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族故人

陶怀清正准备跟着人群走进莘稷山门，却猛觉身后有人朝自己撞来。

“呵，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陶怀清回头一看，是那天与他比试的李天师的关门弟子李康。

李康笑笑：“我是指走后门的本事。”

他想激动陶怀清，可陶怀清也笑笑，一点不怒：“李兄最近犯了眼疾吗？大路朝天，走路不用眼。”

“我太师父那有上好的眼药，李兄若有需要，我替李兄取来，就不必麻烦李天师前辈登门向我太师父亲求了。”

李康眼露怒色，不过须臾便消：“都怪我，没想到比试的事情对陶兄弟打击如此之大，连性子都转变了。”

陶怀清开怀一乐：“哪里哪里，李兄曾闻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乎？我一想到今后你我两人境界，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再无相见的缘分，痛彻心扉，所以现今十分珍惜与李兄说话的机会，情绪激动之处，请李兄见谅，见谅。”

李康遏止怒气，冷然道：“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他等着看陶怀清将如何回击他，可陶怀清只是垂首叹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拍拍李康的肩膀走了。

真正的轻蔑。

“你！”李康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有气无处撒，有力无处使，只得看着陶怀清负手走远了。

报复的嫩芽在李康心中渐渐萌发，他暗下决心：“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陶怀清摔得爬起来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

而陶怀清却对此毫不在意，部分灵魂被锁，更使得他这六分灵魂如鱼得水，能将身体的机能发挥到最大限度。

他决意充分利用在莘稷进修的机会，一心修炼，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专心致志。

毕竟，这也是老大的执念。

而在他心头，一直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是他之前从未体验过的，独属于蛇眼佛莲的，尚未觉醒的情感——孤独。

他始终觉得，自己往昔总与那个完整的灵魂作伴，在他之前，总有另外一个，真正名为陶怀清的人。

而如今，不论他见到谁，他都无法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全盘托出。

就如刚才呛声李康那样的痛快事，他终究是无法对以前的那个陶怀清说，老大仔，你看我帮你出了口恶气咧。

死老大，跑得快，在柳絮飞倦和羽心游隙醒来之前，一切只能靠他辛苦支撑了。

入髓的孤独，他是名副其实的形单影只啊。

他寻了一处清净的树荫坐下，此处属于莘稷武堂内的东苑，大树前的院子，便是进修的武者们修炼与上课的地方。

大历元年，多位修习名家将武者的功力评判定级，最终确定习武者按功力由低到高分为九段二十七等，分别为锦姝一段，雅正二段，寤寐三段，南逍四段，博望五段，无衣六段，仁焕七段，化境八段，澹然九段，每段分甲、乙、丙三等。

而这一届被选入莘稷武堂进修的武者，功力多为五段到六段，其中不乏许多天资惊奇，天赋异禀之人，那位在山门前大放厥词的镜族荀琳便是其中之一，他方才坦言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是几段，想来修习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初步有了自己的领悟，稍稍摸出门道，但这样就已有了六段功力。

陶怀清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哎呦。”

正在陶怀清琢磨荀琳或成为他将来的竞争对手之时，一颗小石子毫不留情得弹向他的后脑勺，疼得他惊呼一声。

肯定是李康。

陶怀清怒气冲冲得转身要揪出罪魁祸首，却看见一个身穿黄衫，手持画扇的英俊少年站在他身后，朝他道：“小侄子，你叹什么气呢？”

陶怀清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冲散怒气，只留疑惑：“你胡说什么？”

那少年退后一步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眨眨眼：“没错啊，你就是小侄子嘛。”

眼前这人明明看起来和自己年岁无差，虽然他不常走亲访友，但也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这一房差辈的亲戚。

“莫名其妙”，陶怀清白了黄衫少年一眼，扭头就要走开。

“别走啊，小侄子，我听叔叔说你也要来莘稷，可是高兴得几天晚上没合眼呢。”黄衫少年忙拦住他。

陶怀清眼睛眯成一条缝，审视着眼前人，示意要他说清楚。

但那黄衫少年却偏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不好好说话：“小孩子要对长辈有礼貌，知道吗？”

“三句话，说清楚。”

黄衫少年摇摇头：“这不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陶怀清耐心已失，就在抬脚要走之时，却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臭帝遥，为什么不等我？”

映入眼帘的也是一袭黄色衣衫，即便十年岁月荏苒，但陶怀清怎会忘记这幅声音与容貌，此女分明是他七岁与灵病子遇到的天族公主。

糟了，当初她可是亲眼见到自己与灵病子、律道子都有修习魔功，而且她的语气还对魔功十分痛恨。

只是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与灵病子的身份，律道子有林萧远罩着，上面追问起，被林萧远几句话就搪塞过去了。

要是现下，自己给这天族公主上门送去，那真是大灾祸了。

陶怀清脚步一偏，转身反手搂住那黄衫少年，低垂着头，生怕被那天族公主认出自己。

“原来你是遇到了麻烦，何必与我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