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怪人
方破军返回到大厅中,给白楚等人泡茶,令白楚等人诚惶诚恐。
他虽是将军,但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的骄横霸道。相反他待人处事,宛如春风拂面,令人舒坦,忍不住相与他亲近。
方破弩一瘸一拐的从门外走进来,他双眼旁视,不往方破军的方向看。他抓住一杯茶水咽下,眼泪低落在茶杯中,溅起一丝涟漪。
方破军面带微笑,仿佛没有看到。
不一会饭菜上桌,虽是家常便饭,但每一道菜都特别精致,菜色圆润,香气扑面而来。
方破弩佯装镇定,一场宴席,倒也主悦宾欢。
午后方破弩带着白楚一行转了转这边钜城,带着他们体会了一下这西秦边境的风土人情。
这边民风极为剽悍,男子不少裸露出上身,露出强壮的身躯。而女子性格也异常豪爽,不似它地的婉约。
是夜,方夫人再次下厨,而这次方将军则因为公务繁忙,没来参加。这次晚宴就要比午宴热闹的多,方破弩也活跃起来,方夫人看着直笑。
“水妹子,今晚就在这住一晚吧,明早再出城也不迟。”
水嫣寒扫了一下众人的脸色,笑道:“都依夫人……”
第二天清晨,他们还顾了一辆马车,马蹄“哒哒哒”的响着,载着众人一路西去。
方夫人送方破弩送出三里外,临走时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
“孩儿,莫怪你的父亲。”
方破弩咬咬牙齿,切切道:“娘,我知道。”
方夫人再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去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她终于不再相送,站在道路旁,看着马车远去,还时不时冲方破弩挥手。
方破弩坐在车里,不断地抽泣。
白楚道:“好了,别哭啦,这次是要上战场的。”
方破弩这才慢慢收起自己的情绪:“知道了,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他之所以说他不会拖大家后腿是因为这里的战斗力,就他最弱。
水嫣寒不用说,通玄境界,五人里面绝对的高手,温清书神游经境界三品,而且作为副院长的收养的弟子,实力绝对不会差到哪去。白楚更别提了,他的实力不能用境界来衡量,而姜宓也要比方破弩强,而且即便是同等境界,方破弩也不是姜宓的对手。
姜宓好奇道:“白楚你是怎么修炼的,战力怎么会这么强?”
他们在奔赴战场前都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当白楚说他应该和元丹境界的人掰手腕的时候,众人都大吃一惊。而姜宓则声明白楚击败她无需超过两招,则帮助白楚证实了他的说法。要知道姜宓作为东齐王室的小公主,一身战力那也绝对能跻身于神游初期的。
众人见姜宓率先提起,纷纷打起精神来,竖而侧听,就连兮兮都竖起了自己的蓝耳朵。
白楚叹了口气,道:“我的路子你们学不来……”
众人不免失望,纷纷叹惋:也对,这是属于别人的辛秘,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
但白楚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也想将自己的方法传授给他人,可要炼成他这一步,不仅要深厚的机缘,更要得天独厚的条件。
如果当初不是玄武燃烧自己的本源给白楚打下了根基,他也无法将引导功和练气决蹂为一体,变成道决。如果不是他有着不死之身,他也不敢划开自己的丹田,让体内的玄力逆流。而关乎朱雀、青龙等神兽的本源,更是能不泄露出去就不泄露出去。不然会惹上滔天的麻烦。
而且即便是这样,接下来他要走的每一步都异常艰辛,他是半妖体系的开创者,前面没有引路人,只能靠他一人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你们也没必要羡慕我,按部就班的修炼,比我这随时都可能毙命要强的多。”
白楚等人话让众人心神一凛,诚然白楚是强,但他说得也不错,他们走的路是人族先贤费尽百万年才摸索出来的,是一条相对来说十分安全的路子,只要你有天赋,有潜力,就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而白楚呢?他只能靠自己去慢慢摸索。他现在的战力是强,天资卓绝也不错,但就一定能走远么?谁知道他接下来会炼成什么样,会不会走火入魔,会不会中道崩卒,这都说不准。而且他是半妖,修炼方式肯定与他们不一样,即便说出来,他们也不一定学得会。这么一来大家就觉得还是传统的修炼方式好。心里的芥蒂也就去了……
马车一直沿着西疾驰,驶过城门。方府的马车上面绣着黑色的猛虎,门卫哪敢阻拦,远远的就放行了。
白楚透过车辇上的窗子往外看去,这边钜城不愧有雄关之称,光城墙就高达百余丈。上面遍布刀剑斧戟的痕迹,还有火炮轰击过后的残痕。守门的门卫一律元丹境界的修为,和山海城不相上下。
城下一条特别长、特别深的护城河,乃是人工挖掘而成。河水清澈,但河岸的泥土却是罕见的暗红色。
“白楚,别看了,这些河水有专门的修士负责清理的,脏不了。”方破弩道。
白楚点点头,这西秦确实很不一样。一出城门就能看到连片的隔壁荒漠,风沙极大,而边钜城就宛如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马车继续往西疾驰,忽然有一个人就伫在道路中央,而且要死不死的卡在马车必经的路线上。
“快闪开!”车夫猛地咆哮。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好在他反应神速,他快速的勒住马的缰绳。也亏得他臂力惊人,这一拽竟扯得四匹大马齐齐直立。
那马蹄距离那人只有半尺距离,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那人却没有离去,他慢悠悠地从地上飘了起来,仿佛是一团没有重量的云,他落在马头上,将四匹马压倒在地。
水嫣寒率先从马车里走出来,她站在马车的横梁上,声音清脆而慎重:“敢问阁下是?”
“方将军幕僚料先机。”
水嫣寒见来人是方将军的幕僚,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有空去打量此人。
此人身材并不高大,带着一蓑斗笠,宛如渔民。左脸有着一道深深地疤痕,应该是被剑器刺了进去,而下巴上长着些胡渣,让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的颓废。
但水嫣寒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岂敢以面目去简单的衡量一个人。
“阁下既是方将军幕僚,想必有要事相告,还请明示。”
“隋奴,你退下吧,下面由我来带路。”料先机没有直接回答水嫣寒的话,却是转头对车夫说起话来。
“老爷…见过……见过小的?”车夫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料先机不想与他废话,拿出一块黑金色的牌子来。那车夫见这牌子,直接跪倒在地,唱了个大喏。
他把马鞭放下,卸去行头,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料先机默默的将车夫的行头穿戴好,手持马鞭,拍在马背上,马嘶叫一声,撒腿狂奔起来。
水嫣寒气极,这人竟然无视她,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喂,我说阁下未免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吧?”
“我不是江湖中人,不必讲规矩。”料先机语气生硬的可怕,而且说话语气永远在一个调上。
“好好好,你不是江湖中人,那你才告诉我你到底来干啥吧?”
车外两人争吵,方破弩和白楚还有温清书掀开帘子。
“料叔,真的是你?”方破弩满脸欣喜,如果不是在马车上,他都想赖在那人怀里。
料先机轻微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水老师你也别生气,料叔他就是这个性子,我爹也执拗不过他。”
“好吧。”水嫣寒彻底放弃了,这个料先机连方破军都奈何不了他,还能指望自己什么,还是算了吧,于是和众人又回到车内。但方破弩却掀开帘子,不愿意放过和料先机交流的机会。
“料叔,你是我爹派来的,还是自作主张过来的?”
“都是,也都不是……”
“料叔果然对我最好了。”
“……”
车内的人一脸懵逼,显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良久方破弩才放下帘子。
“破弩,你快说说你们刚刚说了啥了。”
“我刚刚说那么大声,大家不都听到了么?”
“……”
温清书咳嗽一声:“咳咳,实不相瞒,我们是七窍通了六窍。”
方破弩:“那不是也该差不多弄清楚了么?”
“错了,我们是一窍不通……”
方破弩扶额,无奈道:“事情是这样的,料叔是我爹派来的不错,但他肯定是主动请缨的那个。而且料叔也说了,此番西行不会太太平,需要有个高手坐镇。而且这里也找不出比他更熟悉这片情况的人来了……”
待到方破弩讲完这一切,众人才彻底明白其中的缘由。
白楚道:“看来你爹对你还是不错的。”
方破弩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白楚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白楚不是他,他根本不知道那戒尺抽在身上有多疼,那种钻魂入骨的疼,能让他彻夜失眠。
而方破军下手从来就拿捏着轻重,任凭方破弩怎么修炼,戒尺的威能半分都不会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