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宴会与小丑
所谓的宴会，少不了觥筹交错的欢乐，与互相吹捧的虚伪，标榜为上流社会的人们穿着光鲜体面的服装，戴着热情虚伪的面具，游走在镜花光影里，沉醉于水月迷离中，克里斯靠在离壁炉不远处的白色墙面上，手中的高脚杯盛着如琥珀般泛着明净光泽的葡萄酒，他嘴角噙着笑容，微微摇晃着酒杯，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只是看久了之后就觉得有些疲乏，南法朗西帝国的绅士们总是有着近乎统一的装扮，燕尾服、西裤、半高礼帽再加上文明杖，当然，殷实一些的还会在夹克说是燕尾服口袋中放一块象征身份的怀表，但除了个头高矮还有发色不同之外，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差别来。
女性的服装倒是极为丰富，其实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她们的地位得到了空前提升，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服装，从之前的单调保守变得富有活力与变化，宫廷式的长裙虽然依旧是社会主流，但现在的少女们还是会更多的选择及膝裙或是洛丽塔式的裙子，配上好看的流苏与蕾丝，平添了几分灵动与魅力，但...都没有自家妹妹好看啊，作为一个忠实的妹控，克里斯一直觉得克洛艾就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不接受任何反驳！
当然，身材出挑的乔安娜其实也不错，只是那暴脾气也许只有埃利奥特那个未来子爵会喜欢了，还有薇拉，小女孩也超级可爱，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尤其是圆脸害羞起来红扑扑的模样...果然自己对于可爱的女孩子还是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啊。
“你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克里斯。”埃利奥特端着红酒走了过来，气场与克里斯刚认识他的时候截然不同，尊贵而优雅，就像是高山之巅遗世独立的兰花，他没有笑，因为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会轻易把这种高贵的气质打破。
克里斯摇了摇头，不做解释，反而是调侃笑道，“呵呵，埃利奥特，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聊天，这种感觉其实很痛苦吧？”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空闲去找乔安娜，因为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成功的商人，或是爱好吹捧的政客，虽然应付得如鱼得水，但却没能得到哪怕一丝空闲，好不容易抽身出来了，却发现乔安娜、克洛艾还有薇拉三人组居然不在一楼，只好来找待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克里斯诉苦。
闻言，埃利奥特颇为痛苦的叹了一口气，充满自信光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惫的笑意，刚想说话，便看见克里斯努了努嘴，说道，“下来了，快去吧。”埃利奥特回过头，果然，穿着洛丽塔及膝裙的克洛艾有说有笑地从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灯光洒在她金色的微卷长发上，闪出点点迷人的星光，说笑之间，眼眸灵动，如同月色下最温润的湖水，给人以温柔的感觉。
埃利奥特回过头，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表达自己的感谢，克里斯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拍了拍埃利奥特的肩膀，鼓励了一句，“加油。”埃利奥特瞬间更加激动了，追妹子，有什么比得到了大舅子的许可更加鼓舞人心的？他挺直了自己的胸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与头发，然后在克里斯鼓励的目光下毅然转身，朝着自己心爱的克洛艾走去，克里斯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默念道，加油啊孩子，乔安娜迟早都是你的！
可惜走到一半...埃利奥特就被截胡了，身形消瘦，穿着体面的约翰逊拦住了他追求幸福的道路，他是布图市最年轻的议员，起初埃利奥特看起来十分不耐，但约翰逊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埃利奥特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回头朝克里斯看了一眼之后，想要过来，却被约翰逊伸出一只手拦住，他摇了摇头，又耳语了几句，埃利奥特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阴沉，再次看了克里斯一眼，用极小的声音低吼了一句，“女巫会那些家伙，究竟想在这里做什么！”
飞驰的马车上。
“女巫会...”亚当眉头紧皱，就着马车中微弱的烛光，看着一沓厚厚的文书。
“臭名昭著的邪神教会，根据内部记载，三百年前黑暗祭祀后面，就有她们的影子...很隐秘，成员基本为女性，掌握有完整的女巫途径，信仰原初佑女这位邪神，队长，加上女巫会，这次的事件背后，已经涉及了两个隐秘组织...”玛丽担忧说道，女巫会的信息，是刚刚从总部传递过来的，关于前几天在贫民窟发生的异常，涉及到了高等阶存在的巫魔佑女，还有其身后的女巫会，光案宗就多达数百页，再加上疑似隐秘组织的凋零教派，两个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在同一地方同时出现，还真是让人感到不安啊...隐约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亚当摇了摇头，他放下手中厚厚的文书，说道，“玛丽，当加入守夜人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守护与黑暗，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这次的事件如果能够完美解决，我会向总部提出加薪申请...”
加薪申请...玛丽侧过头，看向窗外飞驰的夜色，微微叹了一口气。
克里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正常，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微弱，就好像是自己做过一个梦，然后遇见了与梦中一样的场景，但又因为是梦的缘故，让人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怎么样，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着，埃利奥特已经不见了，连带着薇拉，看来这兄妹两有事应该先走了，克洛艾与乔安娜坐在进屋左侧的大格子窗前面，正开心的聊着天，克里斯敏锐看见在妹妹的头发上，别着一个粉色的蝴蝶发卡，兴许是乔安娜送的，但克里斯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在原地徘徊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克洛艾...”走到跟前，克里斯轻声呼唤着，正开心聊天的克洛艾笑容顿了一下，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克里斯？”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全是疑惑的味道，她的睫毛并不是很长，但很分明，蓝色的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宝石一般纯粹无暇。
“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克里斯轻声说道，“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吗？”明天是周一，教会学校的上课时间为周一到周五，除了节庆时间和生病，其他时候都禁止请假，就连比较轻微的迟到，也会受到一定的惩处，比如说负责街道卫生等等。
克洛艾皱了皱眉头，看向会客厅那个高高悬挂的大钟，最短的那根黑色指针刚过象征着八点的刻度，不算晚...但也不算早了，也许还要走一段路才能拦到马车，这让克洛艾有些为难，乔安娜倒是极为贴心的站了起来，对克洛艾笑道，“时间不早，是该回去了，我去叫人给你们安排马车。”说完之后，乔安娜转过头，笑容瞬间收敛，对着克里斯冷漠说道，“让开。”
克里斯很乖巧地往旁边一撤，看着乔安娜一脸冷漠地走了过去，心中暗自为埃利奥特祈祷...这倒霉孩子怎么就喜欢上了乔安娜这只母老虎呢，想不通啊想不通，也许上层人士都有着特殊的爱好？不对...自己以前不就是上层人士嘛！
就在克里斯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克洛艾站了起来，双手掐着袖珍包，有些不悦地说道，“克里斯，你刚才的行为太不礼貌了，也许你可以采用更加委婉的方式。”克洛艾语重心长，但很明显克里斯并没有听进去，目光落在那只粉红色的蝴蝶发卡上，他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起初认为是克洛艾的香味，但很快便发现并不是，直到看见这只蝴蝶发卡，一只用麝香草编制而成然后染上颜色的东西，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小丑的脸庞。
“这是从哪来的？”克里斯语气十分严肃，他伸出手，想要把那只蝴蝶发卡摘下来，但又担心把妹妹给弄疼了，于是手指只是轻轻放在发卡上面，
克洛艾下意识想要躲开，但鬼使神差的又没动，这种心里表示拒绝身体却很老实的现象让她有些难堪，咬了咬嘴唇，故意凶巴巴地说道，“这个不用你管吧，反正是别人送给我的！”
别人送的...克里斯并没有因为妹妹变得凶巴巴而放弃追问，因为这东西所涉及的事情实在太过于惊悚，一个原本死在灾难中的人重新出现，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克洛艾在哪里买的，还有可能是乔安娜或者是薇拉送的，克洛艾一般不会接别人的东西。
“到底是谁送的，”克里斯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往前走了一步，从克洛艾的视角来看，这种严肃更像是一种逼迫，生气，她有些委屈的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说话，便听见克里斯身后传来乔安娜暴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克里斯！”
克里斯转过头，神色冰冷，本来想说一句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但话还没说出口，他整个人都定住了，死死看着人群中那一抹鲜艳色彩。
一位穿着五颜六色劣质燕尾服，带着七彩高尖礼帽，脚下踩着老式尖头皮鞋，画着油腻小丑彩妆的青年正站在人群里，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