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镜族荀氏

听了那少年的回答，众人再次哗然。

陶怀清听见身旁有人问：“怎么？很厉害吗？”

另一人凝声回道：“听说镜族的人都很厉害，他们好像是不入六道轮回的。”

“什么意思？”

“就是不会死。”

“原来是不死族啊，似乎也不是多厉害啊，一直活着有啥用啊？”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镜族的人都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几万年才会有一个新成员产生，到现在镜族全员不过一千余人，且他们天生聪慧，悟性极高，个个都有奇才的潜质。要是能将镜族人收为徒弟，等于能让自己平生造诣流传千古，可镜族人万年才出一个，对于学武之人，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中年人倒不惊奇，只笑道：“这么说，少侠是打算拜师尊为师了，不过师尊已闭关修炼多年，恐有不便。我知镜族的各位天资聪颖，鄙人虽不才，但自信平生所学不凡，若要全部教授，倒是够少侠学上好一阵子的了。”

白衣少年也笑了，却是为之一哂，他带着笑意：“想必阁下就是“妙算刀”赵师镛，你的武功在这莘稷堂确实排得上号，不过，你还教不了我。”

赵师镛也笑道：“何以见得？”

少年道：“说再多也是白费，最直接的自然是见真章了。你是化境八段，我嘛，暂时还不知道几段，但我敢断言，三招之内，你胜不了我。”

赵师镛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以卵击石。你真要比试？”

少年笑道：“要不要比试，阁下应该比我慎重。我一无名小辈，输了不亏，赢了稳赚，可是对赵师兄来说，那就大不相同了。”

这少年竟然开始称呼赵师镛为师兄了，仿佛他已经入了欧阳元询的门下，与赵师镛平起平坐了。

赵师镛不再接话，当下凌空一掌击将出去，那少年也不慌，抬手一对，居然是稳稳接住，而且神闲气定，让人一眼看不透深浅。

赵师镛面无波澜，心中却微微吃惊，他用了三成功力，若是寻常武者吃下这一掌，必定受伤，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还颇有余力。要知道学武之难，三分难在招式，七分难在内力，一般武者都是从易到难，以术入道，修习起来尚且吃力，这少年吸气吐纳虽不见章法，却自有韵妙，似乎天生就懂得修习内功的诀窍，如若再有人传授他术势，两厢补益，他的功力增进将一日千里，三年之内，必入七段。

赵师镛打定主意要把这少年收为徒弟，自然不肯罢手，也是为了再试探试探少年的内力，他运起掌势，还未推出，不想这次少年改守为攻，先发制人，转眼逼近他身侧，右掌翻空击向他的左肩。赵师镛正欲闪躲，却听得一声击掌，原是有人替他挡下这一掌。

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莫比试喽。”正是替他接掌之人。

赵师镛心下一惊，连忙转身跪下，惶恐道：“师尊，请恕弟子不敬，惊扰了师尊修炼。”

欧阳元询摆摆手示意无妨，他眯起双眼看向白衣少年：“你就是荀琳小友？”

那少年表面笑道：“欧阳老道，让我好等啊。”心里却叫苦又骂爹，欧阳元询方才的一掌，可是将他整只手臂都震麻了。

欧阳元询道：“小友好内力。听说小友不辞路遥赶来，是为拜老朽为师。”

荀琳道：“欧阳老道，你怎么还喘上了。什么叫我不辞路遥？你应该清楚，以我的资质，不管拜谁为师，迟早会称霸天下，现在的问题就是，等我称霸天下之时，我该说我是谁的传人。明白？”

欧阳元询没想到荀琳居然一点面子都不卖，可又怕惹怒了这小魔王，让自己错过万古留名的好机会，只得道：“确实。老朽不才，至今修习武艺已有八百年，才修得澹然九段，老朽另有藏书万卷，若小友在我门下修习，我愿传授毕生所学，所有武笈书卷都可任小友修炼查阅。不知能否入小友的眼？”

欧阳元询见荀琳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原先他还不相信会有镜族人寻上门来，以为是什么人冒充顶替来捣乱的。荀琳说话虽狂，扫了他的颜面，可也让他确信，这绝对是和荀烟山那怪胎一个种如假包换的镜族人。

“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荀琳说着伸手把他身后一名穿黑衣的女子牵到众人跟前，继续道：“要收我，得把她也收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他身边竟还跟着一名年龄相仿的女子，只是穿着一身黑衣，太过朴素平凡，在这少年的翩翩装扮的比照之下，简直遁形了一般。

之前呵斥荀琳的那位师父讶道：“这，不会是你媳妇吧，你小子不会还想带着个媳妇拜师学艺吧。”

荀琳哑然，半晌才道：“这位师父您在说什么？这位是，我侄女。现任族长之女，荀琂。”

欧阳元询听闻解释，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担心荀琳再给他出什么难题，毕竟依照镜族人的性格，可是什么出格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他尴尬一笑，捋了捋长须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不收女弟子，不知姑娘可愿在我的弟子中选一位做师父？”

那女子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连连点头。欧阳元询问道：“不如让师镛当你师父，如何？”荀琳听了连忙道：“不要，换一个。”全然不顾一旁的赵师镛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

欧阳元询再次被驳了面子，可当着众人不便发作，他看了看身边的弟子，发现除了陆辞深，其他人手里都捏着厚厚的学生名单，“看来是因为那件事啊。”他心想。

他把陆辞深叫到跟前，对荀琂说：“小姑娘，你看让辞深当你的师父如何？武堂没有女师父，但我想辞深应该可以照顾好你。”

这次荀琳没拒绝，他附耳荀琂：“看着还算顺眼，你觉得呢？不喜欢就说不要，别怕。”

荀琂看了看陆辞深，随后点了点头。

荀琳却摇摇头，叹起气来。在他看来，镜族天生高贵，睥睨众生，作为一个镜族人，就该特立独行与众不同，而不应该像荀琂这般，看起来友善好说话。

不过总是任务完成，他抖了抖衣袖，大有鸣金收兵之意，他对欧阳元询说道：“欧阳老道，恭喜你，后继有人了。”说罢双手一背，大步往门内走去。

欧阳元询轻叹一口气，无奈得摇摇头，示意众人一切按部就班，也朝山门内走去了。

一干新人武者虽然等候多时，不过能看到这出好戏，倒也不埋怨空耗时间，反而都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

只不过，有两名刚上山的少年，看到这一幕显得有些不悦。其中一名吃着煎饼说道：“遥殿下，咱们的风头是不是被人抢了？”

被他称作遥殿下的那人撇撇嘴，“唰”得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心烦意乱地扇着：“这还用问吗？老子师父还没拜呢，先多了个师叔，耍我呢？”

“啊，遥殿下，那咱们怎么办啊？”少年继续嚼着煎饼问道。

遥殿下收起折扇，“梆”得一声敲在问话少年的脑壳上，咬牙道：“还吃？都怪你吃得误了时辰，还问我怎么办，给人当师侄去啊，还能怎么办，真的是。”说罢大步一迈，朝前面的泱泱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