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妇
徐真站在图书馆门口，这里没有想象中的人潮涌动，自从那个名叫菲欧娜的女神进入图书馆后，围观在附近的眷属们也都纷纷离开了这里，除去少数几波人走进走出，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此外再没有喧闹的景象。
“别搁这愣着了老弟”熟悉的东北话传入徐真的耳朵，伴随肩膀上传来的一阵大力，刚刚还满脸怒容的这个家伙，现在却变得一脸无所谓地劝慰起了自己，徐真一直纳闷这个黄毛兄弟的体内是不是住着两个灵魂，一个狂风暴雨，另一个叫风细雨，每次都能看到他两副面孔。
脚踩在深色木制的地板上不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只有这种古朴的声音才配得上古典的氛围。徐真抚摸在入口同样质地的围栏上，手上传来温润的感觉，每一块木材在雀跃着，向抚摸自己的手上传递着体温，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别跑，小子！”
徐真刚准备进入围栏中，从入口附近的小棚屋里跑出来一个年近六旬的白胡子老头，只不过这胡子长的有点可笑，胡子梳到两侧，确是一处长，一处短。
“看你这长相面生的很，哪个事务所的眷属啊？”
白胡子老头瞟了徐真一眼。
“林火火……”徐真有些犹豫地答道，看见白胡子老头听到他的回答后居然愣了一下。
“林火火？”白胡子老头瞪大了眼睛，仅剩一半胡子也往天上竖了起来，居然在跟徐真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对….怎么了？”刚刚被那菲欧娜嘲弄了一番，徐真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内心的不安感觉再度升起，知道眼前的老头下一刻就要发难了。
“好，很好，非常好，居然是这个废神的眷属，居然敢偷图书馆的书，还烧了我的胡子！？”白胡子老头似乎已然愤怒到了极点，桑老的面庞居然笑了起来，这笑容看在徐真的眼里，只觉得心里发毛，那是疯子的笑。只是徐真并不知道，上次红发小巫女在图书馆引起的轩然大波，整个图书馆的守护者都被惊动，纷纷赶来拦截这偷书的女神，这白胡子老头自然就是其中一位，只是一个不小心，就被熊熊烈火烧掉了自己视如珍宝的胡子。
无力感再次包围住了他的身体，徐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些无所谓的麻烦。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我今天必定要把你们抓起来，让林火火亲自赔罪道歉”细长的法杖从白胡子老头的袍袖中滑落在手上，竟然即刻就要动手。
“你们进去等我”莫莫的神情不似之前般畏惧，竟准备与这白胡子老头动手，气场也变得凌厉起来，徐真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个永远都笑呵呵的侍者也有可怕的一面。
徐真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莫莫，并没有挪动脚步，虽然他没有见识过莫莫的魔法，但是看他速来的猥琐做派，确实不像个高手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现在突然发难，究竟能不能撑过白胡子老头这关。
“走，还要我说第二遍吗”莫莫极寒的声音响起，这已然不是徐真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个在后花园描绘出赤裸少女的猥琐侍者。
最先会意的是叶戈儿，他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往图书馆大门冲了进去，身后的金沐恩和李淑雅也跟上了叶戈儿的步伐，似乎并不担忧这挺身而出的侍者，只剩下最后的徐真和潘还未挪动脚步，徐真注意到潘的眼神中竟流露处一丝怀疑的神色，显然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似乎他对这性格大变的莫莫感到极为好奇。
“快走，千万不要回头”莫莫的声音已经低到了冰点，如同饿狼即将扑食前的低吼，这是死战前的号角声，即便一人也可以是一支军队。
看到莫莫已然如此表态，徐真和潘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一丝疑惑也烟消云散，两人朝着图书馆中心跑去，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莫莫仰天长啸，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半刻钟后，图书馆的门再次围满了人，目光惊愕地看向位于人群中心的两人，一句话说不出口，此时只见那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正抱紧了白胡子老头的大腿。
“你小子刚才不是还很狂吗？”轻蔑的声音从老头身上响起，却并未进入莫莫的耳中。
“白胡子前辈，刚才那些都是第一次来神界的新人，您这般实力，怎么会跟一群菜鸟计较”莫莫的笑容如同菊花般绽放。
白胡子老头此时已然消气，收起手中的魔杖，将抱在大腿处的莫莫踢开到一旁，回到了棚屋内。
以自己的自尊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和平，这！就是莫莫的战法！
已经深入图书馆的众人见身后的白胡子老头并没有真的追来，于是也放慢了脚步仔细打量起这图书馆内的情景。
巨大的檀木书架上罗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有序地整列排布起来。但却没有人在一旁翻阅书籍，似乎这些厚重的书籍只是摆设一样，随手翻开一本古朴包装的书籍，徐真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居然是一本没有字的书籍，不仅是这一本，连同旁边的几本书籍都是一样的情况。
“怎么回事？”徐真看向自己旁边的黑发少女李淑雅。
少女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书籍里看不到文字。
莫莫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的附近，似乎与刚才白胡子老头的纠缠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你赢了？”叶戈儿有些惊措地看向满脸通红的莫莫。
“那是自然，等何时的机会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徐真注意到莫莫似乎正有意无意地看向潘，这话好像是对他所说。
“不用翻了，这些书只是拓本”莫莫看向正在翻书的徐真。
“等一会我先带着你们注册，激活你们的神性血脉，你们便可以挑选适合自己的魔法”于是便带领着众人朝着楼上走去。
“那个白胡子为什么说小林所长偷过图书馆里的书籍？这图书馆的魔法不正是来源于众神吗”徐真对于这件事的发生也是特别的好奇，于是便向着莫莫问了出来。
“当然是源于众神”莫莫答道。
“那为什么她要亲自来偷呢？”徐真还是不解。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向你们解释吧”莫莫摇了摇头，并未告诉徐真。
走进二层的众人看到空空荡荡的大厅之内，一位年迈的老妇正在问讯桌后与人交流，在记录着面前眷属的信息资料，那个羞辱众人的菲欧娜也在一旁等待着，身后那群黑西装的青年们似乎就是她的眷属，此时如同徐真等人一样来到图书馆注册信息，显然菲欧娜此刻的心情不错，并没有理会走来的众人。
“在这里排队即可”莫莫指了指那个并不长的队伍。
“排完队，图书馆会将你们的信息记录在册，你们也将正式成为小林事务所的一员，然后你们根据分配的顺序进行相应的天赋血统激活，这是每一位来神界的新人的必经之路，拥有什么样的天赋，就学习什么样的魔法。”
徐真听着莫莫指示站在了伙伴们的最先列，同时也打量着正在记录的老妇。
老妇的容貌已过花甲，却无半点腐坏气息，这不禁引起了徐真的好奇，他通过莫莫了解过一些，关于年龄和容貌的问题，不论是众神还是眷属，来到神界是什么模样就会永远保持着什么模样，容貌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老，所以稚嫩的男孩永远不会变成须发皆白的老人，除了顶级魔法可以改变人的形态之外，并无其他方法。
只是片刻的思索，队伍已然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叫什么？”老妇没有抬头看向徐真，在空中不断起比划着的钢笔也停了下来，似乎正在等着徐真说话。
“徐真”徐真说道，此时他的眼睛盯着那飞舞的钢笔，钢笔似有生命，居然自己蘸了蘸墨水，在白纸上记录下他的名字，这不禁让徐真觉得有些神奇。
“你是哪位神灵的眷属？”老妇继续平淡地问道。
徐真犹豫了片刻，今天两场闹剧才发生不久，真不知道如果将小巫女的名字说出来会不会再次给自己引起祸端，这是一种本能地趋利避害的反应。
“林火火”站在徐真身后的叶戈儿见徐真愣着不说话，不由得替他说道。
老妇听到叶戈儿的回答后，停滞了片刻，居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徐真，那浑浊的眼睛落入徐真的眼中，竟让徐看恍惚了片刻，那到底是经历如何悲惨的一声才会有的眼神。
徐真点了点头，表示叶戈儿说出口的信息并没有问题。
登记的流程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繁琐，只需要最简单的一些资料与证明人即可完成，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此时徐真和其他新人已然走到测试室的门前，这是一扇石质的大门，与图书馆的木质风格显得格格不入，将手抚摸在这粗糙的石面上，掌中传来的竟是针刺般的感觉，仿佛那并不是一块石头，而是无数钢针。
“这是迦南石，可以隔绝魔力和元素的涌动，即使室内雷霆万钧，室外却不会丝毫牵连”说话的正是带领徐真等人来此处的青年工作人员，此时看到徐真缩回的手，善意地讲道。
徐真也微笑这冲着青年点点头，对于善意的表现，徐真总会记在心中。
青年此时耐心地对徐真等人讲述着这激活血脉的过程，每一位初到神界的眷属，体内没有任何的魔力，仍然只是肉体凡胎，而这激活血脉的正是帮助眷属打开体内桎梏的天赋血脉，因为眷属们的天赋不尽相同，因此所面对的激活过程也不尽一样，所以在这点上没有任何经验可言，只是简单地指明这激活的一些关键信息，让徐真等人对激活血脉的流程了解即可。
徐真和其他新人分别进入了不同石室内，果然如同青年所说，一口巨大的池子孤零零地出现在石室中心，昏暗的屋内看不清池子中到底装着什么，只是能略微感受到丝丝暖意从池中涌出，徐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朝着池中走去。
那池中的液体仿佛胶状物般，逐渐包裹住了徐真的小腿，大腿，胸膛，脖子，那被软胶包裹的感觉还是非常舒适的。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踩到池底的感觉，池子仿佛极深。徐真想通过踩水的方式保持着呼吸，却惊讶的发现这池子中的胶状物似乎没有任何浮力，瞬间淹没了徐真的脑袋。失去呼吸的徐真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而此时无论如何徐真如何用力，都快速地向池底下沉而去，而似乎又永远到底不了池底。
眼前的黑暗吞没了徐真，意识再次陷入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