希望连累到美莱达,先把她放了!”于是向那几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喊话。

“卡尔先生,您今天的表现可不太友善,现在么,咳,如果您不那么狂躁,也许我们可以谈。”一片烛光的对面里有一个暗影正对他说。

卡尔强压抑住愤怒,眼前人就是让他变成吸血鬼的始作俑者,恨不能吞了他,“你说!”牙齿都在发颤。

“很好,哈哈,算你还看得清大局,我很欣赏!哈哈!”

“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了!您的欣赏!”卡尔冷笑。

“这样,如果您答应我们的要求,美莱达女士自然可以立刻离开这里。”那个重新变得冰冷的声音似乎能压抑住几百根灼热的蓝焰。

“不,卡尔,你不要.......”美莱达还没说完,就被堵上了嘴,她奋力挣扎但毫无用处。

“什么要求?”卡尔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锐利。

“当然是任何要求,哼哼,你有选择么?”那个声音盖过噼啪作响的烛火。

“呵呵,好,我答应你们任何要求,放了她!”卡尔没有犹豫,一边尽力收拢着愤恨。

“好!解开美莱达,把她关到3号楼。”有几个黑影冲过来,把呜咽挣扎的美莱达拖了出去。

“你不是说放了她吗!这就是你的承诺?”卡尔终于抑制不住愤怒,吼出声。

“看来您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等您听清楚我们的条件,最后谈妥后,美莱达自然会秋毫无伤,只不过我们对于怎么放的问题有不同的理解。我们可不愿意她走出这个庄园,她将成为我们的贵客,一位衣食无忧,永久的贵客!”

“您还真是一位无耻鼠辈!”卡尔狠狠往地下啐了一口痰。

“鼠辈,这话有点不太友好。我还是那句话,您有选择么?如果没有,请别废话!”那个语气变得更冷冽。

卡尔吞下脏话,唇角被自己咬出了血。

那个人在黑影中挥挥手,让四周站着的数十人统统离开,只留下那边高台上围坐着的几个人。

开始了吗?透过蓝雾的间隙,有点看清楚了,那当然就是庄园主光头格拉斯。

“想必您也知道了,我们派美莱达来就是为了那个小东西,至于那里面的小秘密,关联着我们在座所有人的命运。”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几个人。

一定是什么瓷盒,卡尔支起耳朵,忍不住问“哦,是那个瓷盒里的吗?”

“哦,正是,您了解到了什么?”

“当然没有,我只知道瓷盒,其他一概不知。”卡尔冷冷地回复他,“谅你也不会清楚。”格拉斯继续说,“您必须代表我们去找到这个秘密,并且要在规定时间内,否则您母亲美莱达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卡尔沉默,他需要听听什么秘密值得格拉斯他们这么做。

格拉斯继续着,“那是遥远东方的古老秘密!”

接着,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卡尔祖父的那份家族多年流传的书卷上,写的方块字,就是龙国古汉字,小篆,里面谈到关于九鼎的传说。

据说在龙国的远古朝,有一位道家高人告诉先皇,把九鼎深埋于地底,经过百年以上就可以产生出影九鼎,年代越久能量越大。如果把这九个鼎分布于世界上各个合适的地域,一旦生成了影鼎就会成为一片法阵,每片法阵会产生出各自不同的结界秘境。这种秘境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而每只鼎域之间又会与世界各地的其他鼎域发生隐秘互动,其能量和作用超乎想象。

而所有法阵形成的结界秘境对灵体有一种特殊作用,就是可以让自己在百年之后重新恢复肉身。

卡尔听得目瞪口呆,“秘境对你们有什么用?”

“那个结界秘境能让灵体触摸到真实世界,就连我们吸血者也能吸到真正的血液,甚至恢复人身,您说有没有用?”格拉斯发出一阵撕心的笑声。

“为什么选择我?”卡尔问。

“拿到密卷这十年来,我们一直试图按那张羊皮纸上的信息寻找,很不幸,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许没有皇族血统的人是找不到的,也许羊皮纸上写的是真的,唯有你们这样血统的人才能找到并开启那个结界秘境。”格拉斯阴恻恻地说,话音也有些无奈。

“我是皇族血统?”卡尔苦笑着,‘一个有着皇族血统的吸血鬼?’

“嗯,有些事只是假设,不过你的血统似乎不假!”

“好吧,现在可以放我了吗?我准备好了,任何时候都可以是一个好的开始。”卡尔全身被绑得生疼,嘴唇干裂,越舔越干,好想出去喝顿好的人血大餐!

七个人的座位那里传来一阵窃笑。

“难道你们没听清楚吗?我会为你们找到那个什么秘境的!”卡尔立刻很庄重的表示,他很渴,浑身也开始燥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眼前这一切布的是什么法术?

“是的,是的,你当然会!”中间的格拉斯异常撕裂的干笑着,让凝固着的空气中有刺骨寒意。

接着他一挥手,约四个人起身走下阶梯,“你们,你们是真的放我?”卡尔开始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在烛火的余晖暗影下,他周围的地面除了那几圈蜡烛,还隐隐有着十几道大圈,仔细看竟然是用猩红的血和白色的物质涂写,它们是一个个紧排的非常奇特的符文。

“你们想做什么?格拉斯?你不需要我寻找密境了吗?”卡尔觉得情况很糟,叫喊声漂浮在无星空的暗夜很快就被消散吞噬。

“我们来放你!”

格拉斯还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接着卡尔看到他们把一根根新木炭按照一定规律,摆到他脚下,每根木炭上都有红与白色相间的符文。

天哪,他们这是想烧死我吗?卡尔恐惧起来,火对于吸血鬼来说是最可怕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卡尔厉声大喊,声音在宽广的旷野中震荡。

“我不是答应你们了吗?”卡尔差点就开始哭求,毕竟吸血鬼的肉身如果被烧那是极其痛苦的,美莱达就是畏惧这样的酷刑向他们诚服的。

“对不起,我们血盟会有句老话,凡事只有为自己,才做得刚刚好!”

“另外,这也只是一种保障!”他声似鬼魅,如一根带刺的荆棘在幽暗深处向他心底攀爬而来。

“什么保障,你们这群下地狱的禽兽!”

“很好,怒气会将让您的血液蒸腾掉杂质,它会更高贵。哦,我们确实在释放您,卸下您这副肉身躯壳,它是无用且堕落的,唯有释放出您那高贵的灵魂,才能得到您与我想要的东西!”格拉斯似在高声赞颂。

接着他又对着那根捆绑着卡尔的立柱指向的无垠星空,双手合掌,开始喃喃自语。

接着格拉斯起身,那里响起诡异的念诵声,七人已齐齐站起,七条黑影在一步步逼近他,“放开我,放开我!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卡尔奋力挣扎,然而哪怕皮开肉绽也难以松动。

念诵声开始加速,与卡尔的嘶吼混合在一起在上空盘旋,“格拉斯,我要杀了你,一个个杀了你们,我一定会将你们杀得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格拉斯第一个走下阶梯,卷起衣袍跨过蜡烛,仿佛烛火对他毫无伤害,格拉斯站在他面前下面的烛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打上恐怖的红蓝晕色。

卡尔猛咬破舌尖向他面门啐了口血沫。

格拉斯并没有回避,他的血红眼珠凝视着卡尔,里面蕴含着令人窒息的东西,格拉斯嘴里念诵还在继续。

突然他伸手抓向卡尔,“刺啦!”一下撕开卡尔的衣襟,接着头发也被抓扯着拧向另一边,脖颈那里传来冰凉的寒意,他要喝血?吸血鬼能喝吸血鬼的血吗?卡尔猛力挣扎嘶叫,无奈对方双手如钳。

格拉斯的身体紧靠上来压制住卡尔奋力扭动的身体。

耳边传来一阵低语,“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吗?没有肉身的束缚,你会更自由!”

接着是毛骨悚然的一排冰冷利齿在他脖子皮肤上的摩擦,原来人类也是这样被我啃咬的吧,该有多么绝望!

“享受吧,”

一排牙齿中的两颗已渐长,快要扎破皮肤。卡尔狂跳的心几乎就要停止,喉头已嘶叫不出声音,因为脖子整个被扭着,已几乎窒息。

“人世间的应得之物,及我们的期许,总是两厢生宜!”

突然两颗尖齿如刀插进他血肉,痛至心扉。

“啊!!!”卡尔只能从扭转的喉头处挤出一声惨嚎。

他全身的血液在格拉斯的喉头滚动中被其疯狂吞咽。

卡尔好像能看到自己,那个被捆绑在火柱上的,那个已不再抽搐,哀嚎渐息的人,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肌肤竟开始收缩起皱,似乎血已被吸干吮尽。

而旁边的格拉斯却是容光焕发,竟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卡尔,你流淌着皇族高贵的血液,浪费可真是一种耻辱。”他松开压制的手,打一个饱嗝,仰天狂笑。

卡尔又回到自己身体,这毫无知觉的身躯,仿佛是一捆干瘪的枯柴。

但紧接着被灼烧的热浪痛醒。

火!

火!

周围已经开始灼热起来,那是逐渐升高的烈焰。

卡尔痛苦地扭动,双脚很快就变得麻木,其他部位也会是这样吗?那还算好。

猛然想起孤儿院的嬷嬷教会他的祷告。

“上帝啊,请您拯救我!”火焰中的声音沙哑微弱,已无生机。

“上帝救我!”

“救我!”

“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

声声哀嚎泯灭在焦木的噼啪声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迅速攀升的烈焰白光和惨痛吞没……

卡尔自此成了卡尔焚,数百年来,他一直都在不断寻找能恢复肉身的鼎域秘境,灵体态优势确实是肉身不能比拟的,他终于寻找到了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这是紫薇山山底的入口,这个曾经的羽化洞,后来的孔道又被其他墓葬所占据,而找到困灵阵说明秘境已经距此不远。

甲鲲当然不是卡尔焚的对手,卡尔焚是在利用甲鲲迸发的杀意能量,并以自己的血来献祭,试图开启一个未知的法阵以此感应到秘境的存在方位,这一切最终还是归于失败。

他遁入灵玉准备再做一次努力时,一残道长到了,直接就拔出了那块阵眼灵玉,停止了几处地境的运作。

他在空寂的羽化洞里沮丧了许久。

但怀揣百年的怨毒不会让他停息,舔尽伤口残血后,誓做吸血鬼王的心志重又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