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不妙
巍巍青山，悠悠白云。
赵寒一路拾阶而上，中途分别驻足观摩了超凡，灵云，还真等级别命武者之间的切磋比试，可谓是大开眼界，收获颇多。
只是当他意犹未尽，以为下一处就是宝丹命武切磋的地方时，却发现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山巅上。
山路的尽头，赫然是一座约莫八九丈高，通体黝黑，用不知名石头砌成，表面纹刻着一种神秘花纹的祭坛！
“终究是到了这儿了。”
赵寒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绕着祭坛转了一圈，然后默然静立，片刻之后，他脸上浮起一抹混杂着激动、了然的复杂神色。
“没想到，蛊神教覆灭以后，仅仅是遗留的一脉不全传承都能铸就出如此辉煌的宗派，这处转蛊祭坛显然是模仿当年蛊神教的诸天万蛊坛，可以将一些异虫转化成野生蛊，放养在各处蛊园，从而保证宗派弟子所需蛊种的供应。”
赵寒咧嘴一笑，喃喃自语道：“这转蛊祭坛虽因为悠长岁月流逝而丧失了绝大部分功效，但对我来说却是刚刚好，若是真给我一座完好无损的转蛊祭坛，我还不一定能使用得了。”
“而这一座祭坛虽然如今能保留的功能十不存一，但我有蛊神教的正统传承，身体里还住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老古董，想要做点简单的修复还是能做到的。”
在祭坛前站了一会儿，赵寒眼神灼灼，脑海里闪过数套方案，终是不再犹豫，纵身一跃，就蹿高数丈，整个人如鹅毛般轻飘飘的落到了祭坛中央。
就见这座黑黢黢的祭坛上部呈七棱状，四周空旷异常，唯有正中央有一个凹形的孔洞，孔洞内赫然摆放着一尊暗红色的大鼎！
这尊暗红大鼎约有两三人高，双耳三足，表面锈迹斑斑，隐约露出繁复的花纹，古朴庄重，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岁月气息，沉稳厚重，如山如岳。
“这是……”
赵寒仔细打量了一番，就见鼎身刻着山川虫鱼鸟兽，鼎盖更有日月星辰环绕其上，一尊大鼎，却含有天地日月山川乃至世间万物，有情众生尽在其里，无情众生不出其外，安安静静沉立在凹坑中，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岁，稳安如山。
“这是……”
“山河鼎！”
虎牙萝莉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低沉，入耳别样萧索，让赵寒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赵寒思索了片刻，了然无货，便问道：“山河鼎，是什么？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我知道这个宗派是得了谁的传承了。”虎牙萝莉没有直接回答，她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当年教主座下有十大弟子，其中七弟子号山河真君，本命法宝便是一尊铜鼎，上绘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鱼虫鸟兽……”
“你的意思是，这尊铜鼎就是当年那位山河真君的本命法宝？！”饶是赵寒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依然被虎牙萝莉透露的消息震得头皮发麻。
从蚊简传承空间经籍中的只言片语中，赵寒管中窥豹的大概了解了蛊神教当年的规模和气势，那是一个足以让整个修炼界所有势力联手打压的新生势力。
作为蛊神教的顶梁柱，能叫板诸其他大教教主的蛊神教教主，至少都是当时修炼界最顶尖的那几个。
山河真君作为这样一位霸主级人物的亲传弟子，当年绝对是一位叱咤风云，俯视天下群雄的强大存在，而今他的本命法宝却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意外至极。
“不是。”
“哦……”虎牙萝莉的回答让赵寒一怔，随即也不知怎的松了口气，“那这只鼎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只仿品。”虎牙萝莉沉默了一会，接着道，“从残留的气息来看，大概只有原品的两三成威力。”
赵寒舔了舔嘴唇：“能有原品两三成威力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能用么？”
“试试才知道。”
“那就试试吧。”
赵寒靠近铜鼎，正待伸手触摸，突然心头没由来的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让他毫不犹豫的向后狂退，末了一个跟斗从祭坛上倒栽了下来。
“不对劲。”
赵寒大口喘息着，望着祭坛上一个个繁复的蛊文，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等了片刻，四周也没出现什么动静，赵寒突然开口:“文少，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虎牙萝莉说道：“……不太清楚，总感觉那只山河鼎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清楚。”
“不对劲，先前我在鱼海深处进入到一片废墟，之后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座祭坛，再之后就出现在了这处地方……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赵寒抿着嘴，仔细回忆起先前的种种，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些不连贯，在进入鱼海深处前后出现了断片。
“嗡嗡嗡~~~”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震颤声，紧接着，整个祭坛都开始抖动，铭刻在祭坛表面的蛊文从上而下开始亮起一层血色的芒光！
“快逃！”
虎牙萝莉急促的声音在赵寒脑海里响起，赵寒想也不想，脚下生风，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从山巅直接往山下遁走！
“来者止步！”
突然，在赵寒逃遁没多久，突然在前路上传出一声大喝，紧接着，两道还真级的灵压瞬间降临，在这之后，数道或强或弱的气机接踵而至，在更远的地方，一股股灵压波动成群结队，方向赫然直指赵寒。
“这是……先前我见过的当年那个宗派的门人弟子？”
赵寒冷静下来，灵觉扫过前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先前他一路上来见过的那些聚集在一起交流对练的那些命武者此刻纷纷聚集起来，拦住了他的退路。
“嗡嗡嗡~~~”
而就在这时，在他身后，山巅上的祭坛所发出的声音已是大如炸雷，一股浓郁得如有实质般的恐怖气息像是咆哮的蒸汽，从上而下，倾泻而出，瞬间笼罩住整个山峰！
“好家伙，连我的灵魂都被压制了！”赵寒舔了舔嘴唇，脸上不由浮起一抹苦笑，这次可真是栽了。
“来者何人，还不束手就擒？”
前方，拦在最前头的是两名身着紫袍，须发皆白，气势深不可测的耄耋老者，此时他们横眉怒目，还真巅峰级的灵压牢牢锁定住赵寒的气机。
这两人赵寒之前见过，乃是这一路走来最强大的存在，在还真命武中都是属于最顶尖的存在，先前他们交流虽不过是寥寥几句，但却给赵寒一种醍醐灌顶，振聋发聩的感觉，让他所获良多。
可现在的情形，却是要让赵寒对上这两位他根本没有把握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跟随在这两位高手身后那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过，我赵寒字典里从没有‘放弃’二字，哪怕是死，也得拖几个垫背。”
赵寒裂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目光凌厉，体内的血气顷刻间暴走，蕴含在体内每个角落里的力量随着血气的奔走而凝聚汇合，识海中，两只三足白鸦展翅欲飞，一波波纯粹的灵力从他的识海中涌出，与血气交融，勾连散布在空气中的天地灵气，灼热的火焰自虚空中衍生而出，迅速覆盖在了他的体表，远远望去，仿佛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气焰滔天。
……
三个时辰后，原本松柏常青，烟雾浩渺，清泉跌宕，仙鹤起舞，仿佛仙境一般的山峦仿佛末日降临，从山巅往下，土石翻覆，草木断折，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刺鼻的腥气几乎将整座山峰都笼罩住。
赵寒靠着一块巨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烂，露出密密麻麻如鱼唇般的伤口，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气息微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滩烂肉，只是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却依然神光凛凛，注视着四周围逼上来的一众命武者。
“我……噗……咳咳咳……”
赵寒张嘴，喷出一道血水，呛了几声后，眼珠转动，望向天空，强自翘起中指朝天一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狗日的，没想到我居然中计了，有本事出来呀，缩在后面算什么本事！”
直到这一刻，赵寒记忆里那仿佛被一层迷雾遮蔽了的断片记忆一一浮上心头，在鱼海水畔突破灵魂，和六扇门的金闪闪，老莫一起进入鱼海，途中遭遇了一头血章蛊，结果导致与金闪闪失散，再之后和老莫进入到他口中的“黑涡”，再之后老莫反叛，最后他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座刻满蛊文的祭坛。
“杀了这妖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害死了姚师，余师，害死了好多师兄师姐，一定不能放过他！”
“他肯定是太一宗的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多火属命武技！”
“可恶的太一宗，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四周，威逼上来的那些门人弟子此刻爆发出了一声声怒吼，群情激奋，仿佛要将赵寒给撕成粉碎。
“滚开，一群不存在的东西。”赵寒反唇相讥，没有一丝陷入包围的怯懦。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迅若闪电，快得让人难以反应，紧接着整座山峰便在一声“轰隆”中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