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女巫会的秘密

“走吧。”阿米莉亚等到克里斯走到自己身边，直接转过身，往外面走去，动作干脆，伞檐旋转间，在雨中荡起一圈涟漪。

辛吉德侦探事务所旁边，停着一辆马车，倒也没有多华贵，灰褐色调浮现着低调的气息，雕刻着大雁纹饰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相较于其它马车而言更加宽大的门上用红色丝线垂着一个铜铃，在大雨中不断摆动，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响。

这辆马车，克里斯曾在阿米莉亚的庄园中看到过，应该是她的私人马车。

想想自己每天还要为1利弗尔的马车费斤斤计较，克里斯便在心中咒骂起这该死的资本主义，浑然忘却了自己曾也是资本主义的一部分。

车上的装饰华贵，座椅用紫红色的丝绸包裹着，马车的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此时正燃烧着火焰，温暖了整个马车空间。

“当时发生了什么？”克里斯并没有按捺太久，他心中早就有了猜测，问这句话，也不过是找个机会打开话题罢了，他相信阿米莉亚并不会无缘无故等在这里，只为了送自己回家。

“很多...”阿米莉亚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中没有任何意外与犹疑，她知道在克里斯的身上藏着一些秘密，但她不想去探究。

“我们活捉了女巫会在布图市的首领，知道一些事情...一些很严重的事情。”阿米莉亚语气凝重。

克里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选择认真倾听。

“你还记得那个小丑吗？”阿米莉亚突然说道。

小丑？克里斯当然记得，小尼尔的哥哥亚瑟，自己还曾在对方手上买过两个小工艺品，是个明亮温暖的大男孩，为了生活一直在挣扎，最后却死在了女巫会的阴谋中。

“他是一个祭品，”阿米莉亚看着克里斯，和她预料的一样，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于是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女巫会在贫民窟举行的邪恶仪式已经失败了，被成功召唤的巫魔佑女最终陨落在了某个叫做帕加琉斯的神秘存在手上，而小丑，不过是仪式产生的副产物，但...我们错了。”

“仪式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巫魔佑女不过是女巫会用来掩盖终极目的的幌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神性吗？”

克里斯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在小丑湮灭那天，阿米莉亚与自己的对话。

那天，在贫民窟，当女巫会进行召唤仪式的时候，凋零教派也在现场，而小尼尔的哥哥亚瑟因为晚归，意外地获得了属于凋零之主的神性，从而分裂成了阴暗面以及光明面，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作为阴暗面的小丑为了满足心中的杀戮欲望，不断复仇，甚至杀了一位命运途径等阶二的悼亡者。

而亚瑟的光明面则与之相反，不断进行着报恩一系列的事情，甚至来到了守夜人的书屋，送给了自己最后的礼物。

最终，小丑的阴暗面被自己门后的未知存在出手消灭，而根据阿米莉亚所说的，小丑的光明面则落入了女巫会手中。

换句话来说，是凋零之主的部分神性，落入了女巫会手中。

在整个小丑事件中，看起来没有既得利益者，不仅是明面上的守夜人，就连存在于幕后的凋零教派，也被女巫会给耍了，成为了女巫会手中的枪。

但女巫会看上去也显得有些吃力不讨好，她们牺牲了一位等阶七甚至更高的巫魔佑女，只是换取了凋零之主的部分神性，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起初我们都不明白女巫会要神性力量究竟为了什么？要知道，神性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无法被操控，被利用。”

“后来希元的死，也被我们理解成了女巫会对于凋零教派的警告，你没有与她们打过交道，女巫会得人，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只要她们想，她们能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来！从那以后，我们也对女巫会展开了调查，但是还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阿米莉亚的情绪因为诉说而波动起来，希元教授是凋零教派的人，克里斯早就知道，自己的队友死在女巫会手上，可想而知阿米莉亚除了悲伤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那老库奇...”克里斯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米莉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猜的没错，老库奇也是我们的成员，代号时钟，我是今天早上得到他即将失控的消息，其实不能说是意外，老库奇年级大了，困在等阶三已经很久很久，这么长时间没有失控，只能说明他运气好。”

“好在老库奇一辈子未娶妻生子，也没有什么牵挂。”阿米莉亚感慨道。

“没娶妻生子！”克里斯悚然，他可是清楚记得当时在钟表店的时候，老库奇对自己和克洛艾说的那个故事，当时老库奇的神态动作十分诚恳，不像作假。

但阿米莉亚也没必要骗自己，那也就是说，其实在那个时候，老库奇就出现了轻微的失控症状，并且拥有了错乱的记忆，一想到这里，克里斯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了？”对于克里斯的惊讶，阿米莉亚也感到有些意外。

于是克里斯把那天在库奇钟表店遇到的事讲了一遍，阿米莉亚听着，有些黯然。

事实上，那天阿米莉亚也在库奇钟表店，不过一直呆在二楼，并没有听到老库奇讲的故事，不然的话她就可以提早作出反应，说不定可以避免这次祸乱，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了。

“算了...”阿米莉亚掀开耳边的幽蓝色帘子，看向外面——实际上什么也看不清，雨幕沉沉之下，仿佛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我本来以为老库奇的失控只是一场意外，上午过去，也不过是想处理一下残局，但没想到，女巫会的人，也在那里，并且想要盗走那个钟。”阿米莉亚说道。

钟？克里斯也有印象，自己昏过去之前，看见女巫会手中抱着那个倒走的钟，老库奇当时说是自己为了纪念儿子而打造的，如今看来都是扯淡！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钟，而是一个神奇物品，至于究竟有什么用，没人知道，老库奇是机械途径的进化者，对于机械有着天然的亲近与理解，所以我们便把钟放在了钟表店，进行研究。”

“也就是说，女巫会在钟表店做了那么多，所为的，不过是那个钟，她们利用了特殊的手段，让老库奇变成了能够操控幻象的怪物，然后携带具有看破幻象的神奇物品，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钟带走。”

“...”克里斯无言，但内心却是极其震撼。

这样的计划不可说不周密，如果不是当时发生了意外，女巫会就成功了，从守夜人与凋零教派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那个神秘的倒走的钟，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最后凋零教派的人发现钟不见了，估计也不会怀疑到女巫会身上。

更别说会知道，老库奇的失控，是女巫会一手操控的结果。

马车在大雨中缓慢奔行，沉稳而压抑。

“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克里斯眉头紧皱，他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他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自己身边浮现、交织，这张网要抓住什么？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阿米莉亚沉默了良久，说道：“抱歉，我们只知道女巫会所图特别大，但究竟是什么，无从得知，女巫会首领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但...也可以猜得到。”

“她们在布图市做了这么多，很可能是为了复活...”

“原初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