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也在前辈的算计之中吗?

杨勇冠蓬勃的气血缠上关刀,仿佛冥冥之中可以听到虎啸龙吟,厚重炽烈的气息从上弥散而出。

青阳候杨家也是武人一脉,或者说,因为军功制的原因,大离的王侯多是武人,蓬勃的气血,强悍的力量,都是战场上大杀器,往往能够一人破阵,力破千钧。

杨勇冠作为青阳候的嫡子,天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神力非凡,再加上年级比公孙君大了半辈,各个方面来说,对这个步云宗大师姐都有绝对的优势。

“来得好。”

若是换做以前,公孙君绝对不会硬碰。

但现在的她,今非昔比。

在兵刃即将相击时,公孙君的剑锋以一个难以捉摸的角度,点在了关刀侧面。

公孙君倒飞而归,身姿飘然如同一道飞扬的蓝绸,手中之剑嗡鸣不已,受到了极大的反震之力,但她身在半空,轻而易举的便将其抵消。

两人都是毫发无伤。

凌空飞起的同时,公孙君的剑气更加凌厉,仿佛将刚刚杨勇冠的那一刀当成了磨剑石。

“嗯?”

杨勇冠刚毅的面上愣了下,他本来照着父亲说的话,刻意的收了五分力气,败而不伤便是,现在看来这女子的剑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怪异。

他皱起眉头,抬手便是一招举火燎天,将公孙君再度震飞出去。

这次的力气....好像比上次要更大了?

于是,极为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天生神力的青阳候嫡子,在潮水般的剑光下,被死死压制,而且越来越难维持。

“不是吧,大师姐比杨公子还要小五六岁,又越了一个品,我还以为杨公子会两招把她打发了呢。”

“你们发现没,大师姐的剑法,有种奇异的韵味。”

“这剑法绝对不是步云宗的,我们从来没学过呀,难道是祖师爷偷偷给她开小灶了?”

周围人都是颇为惊异。

杨庆则是将目光看向余丁。

发现后者也是满脸呆滞,甚至还苦笑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我师父的剑法。”

杨庆没有怀疑余丁的话。

人家没必要,也犯不上骗自己。

而且张缺二性情高傲,如同劲竹般宁折不弯,曾有言‘剑者,杀器也,一剑即出,你死我活”,完全是一剑破万法,高歌猛进容不得半点退缩,这种旁敲侧击积蓄力量的剑法,完全不是他的路子。

难道.....是这女子自己领悟的?

杨庆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随后又很快的摇摇头。

不可能。

他宁愿相信张缺二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在八品创出此等剑法。

这相当于叫个太监去逛青楼,无鸡之谈。

难道.....教她剑法的另有其人?

很有可能,张缺二自知时日无多,也知道自己的剑道不适合现在的步云宗,干脆将门下天赋最好的弟子,交给了另一个剑道泰斗。

‘到底是谁呢?’杨庆脑中闪过几个有印象的高人,但都被他一一否决。

这位久负盛名的步云剑首交友满天下,仇敌更是朋友的十倍.....此人如果答应张缺二,要守护步云宗的话,那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也许,就在现场?

他迷着眼睛,视线扫过的之处,一众步云弟子,江湖客们都埋着头,不敢与其对视。

看到太极道场上渐渐落入劣势的儿子,杨庆颇为头疼的扶着额。

‘也罢,还是亲自出手试试,看能否将幕后之人逼出来吧。’

随后轻轻的挥了下袖袍。

伴随着堂中骤然升起的高温,淡金色的气血凝成实质,化作狰狞的金色蛟龙,那双霸气四溢的双眼,缓缓睁开。

咯嘣——

长剑断裂声音,如此清晰。

公孙君脸色一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眼睛瞪大,怎么也没想到,杨庆贵为青阳候,居然会对一个小辈出手。

三品巅峰和八品,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已经不是用任何手段可以弥补的,如果这下被打实了,必死无疑。

见到这一幕的余丁,短暂的惊骇后满脸怒意。

“青阳候,你当步云宗的意气用尽了不成?!”

他一边大声呵斥,希望分散杨庆的注意力,一边运气出剑。

背上的佩剑瞬间出窍,剑气如龙飞射而去,速度快如白驹过隙,令人脸颊生疼,但杨庆却不管不顾,所以仍然差了那么一丝。

眼看公孙君就要香消玉殒。

嗡————

就在此时。

没有丝毫声音,她怀中那副贴身存放,时常拿出来端详的画卷缓缓飞出,不带丝毫烟火气徐徐展开。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已经消失,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那青花宣纸悬在空中,上面清晰可见纷飞的大雪,矗立的梅树,还有那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随着画卷鼓动飘忽,亮起温润的光晕,越发清晰可见。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伴随着字迹显现,一个沧桑仿佛看透人世,却又积蓄了无穷锋锐的声音,在人们耳畔响起。

“是前辈的字帖!”

公孙君看见画卷展现神异,心中没由来的平静许多。

难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在前辈的算计之中?

恍惚间那位磨剑的老者仿佛活了过来,背负着双手站起来,手中的清冷长剑褪去晦涩,下面是水镜般的剑刃,只见他信手一掷,长剑便脱离画卷,如同大江奔涌,水银泻地般膨胀。

瞬间,太极道场上凭空多了一条剑气长河,浩浩荡荡,朝着那只金色蛟龙洗戮下来。

这份剑气,是一种纯粹的剑道显化,超脱了力量的束缚。

桀骜霸气的蛟龙,被剑气淹没后,连挣扎都未来得及就化为虚无。

它本就是外强中干,杨庆本来也未打算杀公孙君,只是看起来声势唬人。

但这条蛟龙的虚实,可是连余丁都未看出,其他人又怎能知晓?

众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