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借宝
原来,这白玉瓶正是封印罗睺元神之物,如今玉瓶碎裂,元神自然已经挣脱。魔神一旦完全重生,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全庄上下无不惊悚。
沈星懿听方玄昊说完原委,不由一惊。比起巫族再犯,魔神复生事态更严重。他看看薛白芷,发现她也是一脸慌张。
“星懿,”薛白芷唤他道,“如今花月山庄出了这种事,你还要借他们的宝物吗?”
沈星懿毫不犹豫道:“正是因为出了这种事,宝必须得借。”
薛白芷打量四周,确认没人在听后低声问他:“可这宝贝你真的会用吗?”
沈星懿毫不掩饰地摇头道:“这等神奇宝贝,我如何会用?”
“那你还借?”薛白芷瞪大眼睛道,此时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师弟变得陌生起来,自己与他共处五年,居然完全不知他脑中在想些什么。
沈星懿扶了扶她的肩膀道:“师姐,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陆千帆将桃木盒放回原处,沉声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可泄露出去,若是泄露,我必严惩!”言罢他朝沈、薛二人看了看,意思是你们也一样。
沈星懿走上前去,正对陆千帆道:“庄主,发生这种事,若是秘而不宣,倒不如提早告知天下让大家防备。”
杜晚棠闻言也拜道:“庄主,此人说的在理。”
陆千帆怒道:“若是天下尽知,我花月山庄放跑罗睺元神,岂不是沦为千夫所指!晚棠,你身为飞花堂堂主,怎么处处帮着外人说话,难道这小子与你有什么瓜葛?”
杜晚棠道:“禀庄主,我并不是帮着他说话,而是帮着事实说话。若是我们秘而不宣,神州各门派毫无防备,魔族一旦进犯,只怕猝不及防。沈小兄弟与我相识不过数日,何来瓜葛。”
陆千帆沉默不语,冯若虚在旁摸着络腮胡须开口道:“庄主,我看眼下倒有一个好办法。”
“快说。”
冯若虚指了指沈星懿道:“这小子不是说要借宝也要请人么,何不让他试试?万一他能请出祖师,那祖师定有解决之法。”
陆千帆听他说的在理,当下问沈星懿道:“小子,你可有把握?”
沈星懿道:“虽无十成十把握,但事在人为,总不能不战而退吧。”
陆千帆微微皱眉道:“如今这两件宝贝都在这里,说罢,你要怎么使用?”
“简单。”沈星懿轻松道,“我只要一张桌子,一块砚台,一碗清水,加上这两件宝贝,足矣。”
陆千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情况紧急,也只能应允下来,当即命人为他准备妥当。不一会儿,众人回到风华厅。在一干庄人的注视下,沈星懿卷起袖子,研起墨来。
“师弟,你这是要画画?”薛白芷在旁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沈星懿说完冲着薛白芷调皮地眨眼,继续研墨。
不多时,墨研好,沈星懿拿起桌上的神笔,反复看几眼,心中暗道:“宝贝啊宝贝,你若有灵,就保佑我成功吧。”言罢手起笔落,将悬决蘸饱了墨,提笔就往那幅洛神图上点去!
“不可!”
“使不得!”
“住手!”
……
一瞬间几十道惊呼声响起,可笔锋离纸已不到分毫,眼看珍宝就要被玷污!
忽然间一阵清风掠过,诸人还没看清发生什么,桌上的洛神图已凭空消失,沈星懿这一笔竟是硬生生戳到桌上。
众人正惊奇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吟道:
“逍遥洞府仙,醉访武陵源,洛水生涟漪,佳人舞自翩。”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厅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老佣,正手捧洛神图看的出神。
沈星懿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头,心道:“难道是此人?”
一片短暂的沉默后,陆千帆上前喝道:“你是哪轩庄丁,竟跑到风华厅添乱,还不将宝物放下?”
老头闻言哈哈大笑,笑罢道:“添乱?我若不来,这好画岂不让人糟践了?”
方玄昊登时喝道:“大胆,敢顶撞庄主?”
老头摇头叹道:“唉,这庄里后生越发的没规矩,都怨我,当年就没树立过规矩。”
陆千帆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心中寻思道:“听他说话怎么如此耳熟?”想罢走上前去,略一拱手道:“这位老先生,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唉,劣徒,竟连我也不认识了。”老头说完将头上佣帽一摘,一道五彩光华顺着头顶直蹿至脚下,将他包裹起来。须臾光华散尽,哪儿还有什么老佣?一个风采老者站定原地,但见他身形笔直,头束龙凤逍遥带,身着紫金璃络衣,足蹬白蟒吞日靴,满身仙风无以言表。
陆千帆见状,脸色大变,倒头便拜,口中高喊道:“师尊!”
满厅庄众见到此节,纷纷跪拜道:“祖师!”
“都起来吧。”老头摆摆手道,“我又没死,拜什么拜。”
陆千帆缓缓起身道:“师尊,您不是已经飞升上界,何以在此出现?”
老头笑道:“飞升是飞升了,上面没人吟诗作画,又没有绝色芳华,怪无聊的,还是回来好。”
沈星懿头一次面对面看着一个已堪仙道的人,心中满是敬仰。再一听他所说的话,更是敬佩有加。试问天下间有谁可以为了心头好放弃仙格?
老头丢下陆千帆,径直走到沈星懿面前,凝视着他的面庞,歪着头嬉笑道:“玉清派的小子,你挺有本事啊。我就是你要找的刘子冀,既然已经找到我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星懿行礼道:“刘老先生,其实晚辈找您也是遵师命。”
刘子冀捋起一撮白眉道:“星姬那丫头啊,唉,长大啦长大啦,越发漂亮,也越发聪明了。不过这女人一聪明可就不好玩了,得躲着才行。”
薛白芷听到刘子冀如此称呼自己的师父,脸色一沉,正声道:“老先生,请您放尊重点!”
刘子冀听到这话,跳到她身边,仔细打量起她来,点头道:“啧啧啧,小妹妹你也是那丫头的徒弟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那丫头不相上下啊。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老夫教你吟诗作画?”
薛白芷被他的嬉皮笑脸惊到,往沈星懿身后站了站,悄声道:“师弟,你先前不是说刘老先生极尽风雅么,我看是极尽疯样吧。”
沈星懿见状,上前一步,横在刘子冀与薛白芷之间,正色道:“刘老先生,其实晚辈前来是有事相求。”
“自然是有事相求咯。”刘子冀摸着鼻子道,“不然那丫头哪还记得我?”
沈星懿当下将巫族进犯一事告知刘子冀,老头听完打着呵欠道:“就为这么点事?”
“啊?”沈星懿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去不去。”老头将手摆摆道,“区区一个阴七杀,何须我去,那丫头自己就能对付嘛。”
“可师父她已经受伤了。”沈星懿心急火燎道。
刘子冀索性转过身,背对他道:“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谁受伤都不好使,不去。”
沈星懿见他如此,也是没辙,只能苦口婆心劝下去,忽然想起临行前旬白子说过的话,顿时灵机一动,张口道:“老不正经的,不去拉倒。”
刘子冀听到这声喊,如遭雷击,跳起来回头道:“你叫我什么?”
沈星懿见他暴跳,又试探道,“我叫你老不正经的,怎么了?”
“你…”陆千帆指着沈星懿怒道,“竟敢这么和师尊说话!”
所有庄众顿时齐刷刷怒视着沈星懿,大厅里一时剑拔弩张,众人只待刘子冀一声吩咐,就要上去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擒了。
岂料老头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整个风华厅的人都看着他,一脸懵相。老头也不理睬诸人,笑罢方才上气不接下气对沈星懿道:“你…你…你小子竟认识他?”
沈星懿自知刘子冀所说的“他”是谁,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刘子冀问道。
“就在玉清峰,恭候您大驾。”沈星懿说完指了指东北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